115 雜草堆
五哥抽出掛在腰間的刀轉身朝著乾草堆刺來,同時喝道:“什麼人!”
許是吹了逆風,頭上的乾草從季涼頭上滑落,季涼慌亂想要止住乾草繼續滑落,結果弄出了聲響。
“……”季涼聽到此處,有些驚住,這麼快就知道了?
五哥搖搖頭,將酒壺遞給其餘幾人,“傅爺吩咐這幾日撤退,那山洞中的人…。怕是……”
“那……那那山洞裡的人呢?”四人又問道。
“後來便再也沒出來過?!蔽甯缋湫σ宦?,“兄弟們都猜測人早沒了?!?
四人頗爲上道:“怎麼了?”
五哥不客氣地接過酒壺,往嘴裡灌了一口後說著:“我只知道曾有人問過那貨物裝的是啥,被傅爺聽見了,帶著他便進了山洞……”故作玄虛的看著其餘四人:“你們知道後來怎麼了麼?”
“五哥您說……”一人狗腿上前,將別在腰間的酒壺掏了出來,“五哥喝酒,去去寒氣?!?
五哥朝草堆走了兩步,又轉身說道:“你們是剛來的,自然是不知,看在這半月你們買酒的份上,五哥我嘮叨幾句?!?
“對。”另一人也附和道。
幾人明顯被五哥這一呵斥嚇住了,幾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才說道:“五哥,咱們也是說說……”
爲首的五哥冷哼一聲,“不想活命就打開!”
“五哥,要不我們打開瞧瞧?這麼沉究竟是什麼寶貝?”又一人慫恿著。
“五哥,這裡面究竟裝的啥?這麼神神秘秘的?”其中一人語氣中盡是不滿,“每次好處皆是裡面的人享了,我們外間運貨的人什麼都撈不著?!?
爲首的人拿著火把看著其餘四個將兩口沉重木箱放在地上的黑衣人說道:“別碰壞了!”
只見五個身穿黑色衣服,披著黑色披風,頭上帶著的是連接著披風的帽子,渾身上下透露著神秘。
竟然停在了乾草堆的外面的空地上。
近得只有咫尺。
很快,腳步聲近了。
細碎的腳步聲又在林中響起,季涼兀自又抓了把乾草將自己臉也遮上,只露出一雙有神的眼。
季涼警醒著,盯著四周。
風,呼嘯而過,雪越下越大。
運氣好,沒多久便尋到一處巨石,石頭下方有許多幹草,可供人歇息。季涼啥也沒想便直接跳進了乾草中,又抓起幾把乾草將肩上頭上捂住,只露出一張凍得青白的臉。
季涼抹黑朝前走著,知覺頭昏眼花,還不時吸吸鼻子。
只覺腳趾已凍得沒了知覺,撐著腰想尋處背風避雨的地方,若不然今夜這般蹉跎下去,不被老虎吃掉也會被凍死。
季涼用玉簪固定束好的髮絲被茶樹枝葉弄得頗爲凌亂,鬆鬆散散的像個瘋婆子。季涼躺在地上卻不敢動,雙腳發麻,渾身僵硬,過了許久才試著動了動身子,小心翻動著身子,慢慢爬起,倚靠著一旁的樹幹又坐了會兒才慢慢站了起來。
落在一叢野生茶樹上,藉著緩力,落在了一旁的早已被雪水打溼的地面上。
砰——
季涼渾身已經凍僵,稍微一動,整個人便從樹杈上摔落了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樹下守候的老虎已經離去。
已經入夜了,天徹底的暗了下來,天又伴著小雨飄起雪來,寒氣凍人,凍得烏了脣,白了眉。
雙手縮在袖子裡,放在嘴角處,不斷呵著欠,暖著手。
季涼七拐八拐,跳到了一棵高大的樹杈上,窩著。少了披風禦寒,凍得瑟瑟發抖。
季涼心中一橫,將脖間繫著活結的布條猛地一拉,脖間的束縛便鬆了,然後飛快地朝前方更加幽暗的林中跑去。
季涼擡腳就朝身後的繁茂的樹林跑去,剛跑出幾步身上的加厚地披風便被老虎兩隻前爪給摁住,發出撕拉的聲音。
老虎似發現了季涼的意圖,低吼著似輕蔑冷哼,直接便朝季涼撲來。
與老虎相對視著,季涼緊了緊手中的木棍,貼著樹幹移著腳步,打算找準時機偷跑。
季涼倏地又得了空氣一般,緊張的心竟然緩慢了。
很驕傲,很自負。
它並沒有直接撕裂季涼,反而是來回觀察著,似在欣賞將死之人最後掙扎的形態。
老虎雙眼襯出季涼眼中的恐懼,又左右來回走動著,似在欣賞季涼渾身散發的懼意。
身子朝後仰去,又撞在青松樹幹上,生疼。
季涼看著大搖大擺出現的老虎,喉間如被掐住一般,腳下也僵住了,腦中不斷嚷著逃逃逃…。逃……
還未實施,隱在霧中的腳步聲的主人便出現了。
四處看著可能離開的方向,順便挑選著枝葉較爲濃密的的樹木,腦中設想著各種逃生法子。
若是夜間到來,沒有燈火,季涼就會如瞎子一般亂闖著。
太難漸黑了,霧氣更濃了。
砰——撞到了一棵挺拔的青松,季涼也顧不得喊疼,飛快將地面上的一根莫約五歲孩童的拳頭大小的樹棍,雙眼戒備的看著聲音的傳來的方向。
腳步聲越來越近,季涼開始往後退去。
“範廊?”小聲試探地問著,“崔海?”
季涼自嘲一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還未挪動腳步就聽見霧氣中又有踩斷樹枝的聲音,連著幾聲咔嚓聲音。
原來是枝葉上的雪落了下來。
頭頂上掉落下一堆雪來,直直地落在季涼的面前,水珠落下時飛落在季涼的臉上,脖子處,又是一陣涼意,卻又分外的清醒起來。
啪嗒——
季涼嚇得臉色有些蒼白,後背一陣涼意。
咔嚓——腳下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季涼朝腳下看了眼,又慌亂地看向旁處,啪嗒——
“範廊?”季涼小聲喊著,往後退去。
四處張望著,如無頭蒼蠅一般,四周很安靜。
待季涼停下腳步時,才發現又身處在了迷霧之中。
跑得飛快,跑錯了路,走錯了地……
範廊扯過火把朝左邊空地上一丟,便與季涼一起朝來時的小道跑去。
老虎見著了火光,很興奮,飛快的朝幾人撲來。
老虎朝季涼三人所在的位置走來,昏黃的火光在霧氣中顯得很暗,卻又很暖。
崔海急忙一扶,將火把緊緊握在手中,只是動作有些大,驚擾了林中的老虎。
範廊舉著火棍,手有些抖,火把朝一旁倒去。
老虎前腿搭在樹幹上,兩隻後退懸空掉著,又朝上面躍起,跳了幾步後忘了眼高坐在樹杈頂上的人,又跳回了地上,低吼著,似說著:你們下來,我保證不吃你們。
老虎很聰明,見樹上的人躲著不下來,便朝遠處退開了些,走到一定的距離後便用腳刨了刨地面的泥土,然後縱步跑了出去,一個輕躍便跳上了榕樹距離地面不高的樹杈上。
榕樹上的枝葉也不停的抖動得嘩啦啦作響,也不知是風吹的,還是被老虎給嚇的。
走著走著便停下來,衝著榕樹咆哮幾聲,震得季涼捂住心口。
一隻皮毛是黃白黑相間的老虎在地面上走來走去,不時的看向中間一顆大榕樹上的枝葉中。
跟著範廊小心躲進枝葉繁茂的林中,小心撥開枝葉往一處比較空曠的地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