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兩個項目都轉給我呢？”阿德陰笑道。
“這個事，你也別做得太那個，適可而止吧，上次我就跟你說過。”在阿德面前，老黎不像是大領導，倒像是阿德的一個部下。但作爲部下的仍然頗有氣節，時不時推上司一把，不讓上司把手伸太長。
“這個我懂，你就放心好了。”阿德給他吃了個定心丸，然後說：“這樣吧，你再打個電話過去，我親自跑過去看看，最後再作決定。”
“這個可以。”老黎拿起電話，口氣突變，深沉中帶著威嚴，馬上又顯示出高級領導的作派。“小喬啊，昨天跟你說的那個事，剛纔我和朋友黃總在辦公室裡談了，他想到你公司實地看一下，你抽時間陪陪他，讓他了解得深入一些。”
掛了電話，老黎對阿德說：“黃總，剛纔喬總說了，他隨時都有空，你乾脆現在就過去吧，他在辦公室等你。”
說話間，不時有人走進老黎辦公室。有的手拿文件或發票讓老黎簽字，有的悄悄在他耳跟說點什麼，還有的事情更重要，退出辦公室候在外面排隊。有一點是共同的，不論是誰，走出辦公室前，都彎著腰向老黎微笑鞠躬，說：“謝謝，謝謝！”
只有阿德在他辦公室裡不卑不亢，雙方的談話時而輕鬆時而緊張，甚至老黎的緊張程度遠遠超過阿德。阿德拉著洪早霞出門時，老黎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不送了。”
走出辦公樓，洪早霞終於忍不住了，問：“阿德，你跟這個老黎究竟是什麼關係啊？他那麼大一個人物，我怎麼覺得他有點怕你啊？”
“這個，我怎麼知道呢？”阿德皮笑肉不笑，故意賣起關子。“可能是我生意做得好，身邊的女人比較漂亮，他感覺到有壓力唄。”
“聽起來一點都不著調。”洪早霞說：“反正我不明白。”
“三兩句話還真說不清，我告訴你，這個就叫公共關係學。”阿德認真地說。“爲什麼我要帶你這位公關小姐來，我們公司非常重視公關，其實我也一樣，我每天腦子裡想的就是公關。這個老黎，爲什麼跟我們有著這樣非同一般的關係，會心甘情願地替我們辦事？那就是我們公關水平高，公關出了成果。這樣，你明白了吧？”
“那我們，那，我，以後該怎麼公關呢？”洪早霞緊張地道：“說實在地，你跟我說了好幾次了，可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這個不用急，小雪。”阿德調侃道。“以後我會慢慢教你的。以我的眼光看，你很快就會成爲我們公司最出色的公關小姐。而且，到目光爲止，我幾乎沒有看走眼過。你放心，以後就跟著我好好幹吧。”
“報告首長。”洪早霞想起昨晚電視劇裡女八路的樣子，突然舉手敬禮喊道：“保證完成任務！”
“不錯不錯。”阿德也學著八路首長的樣子，表揚道：“只要你服從組織紀律，聽從組織安排，在幹中學，在學中幹，一定會盡快地成長起來滴！”
兩人對視，瘋笑。
阿德驅車來到龍
源泉公司時，喬總已經率公司骨幹在樓下恭候了。
“您就是黃總吧？這位是——”喬總剛握住阿德的手，就把目光集中在洪早霞的臉上。
“聽，喬總好。”阿德開心地笑道：“這位美女，是我們公司公關部的洪經理洪小姐。”
“洪小姐好！”喬總把手伸向洪早霞，道：“黃總氣場真大，身邊有這樣的美女陪著，真是與衆不同。我們龍源公司，可是相形見絀呀。”
“喬總客氣了。”阿德說：“聽老黎說，你們公司經營搞得很不錯，這幾年發展很快呀。”
“那還不都是老黎關照的結果。”喬總謙虛道：“我在電話裡聽老黎的口氣，好像他很敬重喬總。喬總，他是不是您的親戚呀？”
“親戚？”阿德愣了一下，突然點頭笑道：“對對對，是親戚。”接著他話音一轉，神秘地道：“不過喬總，這種事不能張揚，一定要低調啊，一定要低調！”
客套之後，喬總認真地道：“那麼，黃總，接下來您是先上樓到我辦公室坐坐，給我們介紹一下貴公司的經營秘訣，還是直接去看項目？”
“秘訣沒有，就不用介紹了。”阿德繼續客套，虛中有實。“我看還是來點實打實的，喬總就直接帶我們去看看項目吧。”
車輛行駛在鄉間小道上，拐了七八個彎，就來到一個農莊。
農莊範圍很大，大約有百來畝地，中間一個大水塘，裡面養魚。水塘兩側造了些小木屋，用來釣魚，燒烤，旁邊還有幾個雅間，相當於農莊的餐廳。
“空氣真好，到了這裡，就像來到深山老林，真是個天然大氧吧啊。”阿德讚賞道。
“就是，今天是上班時間，要是週末啊，這裡客人還是挺多的。”喬總介紹著，旁邊農莊經理小宋也附和個不停：“就是就是，週末客人多，有時兩邊都站得滿滿的。”
“一年能賺多少？”阿德拉著小宋的手，迴歸生意人的根本。“你負責這個項目有好幾年了吧？”
“是的，從項目籌建到現在，都是我在負責。”小宋邊說邊看著喬總的臉色。“至於賺錢，這個可不好說。”
看到小宋如此尷模樣，喬總笑了，道：“小宋不好意思說，可是當著黃總的面，我就說實話吧。這個項目，要說起來，每年也能賺個幾十萬。但是，我們總公司把這個項目當作公關的要害之處，很多生意上的客人，都請他們到這裡來休閒。兩下里抵消，差不多不賺不賠吧。”說到這裡，喬總看著小宋，問：“對不對，小宋？”
“對對對，喬總對情況很瞭解。”小宋答道。
“是啊，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阿德皺著眉頭道：“旅遊項目、休閒項目，看著熱鬧，大家也喜歡，但是要真正賺大錢，還是有些難度。另外，經營管理方面，也需要大投入、精打細算，不容易啊。”
“黃總是個內行，難怪生意做這麼好。”喬總奉承道。其實他對黃總根本就不瞭解。
“怎麼樣？”阿德看著洪
早霞，調侃道：“洪經理，你怎麼看？”
“環境確實不錯。”其實，洪早霞覺得這個環境，和她家鄉的每個村莊都差不多。但她不好意思說出來。“但經營管理的事我不太懂，這個說不上來。”
“就是嘛，美女還管什麼經營管理，多累呀？”阿德繼續開玩笑：“有空的話，我帶你來，陪喬總一起釣釣魚，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那纔是美女應有的享受嘛。”
“就是，洪小姐願意來，我隨時奉陪。”喬總看了看阿德，補充道：“最好黃總帶她來，在這裡住上幾天，我們一定把這裡最有特色的土菜拿出來給你們品嚐。”
另外一個項目，是在附近小鎮上的一家賓館。這家賓館在小鎮上可以說是一幢比較漂亮的建築，但若從秦州城的角度看，那房子也太小了，賓館也算不上什麼賓館，最多算是鄉間小招待所罷了。但是，賓館總經理小孫介紹說：“別看我們賓館小，生意卻相當好。旅遊旺季的時候，從秦州城裡分流出來的客人，好些都住到我們這兒呢。”
阿德問洪早霞：“洪經理，你怎麼看呢？”
“好啊，我一直想開一家賓館，有一家這樣的賓館，就有了一種家的感覺。”這話洪早霞說得並不假。因爲，別的生意她很外行，但開賓館，似乎符合一個女人的本能。
“嗬，這麼說你還想當賓館經理？”阿德拍了拍小孫的肩膀，笑道：“你當心了啊，如果我買下你們賓館，你的位置不保喲？”
“啊，哈哈！”小孫看了一眼喬總，臉紅紅地笑了，說：“那喬總肯定會給我安排好的。”
阿德又把喬總拉到一邊，問：“喬總，你跟我說實話，這兩個項目，究竟哪個生意更好呀？”
“要說生意，兩家都不差。”喬總說：“表面上看，都是人來人往挺熱鬧的，但要說賺錢，每年也都賺幾十萬的樣子，差的時候可能只有十幾萬。”
“關鍵是值多少。”阿德說：“如果放到市場上去賣，這兩個項目各值多少錢？”
“差不多呀，就相當於兩百萬的樣子。”喬總說，“關鍵看你自己喜歡。如果你們想搞農業開發，搞生態旅遊，那是農莊好；如果想安安穩穩做傳統的服務業，那當然是賓館好。”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賓館比較靠得牢。”阿德嘟著嘴，點點頭說。“這樣吧，你們先把這家賓館轉給我，怎麼樣？”
喬總進一步湊上前來，附在阿德的耳邊說：“既然老黎來和我打招呼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你看中我們賓館，我就把賓館轉給你就是了。以後，你多在老黎面前幫我們說說好話說行。”
“可是，轉讓費兩百萬，我們現在可沒有錢呀。”阿德一副無賴的樣子。
“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喬總氣派很大。“只要你們把老黎服務好，讓老黎多關照我一點，這轉讓費的事，以後再說都沒關係，有沒有也沒關係。”
阿德握著喬總的手，會心地笑了。這回，他笑得非常真誠，非常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