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害
周大人見狀,猛地一拍驚堂木,喝道:";將季涼關(guān)入大牢,查證後審。";
原本低著頭的季涼驀地擡頭,哂笑,又是這套。
吳明上前說道:";回周大人,屬下記得上面只寫了一句話便是,駱大人已查出賬簿。信鴿飛進了梧桐縣衙。";
";本殿曾在梧桐縣呆了些時日,本殿貼身侍衛(wèi)吳統(tǒng)領(lǐng)曾截獲過一封來路不明的信鴿,上方的署名便是楊燦。";荊善己說道此處便停了停,周大人會意繼而問道:";吳統(tǒng)領(lǐng)可知那上方寫了什麼?信鴿飛往何處?";
";殿下請說。";周大人低聲道。
還未等楊燦答話,荊善己便開了口,";周大人說起這事,本殿倒想起一件事情來。";
";那……二殿下請這邊坐。";周大人待荊善己入了座便又坐了回去,又猛地拍著驚堂木:";快說,與你聯(lián)絡(luò)的人究竟是誰?";
荊善己擺擺手,朝著左側(cè)師爺旁的椅子走去,";本殿只是來天天,不是來審案的,這般繁雜的事情,還是交給周大人吧。";
周大人狗腿的從上面走了下來,躬身將荊善己迎了進去,";二殿下,請上坐。";
很快便傳來二皇子荊善己的聲音,";我聽聞周大人在審駱賓一案?本殿過來看看。";
大堂外傳來幾串腳步聲。
";……";許是說中了心思,楊燦一僵,不語。
周大人看了眼沉默不語的季涼,";當真不說?你主子說不定壓根就未將你當過自己人。";
楊燦看著季涼的冷漠,絕望的看著上方的周大人,";大人只不過是要個結(jié)果,何必這般爲難。";
季涼別開臉,自己雖不忍,但他畢竟是兇手。
";不說。";楊燦說著話,又看了幾眼季涼,滿眼的祈求。
想著又看著坐在大堂案之後的周大人,只見他雙眼微瞇成線,有些烏黑又偏薄的嘴脣上下動著,放著狠話,";再問一遍,說還是不說。";
季涼看見衙役咬牙切齒的醜態(tài),又看見楊燦死死咬住嘴脣抵死不說的堅韌,不由想著,他的主子可真是有福氣。
周大人見被愚弄了,猛地又一拍,";還想再受穿骨之痛嗎?";說著就朝一旁的衙役使了個眼色,只見衙役走到楊燦身後,雙手按在他兩肩衣服上有些血紅的位置上,狠狠地按著。
楊燦此處沉默了,很快又冷聲笑著:";大人眼是瞎的麼?人是我殺的,殺了我便好。";
";你主子是誰?";周大人繼續(xù)問著。
楊燦說這話很冷漠,語氣也無波瀾,像談論今日天氣一般,";因駱大人阻了我主子的道。";
";因何而殺?";
果真是人心難測麼?
";認。";楊燦笑著點頭,絲毫沒有當初在季涼麪前的小心翼翼說駱大人多好多好的乖巧模樣。
只聽刑部周大人拍著驚堂木道,";青松縣人楊燦,謀害青松縣令駱賓,你可認罪?
呵,被審了,還笑得出來。季涼有些疑惑,側(cè)身看了眼正裝著嚴肅的祝一便又回了頭。
季涼擡手揉了揉右眼,又看向跪在正中央的楊燦,嘴角揚著。
這是季涼第二次站在大堂中央處,第一次是被陷害,第二次,遭了眼又開始跳了。
季涼被領(lǐng)到了大堂的右側(cè)站著,還未被問話。
兇手楊燦跪在大堂中央,身上有不少血跡,臉上灰暗,下巴也冒出了不少青色鬍鬚。
審案的是周大人,刑部侍郎,看著面相便像奸佞之人。
直接走到了大堂裡,裡面已經(jīng)在審駱大人一案。
衙役領(lǐng)著季涼朝裡面的大堂走去,身後跟著祝一。
被高牆包圍得密不透風,裡面威嚴滲人。
刑部。
老祖宗長舒了一口氣,";欠了老姐們的銀子終於能還上了……";
";誒,好的。";離九點點頭。
老祖宗點頭,一臉真相地看著正在束髮的季涼,悄聲道:";拿幾株賣給東郭丞相,記得收現(xiàn)銀。";
放在一側(cè)的桌上後,笑得一臉奸詐地附在老祖宗耳邊小聲說道:";世子爺讓祝二搬了兩箱藥材到紅蓮院的小廚房裡。";
離九很快端著準備好的早膳走了進來,小米的清香,點香得面香,包子的肉香……
季涼聽著,又看著銅鏡裡的老祖宗,額角突突突突突突地跳個不停。
陸嬸一聽,臉色一暗,小聲回著:";老身……還沒喊出來就被老祖宗制住了……";
季涼渾身一顫,衝著陸嬸小聲道:";怎麼沒攔著?";
季涼透過銅鏡便能看到身後不願的老祖宗笑得頗爲……慈愛。
陸嬸伺候著季涼洗漱,重新束髮。
";……";季涼心肝猛地一顫,這祝家人恐怕只有王爺王妃正常一些吧。
老祖宗笑瞇瞇地將手放在季涼肩膀肩上輕輕拍拍,";誰讓你不和我睡一牀的,老人家夜裡想找人說話都找不著……";說著又頗爲委屈的看向外間已經(jīng)打水進來的兩個婆子,";唯一愛說話的都……都被司南派去鄉(xiāng)下收租子去了。";
那句話果然是對,不是壞人多了,而是壞人變老了……
季涼兩隻手正拿著一隻黑色長靴套著呢,緩慢地轉(zhuǎn)頭看著眼前這個年近古稀的老奶奶,";老祖宗……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老祖宗樂呵呵笑著,";傻孩子,急啥呀?現(xiàn)在還不到辰時三刻呢。";
季涼急忙將頭冒出來,又將衣服全部抓進被子裡,幾下便穿好了,然後慌忙從被子中爬至牀邊套鞋子。
";哎喲,還有一炷香便巳時了。";老祖宗嘆著氣,一臉懊惱,";看我這記性,人老了,果真是不頂用了。";
祝家人都知道她是女的了?季涼覺得好尷尬,恨不得爬進洞裡不出來。
";乖阿涼,快出來快出來,奶奶又不會吃了你……";老祖宗將季涼的小褂子舉在手中,";快穿上,刑部凍人得很,穿厚一點沒錯。";
";……";季涼將脹紅得臉捂進大紅花襖地被中,丟死人了。
老祖宗冷哼一聲,衝著帳子外的人道:";你就問他喜歡胸小,還是胸大的……";
";老祖宗,奴婢近不得鏡院……";離九忐忑。
";不是老祖宗我說你,你裹沒裹都沒什麼區(qū)別!";老祖宗說著就衝著帳子外面的離九道:";去世子爺?shù)乃椒繋煅e找些豐胸養(yǎng)顏的藥材來,熬上七八回老母雞,應該就差不多了。";
";……";季涼石化。
老祖宗年老手急的,將綢巾拿在長滿了褶皺的手上揚了揚,一臉嚴肅地衝著季涼道:";阿涼,你這胸可不能裹了,本來就這麼小了,再裹著,以後我重孫怎麼過活呀?";
季涼一看,頓時僵住,看著老祖宗的面色就要搶過來藏起。
老祖宗顯然不願,還大有脫掉鞋子往牀上爬地趨勢:";這有啥,老祖宗小時候最愛給司南穿衣服了,可大了就不願了……來,奶奶給你穿……";說著就將放在枕邊的衣服拿起,往被子上一攤,率先拿起了季涼裹胸用得綢巾。
季涼瞥了眼放在枕頭旁的衣物,又看著一臉興趣盎然的老祖宗,欲哭無淚地遮掩著身子,如被逼良爲娼的姑娘抵死不從:";老祖宗,您能先出去麼?我……我……";
";天都大亮了,阿涼巳時不是要去刑部嗎?";老祖宗一屁股就坐在了牀上,兩眼笑得往上翹起:";快起來,快起來,刑部周大人可是個黑臉,若是去晚了小心被穿小鞋。";
季涼扯著被子就朝牀裡面挪去,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滿臉驚恐,";老祖宗……你要做什麼?";
雙眼微睜,便看見有人撩開了自己的牀帳,老祖宗笑得一臉慈祥,伸手就要朝季涼的臉摸來。
季涼正做著美夢,就聽見老祖宗震天吼,一下子便從夢中驚醒過來。
由於連日地奔波,季涼還在軟和的被窩中長眠不起。
翌日,天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