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傲農笑道:“那天正好到柳鎮去辦事,順便經過婦聯辦公室,我就看到她了。我可沒專門去找她,否則,人家不要笑話我?”
姑媽道:“怎麼樣?看了以後覺得怎麼樣?”
韓傲農道:“不錯,長得確實不錯,就是不知道人品怎麼樣。”
姑媽道:“人品怎麼樣,要認識以後慢慢了解的。這種事情誰能說清楚呀?我看這樣吧,我先去找他說說,看她有沒有想認識的意思。到時候我再給你一個答覆。”
韓傲農就答應了。
姑媽來到柳鎮婦聯,找水蓉蓉瞎聊。水蓉蓉見到她總是笑,後來他姑媽才知道,原來水蓉蓉已經明白她的心思了。因爲上次姑媽到這裡來的時候,就提起過他有一個侄兒在刑偵隊當副大隊長。不久那個警察冒冒失失去衝進婦聯辦公室,她就有數了,知道是姑媽讓他來“偵察”的。水蓉蓉也是個有心人,她見了韓傲農後,心裡很是喜歡,便有意與他交個朋友。爲了慎重起見,她還專門找人到刑偵隊去了解了一下,知道韓傲農的確還沒有對象,爲人也很不錯,就更喜歡了。
姑媽聊著聊著就聊到她侄兒頭上來了,水蓉蓉就又摸了摸鼻尖,吃吃地笑了。
姑媽問:“你笑什麼?是不是覺得我們小韓不好?”
水蓉蓉道:“不,不是。”
姑媽問:“那你爲什麼笑?”
水蓉蓉道:“他是不是到這裡來過?”
姑媽就明白了,道:“對,那天小韓到你們鎮裡來辦事,經過你們辦公室,你們見過面啦?”
水蓉蓉點點頭,道:“見過了,我想可能就是他了。”
姑媽道:“沒錯,就是他。我們小韓現在是刑偵大隊的副大隊長,業務是一流的。聽說局裡還要提拔他呢。我覺得啊,你們倆真是郎才女貌,非常般配哩。”
水蓉蓉不好意思地笑了。
姑媽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是有意思了,便撮合道:“這樣吧,你們什麼時候約個時間,我給你們買兩張票子,你們先去看場電影,認識認識,最後談得怎麼樣,我老太婆可就管不了啦。”
水蓉蓉又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姑媽買好了電影票,準備給韓傲農送去。這時,韓傲農的手機響起來了,看了看號碼,是柳鎮派出所副所長童頑打來的。
童頑道:“傲農啊,我有急事找你,你在辦公室等我一下。”
過了一會兒,姑媽和童頑一起到了韓傲農的辦公室。
姑媽見韓傲農有客人,把票子塞給他後,就滿懷喜悅地告辭了,以爲是辦了一件天底下最成功的美事。
韓傲農心裡也美滋滋地。不料,童頑的一番話,讓韓傲農從美夢中驚醒,不但驚醒,而且頭上還被澆了一盆冷水。
34
據童頑調查表明,水蓉蓉作風有問題。這個人雖然長得漂亮,但是曾有丈夫和兒子,現已離異。原因是她與某領導有染。
童頑的消息非常可靠,但是,他始終沒有搞明白與水蓉蓉有染的那位領導究竟是誰。有人說是市委書記,有人說是市長,也有人說是某位副市長或市委常委。總之,這人的級別不小,位高權重。在其誘迫下,水蓉蓉終於成了權勢的俘虜。
水蓉蓉是梅佑縣五金工具廠的一名會計,她丈夫是這個廠的黨支部書記兼副廠長。五金工具廠是梅佑縣工業局下屬的一家中型企業,水蓉蓉高中畢業以後被招進廠當工人。由於她長得漂亮,氣質非凡,廠裡的工人有一空就圍著她轉,向她獻殷勤的人數也數不過來。但是,水蓉蓉心眼高,一心想找個有權有勢有錢的男人做丈夫,於是,廠裡的青工便涌現出一位最有城府的野心家,向水蓉蓉發起最猛烈的進攻。
這個青工名叫郝那金,模樣長得普通,但腦子很管用。這個郝那金也是貧苦出身,是個不擇手段想往上爬,然後徹底改變命運的人。他對廠長巴結得很牢,其他青工有空去看電影,打牌,可他卻獨自去廠長家,幫助拖地洗衣服,主動做起廠長的免費保姆,因而很是討得廠長的歡心。廠長經常邀他在家裡一同吃飯,可郝那金總是客氣地說:“不了,我還有點事情,有空我再來看你。”這時,廠長就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年輕肯吃苦,不錯。你在廠裡也要好好幹工作,只要你肯吃苦,肯努力,我一定會好好培養你的!”
大家都在奮力追水蓉蓉的時候,廠長正準備提拔郝那金爲團支部書記。那時候,他一心撲在工作上,雖然聽說過廠裡來了一位漂亮女孩,可他興趣不大。因爲他一直認爲,男子漢應該先立業後成家的。他準備先做了廠裡的領導,再好好地找個女孩結婚。不料,有一次他偶然在工廠浴室門口看到了正從女浴室裡洗完澡出來的水蓉蓉,兩眼看得發直,整個人就呆呆地站在那裡,直到水蓉蓉走遠了,他才恍過神來。沒想到,廠裡還會有這麼一個仙女。難怪這些年輕人都在追她,原來這人竟這麼漂亮。“傻瓜啊,傻瓜!”郝那金在浴室裡打開水龍頭,讓熱水猛噴腦門,他一遍遍地責備自己:“真是傻瓜,大家都在追,就是你不曉得追。要是能討得這樣的仙女做老婆,做人做得再苦,這輩子也不冤旺啦!”
郝那金很快就加入了“追水”隊伍,併成爲其中最勇敢的一員。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郝那金很快摸透了水蓉蓉的心思。這是一個好高駑遠的女人,不拿出一點真本事出來,她是不會臣服的。於是,郝那金便對她透露道:“廠裡即將任命我爲團支部書記了。”果然,水蓉蓉就對郝那金另眼相看了,當郝那金和她說話時,她也會低下那高傲的頭顱,認真地看他
一眼。而其他青工要是獻媚討好地和她說這說那,她通常是連正眼都未必會看一眼呢。
兩個月後,廠裡的任命文件下來了,那個時候的幹部不興選舉,都是用來任命的,連團支部書記也不例外。郝那金做了團支部書記後,就成了衆青工們的小頭目,
成了大家的郝書記。郝書記經常組織團員青年們學習黨的方針政策,還組織大家學雷鋒做好事,開展了一系列積極有益的活動。通過這些活動,水蓉蓉看出了郝那金的本事,覺得他是塊當官的料,將來嫁給這個人,生活就有依靠了。
從此,水蓉蓉與郝那金的關係就越來越密切了,其他一些青工也漸漸撤退。但是,水蓉蓉遲遲不肯與郝那金作進一步的交往,原因是廠外的一些人,特別是一些領導幹部的子女也開始打聽水蓉蓉的情況來。水蓉蓉想,只要自己不急於嫁出去,說不定還能碰到更好的男人。
郝那金腦子好使,他很快又明白水蓉蓉的心思了。於是,他加快了進攻的步伐,要水蓉蓉儘快嫁給他。水蓉蓉被郝那金追得亂了方寸,只得胡亂開了個身價,道:“除非你當了副廠長。”
郝那金道:“副廠長?是不是我當了副廠長,你就嫁給我?”
水蓉蓉知道,這麼年輕當副廠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爲現在的廠長已經五十多歲了,兩個副廠長也已經四十多歲,而郝那金還只有二十多歲,幹個團支部書記可以,要想在一兩年內幹上副廠長,簡直比登天還難。那時候的企業和機關事業單位的體制區別不大,幹部都論級別,五金廠在工業局底下,屬於一個股級單位,副廠長也就是副股長,而且,由於廠里人多,論起做官的威風,可能這個副廠長要比工業局的副股長還要大一些。所以,如果郝那金真能做起副廠長,而且這麼年輕的副廠長,水蓉蓉還真有些服他。
這句話說完以後,水蓉蓉幾乎就把它忘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郝那金從此後去廠長家裡就更勤了。現在,他不但要幫廠長拖地洗衣服,他還經常買些油鹽醬醋甚至煤餅和大米來,可以說,只要廠長家裡缺的東西,只要他買得起的東西,他都給廠長家裡買來了。
那天郝那金背了一大筐煤餅到廠長的家裡,然後又拖地,不知爲什麼,覺得腦子有些暈乎乎地。這時,郝那金覺得自己有些委屈,爲了前途,爲了地位,爲了討上好老婆,自己竟然要這以辛苦地替別人幹活。想著想著,他就來了一計。正巧廠長回來了,家裡有幾個人在走動。他就借這個當口,突然倒了下來,在地板上摔出沉重的響聲。
這下可把廠長給急壞了。一家人忙把郝那金擡到沙發上,討論著是不是要送到醫院去搶救。廠長拍了拍郝那金的臉蛋,這時,郝那金才故意緩過神來,吃力地道:“別,別去醫院,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