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負心漢?
季涼心中咯噔一下,糟了!
低頭把玩著摺扇,裝傻。
“你不用裝傻或否認,我眼神很好。我昨夜未提及只是還沒想好該怎樣解決。”祝司南那骨節分明的指節隨意的在擱放茶杯的茶桌上敲著,一下一下又一下。
每一下都敲得不善宮心計的季涼渾身發麻。
來回刺激,季涼就有些扛不住,顫顫開口問道:“你今日想到了?”
一開口便知失了先機。
“還沒有。”祝司南搖著頭,“但……你也算賣身與我,我自然不會白白浪費一個活生生的丫鬟的,所以我會保密的。”祝司南是堅決不會浪費一個銅子。
也是,她怎麼會忘記了還有張賣身契呢。季涼扶額,自己是有多蠢,欲哭無淚,上天呀,來一斤後悔藥!
“你別高興太早。”祝司南挑眉,“至於我保密的條件嘛……”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高興了?季涼恨得是咬牙切齒,“還有條件?”
“那是自然,你作爲我的……丫鬟,我自然不會保密。”祝司南笑笑,“但你作爲縣令大人嘛……若是江州府知縣知曉他下屬的梧桐縣令是個……你說你,你家人,跑得了嗎?我也是冒著很大的風險保密的。”話間帶著幾分委屈。
“那你想怎樣?”季涼一隻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大腿,以防自己因太過懊惱而一時衝動拿了桌上的茶盞砸向那祝司南欠扁的笑臉。
“這個嘛……”祝司南擡手輕彈窄袖上的褶皺,又夾帶著幾聲輕笑,“我還沒想到,不妨先記下,待我想到了再與大人提。”
“你不要銀子?”季涼急忙開了口。
“銀子……呵呵。”祝司南擡眼看了眼季涼那疑惑的臉,又笑了起來,眸子晶亮的彎著,“這秘密……大人的銀子可不夠。”
納尼?
季涼原本僥倖著,這廂又墜入冰窖。
“大人。”蘇秋疾步跑進了縣衙書房,聲音有些急。
季涼有些微駝的身子立馬繃得老直,端坐於雕花椅上肅著臉看向一臉疲倦的蘇秋,壓著嗓子說道:“何事?”
“大人,屬下辦事不利。”蘇秋躬身請罪。
季涼微愣,“怎的?”
“大人屬下辦事不利,讓桐花染坊的人逃了,而且……”蘇秋停頓了下又說道:“連小廝打雜的工人都沒瞧見。”
季涼扶額,都怪自己昨夜太過沖動,單純以爲只是個案發現場,沒料到是賊窩,打草驚蛇了不說,還害自己暴露了身份。
蘇秋見季涼一臉慍色,繼續請罪,言辭懇切,“大人,都是屬下辦事不利。”
季涼撓了撓眉心,“是我打草驚蛇了,你無需自責。”
“大人……”
“現場可有發現?”
“回稟大人,屬下已將染院內的二十八具黑衣人屍體已將全部送往義莊,但均無法查出身份,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蘇秋停了片刻,“在染缸邊上發現一錢袋,裡面有幾兩銀子。”
季涼微頷首,等著後續。
蘇秋繼續說道:“已查探過那錢袋是蔡大能的,與大人推斷相符,蔡大能被殺與桐花染坊,據吉祥賭坊守夜小廝說蔡大能前夜丑時三刻出了門,行蹤鬼祟,往西城去了桐花染坊,至於爲何去屬下並未查出。”
“還有呢?”祝司南插了話。
“回祝師爺,據桐花染坊隔壁的小院的商戶說染坊的前院好些日子沒開過了,若不是每日能在後面看見來往送布匹的人,他們還以爲桐花染院搬走了呢。”蘇秋又說道。
季涼那沙啞著聲音又適時響起:“好好查探……”還未說道重點便被祝司南打斷,“勞煩蘇捕頭繼續查證洛班謀害玲瓏一案,趁著證據還未被沖刷掉,再仔細查查。派去守院的人可有發現?”
蘇秋惶恐,立馬說道:“回祝師爺,還未有何發現。”
“那藍色香囊可得好好利用起來。”祝司南又補充道。
“是的,屬下立刻去辦。”
……
季涼疑惑,“染坊不用他查?”
祝司南笑著,臉頰梨渦顯現,“大人,這事兒交與我便好。”
“哦。”季涼自不會客氣,“那謝了。”
“不用謝,算你便宜點。”祝司南輕笑著,便起身朝書房外走去。季涼有些垂頭喪氣,搞不懂現在的狀況。
既然不懂,那去睡也,睡也……
“大人,你倒是說呀,你是想急死老身嗎?”陸嬸衝著正盯著山藥排骨湯的季涼焦急的問道。
季涼恨恨的盯著手中的湯,又望著陸嬸,陰測測的開了口:“陸嬸,你這湯裡沒放毒藥吧?”
“……”正問著祝師爺有何說法的陸嬸被季涼突然的開口,愣是給驚得忘了閉嘴,看著季涼端著青花小碗看向自己,不由的喝著:“你個沒良心的,你從小吃陸嬸煮的東西,要有毒你還能活蹦亂跳的,氣死老身了,我我我……”說著就要去拿納了一半的鞋底。cad3;
“那你一直讓我喝乾嘛?都三大碗了,深怕下的毒分量不夠?”季涼憋屈的看著已經少了三分之二的瓷盅。
“我還不是爲你身子好,裡面可放了烏雞,白鳳凰,好得很呢。”陸嬸一本正經的說著。
季涼拿起湯勺舀了一塊排骨起來,衝著陸嬸道:“這明明是排骨,陸嬸你年老眼花把排骨當成烏雞了麼?”
“哎呀喂,祝師爺到底怎麼說的?”陸嬸擡手將季涼的手壓了下去。
季涼也正經了起來,“你希望他怎麼說?”
“祝師爺我看著挺不錯的,而且他看了你身子,理當要負責的。”陸嬸理了理腰間的圍裙,“夫人不在,陸嬸我自然得幫看著,不能讓他白佔了便宜。”說著就要朝無患院的西廂去。
“陸嬸你別添亂了行嗎?”季涼砰的一聲將湯碗放在桌上,“我知陸嬸你是爲我好,但……請不要以這名義完成你的目的。”
陸嬸一直以爲來貼心的照顧,季涼一直都清楚,刀子嘴豆腐心,有時候還要傲嬌一番,但初衷都是爲了她季涼。但,並不表示季涼不諳世俗,女人的直覺總是錯不了。
“大人……我……”陸嬸欲言又止,面有難色。
季涼抿脣點頭,“陸嬸你想好再與我說。”說完便起身朝小院外走去,走了幾步後轉身笑著說,“陸嬸無需擔心,祝師爺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陸嬸只需好生招待便行。”說完表徑直去了書房,那裡還有許多關於桐花染坊的事物要處理。
陸嬸面色有些凝重,但很快原本晦暗的眼變得瑩亮,“大人,老身雖對不住你,但爲了大人終生大事,是得與祝師爺好好談談,不能污了你清白還裝作無所謂,老身定會讓這負心漢改邪歸正,早已娶大人進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