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表現(xiàn)十分貪婪,索要賄款行爲十分猖獗,影響十分惡劣;三是犯罪羣體化特點明顯,叢與6名私企老闆基於老鄉(xiāng)關係或經(jīng)人介紹後相互勾結,叢在其幫助辦事後與之大搞權錢交易。
叢福奎慣用的伎倆就是與私企老闆大談佛事,並以此爲由,“獅子大開口”,動不動叫對方捐一千萬,不行就捐幾百萬。對方不給就採取再三催討、給臉色等手段,讓對方乖乖地把錢交到他手裡或打到指定的帳上去。同時,他還精心謀劃出了極其隱蔽手段:一是對象隱蔽法。他索要賄賂的對象一律是私營企業(yè)主,因爲私企財務制度不嚴,他曾經(jīng)對李運良說:“你們是私營企業(yè),比較靈活。要是國有企業(yè),我就不管你們了。”二是進帳隱蔽法。指使對方取錢時帳一定要做好,不要留下把柄。他向叢某索要25萬美元時,甚至要對方“一定要到境外去取錢,做好帳目,注意保密”。同時,他又不告訴對方錢款的去向;三是精神隱蔽法。擡出“老佛爺”,強化“神秘感”,不準行賄人向外張揚。他對邢某就曾說過:“你回去馬上辦,跟別人不要聲張,回家和老婆也不能說,給老佛爺辦事不要張揚。”
儘管叢福奎作案手段隱蔽,僞裝巧妙。但是,在辦案經(jīng)驗豐富、有勇有謀的“6?25”專案組成員面前,這些手段還是顯得幼稚了一點,叢福奎很快就敗下陣來,其精心僞裝的面紗最後還是被一層一層地揭下。
案發(fā)後,行賄人之一李運良一把鼻涕一把淚向辦案人員道:“我的生意還沒有賺到錢,他就今天一百萬,明天兩百萬向我要!”李運良創(chuàng)辦的河北省宇通實業(yè)有限公司,是一家並無經(jīng)濟實力的公司。在叢福奎的幫助下,李運良採取欺騙手段獲得省建行1千萬元貸款,此後又兩次獲得總計7千萬元貸款,另外,叢福奎還讓人幫助李運良拆借到資金1千萬元。當然,叢福奎也狠狠地讓他放了血,先後索取賄賂達550萬元。
在這批私企老闆中,深圳某公司王老闆非常典型。案發(fā)時,他才34歲,但資產(chǎn)雄厚,在河北有多個投資項目。爲了在生意上得到關照,他一直想找機會爲叢效勞。1998年春節(jié)前,叢司機終於給他打來電話,給了王一個機會。他的任務是在北京幫助安排兩個房間,準備一輛車,到時候供叢出去活動。王立即作了安排。晚上,司機又來電話,讓王到賓館去叢福奎的房間見一見赫赫有名的女“大師”。
王老闆進去後,發(fā)現(xiàn)房間裡叢福奎和女大師兩人。女大師一見王,就非常驚訝地站起來,高深莫測地盯著他的臉道:“你這個人不得了,你是大難過來的人,是不是以前出過大事?”
王說了聲“是的”,然後伸出手,對著
手上的傷痕說:“我翻過車,出過事。”
女大師說:“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要多燒香多拜佛。”
王老闆直誇女大師“神”。叢福奎則在一旁道:“這個大師法力很厲害的,一般人她是不給看的。”王心裡一熱,認爲跟叢省長這樣的大人物交往的大師,肯定的確厲害。不管三七二十一,當下就半跪著拜了一下,喊了一聲“大師!”
隨後,大師問他生辰八字,王告訴她是十二月初八。
大師說:“你知不知道你是佛?”王搖了搖頭,不知道什麼意思。
大師說:“你知不知道彌勒佛是何時出生的?”見王又搖頭,便道:“彌勒佛也是十二月初八生的。”然後又,大師開始給他做起法術,摸他的頭,嘴裡還吹氣,說是保佑平安之類的。
最後,她說:“你什麼關都過了,就是酒關還沒過。”意思叫他不要再喝酒。
不久,叢福奎一行現(xiàn)下浙江普陀拜佛。回來後,司機又打電話讓他在北京安排房間。
王老闆去飯店見了叢後,叢說呆會兒大師要來。不一會兒,大師來了,他們就把話題轉到佛事。女大師說:“現(xiàn)在五臺山要建一座廟,需要幾千萬,你是個做大生意的,大老闆就給一千萬吧。”
王聽了數(shù)字嚇人,便說:“現(xiàn)在全國經(jīng)濟蕭條,生意不太好做,我盡力而爲吧。”
叢福奎說:“你這是做善事,老天會保佑你的。”
後來,叢福奎還多次打電話來催款。叢經(jīng)常催問說:“怎麼樣呀,辦了麼?有什麼困難麼?有困難辦事更說明你有誠心。”他還多次開導道:“我最討厭、最恨貪官,腐敗之士。你在河北投資要慎重,那些貪官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老天會收拾他們的。”王老闆被催得無奈,只得聽從。於是,他就往北京女大師的公司匯了一百萬元人民幣。
1999年下半年,叢福奎的司機提醒王,說:“女大師可能是個騙子,你要我小心點。”
可是,那年五一節(jié),王老闆去了趟五臺山,果然看到一個山坡上有個廟在建,還真是女大師投過資的。廟已基本建好,但未完工。王便不再懷疑。
2000年6月10日,叢福奎又打電話催款,說過兩天要去北京,讓他準備30萬元現(xiàn)金送去。後叢說省裡開會去不了北京,讓他把30萬元送到北京某賓館一個姓張的人那裡(後證實是殷鳳珍哥哥殷鳳軍),並告訴了張的手機號碼。王派司機送了過去。除了合計185萬元人民幣外,王老闆另外還送給了叢福奎9萬美元。
劉某與叢福奎是黑龍江老鄉(xiāng),1994年經(jīng)某老同志介紹認識並送過幾次禮,叢福
奎工作調動後,劉專程投奔到河北。憑著這層關係,河北省某建築公司石家莊分公司聘請他爲經(jīng)理助理。在叢福奎的幫助下承攬了某糧庫兩座糧倉的施工工程。劉某到案後態(tài)度頑固,以糧庫工程承包虧損爲由拒絕交待行賄事實。後辦案人員到實地調查,發(fā)現(xiàn)僅其中一個工程就獲利百餘萬元,同時他還承包了另外一個更大的工程。在事實面前,劉某不得不交代了先後向叢福奎行賄50萬元的事實。
邢某是做棗產(chǎn)品生意的,在北京成立了滄海棗產(chǎn)品公司。專案組只知道邢某向某寺廟捐過50萬元,但經(jīng)過如何,還需要邢某說實話。但這個人脾氣特古怪,還是個法輪功練習者,一般的政策教育聽不進去。他聲稱叢福奎是個“挺偉大”的人物,認爲他信佛做善事,人挺好。辦案人員擺出事實,首先揭穿了叢福奎借佛斂財?shù)膬^善面目。邢某頓時聽傻了,驚訝道:“他真是這樣的人麼?難道是我看錯了?”終於,邢某在10月15日這天忽然哭了起來,還不時上洗手間拿手紙擦鼻涕。之後,他不僅交代了叢福奎在幫其解決棗產(chǎn)品開發(fā)項目資本金問題後,要其將一筆50萬元資金匯到某寺廟的事實,還交代出另一筆80萬元現(xiàn)金,這筆錢是他親自送到叢福奎下塌的飯店,當著叢福奎的面交給一位“佛教協(xié)會的人”,因邢提出用車送款被拒絕,便產(chǎn)生懷疑,用手機記下對方車牌號碼。經(jīng)查,這個所謂的“佛教協(xié)會的人”正是殷鳳軍。據(jù)二殷交代,當晚叢福奎就來到勞動人民文化宮犧牲殿,與殷鳳珍一起將錢從保險櫃裡取出,清點了這80萬元。
叢福奎案件的另一位重要行賄人叫李某。他做得更絕:自叢福奎案發(fā)後,馬上躲到了蒙古國。
李某也算有一些成就,1994年從國有企業(yè)領導崗位上下海經(jīng)商,現(xiàn)有資產(chǎn)上億元。在國內擁有秦皇島某實業(yè)公司、秦皇島某野生動物園、北京某野生動物園等實業(yè),並正在洽談廈門野生動物園項目。但他的麻煩也不小,而讓他惹上麻煩的“主子”,正是河北省常務副省長叢福奎。就是這個叢福奎,在1998年幫他解決過秦皇島野生動物園的承包糾紛,1999年幫他解決過蒙古國某公路工程中標後出具保函的問題……可是叢福奎這人有個毛病,每次幫他辦了事就主動開口要錢,先後索取了200萬元現(xiàn)金、300萬的現(xiàn)金支票。2000年6月14日,叢福奎再次打電話給他,一方面是催要款,一方面讓他琢磨一個投資項目,把這500萬元寫成與龍吟公司的合作投資款,並要求時間提前到2000年1月。6月23日下午,叢福奎再次打電話給他,讓他馬上趕到北京梅地亞中心,介紹他認識了殷鳳軍後,互相簽訂了一份假協(xié)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