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的小東西呀。”安隨意地彎曲手指,那隻山雀飛翔的動作,立即凝固住了,它象被無形的繩子捆住了身子,被倒拖回窗戶旁,姑娘將它抓到手裡,用指頭挑逗著小鳥。
“叫幾聲來聽聽。”安笑著說,山雀在她掌心裡拼命掙扎,棕紅色帶著褐斑的羽毛紛紛撒落,堅硬的鳥喙,啄在姑娘的手指上。
“真不聽話。”姑娘無趣地嘀咕著,攤開手,將它放生。
如釋重負的山雀,恐懼地撲簌翅膀,朝遠方飛去。
還沒飛遠,一枚包裹在綠芒中的子彈,無聲無息地掠略而過,那隻可憐的雀鳥,沒來得及發(fā)出悲鳴,軀體就炸裂成無數(shù)血肉碎塊。
“剎風景。”安皺著眉頭,將目光投向樓下的一塊空地,她喊道,“那個誰?你傷好了?”
卓爾法·隆奇眸子裡閃著奇特的光芒,他興奮得渾身發(fā)抖,這股新生的神奇力量,彷彿讓他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他的雙眼就是準心,無論怎麼射擊,子彈都能完美的擊中視線裡的目標。連最優(yōu)秀的槍手,都不能達到這種境界。
他實驗過無數(shù)次,直到槍膛發(fā)熱,所取得的成果,無一不在告訴他,這不是夢,而是貨真價實的現(xiàn)實。
龍脈者?卓爾法剛剛瞭解這個名詞,並順利地成爲其中的一員。
“媽媽,這是命運給我的恩賜,兇手,這次看你們怎麼跑。”他在心裡吶喊。
“還算不錯的遠程阻擊能力。”有人說道。卓爾法回首,望見那位拯救他的美麗死神,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
“考利昂小姐,打擾您了。”卓爾法恭敬地說。
“無須瞄準,就能自動攻擊到目標,你能當個好殺手。”安評價著,“但能量構成很奇怪,我居然從你身上,感覺不到能源的存在,可能……”
卓爾法入迷地看著安揉動著的鮮豔雙脣,覺得心裡撲通直跳,胸口在發(fā)燙,一種特異、陌生的感情,讓這個老男人感到恍惚。
他見過不少標準之上的美人,比如馬蒂達,卓爾法對她只有種長輩的關懷,而佩姬,他則欣賞那種生機勃勃,壓迫似的氣質,但在眼前這位小他許多歲的姑娘身上,卓爾法居然體會到了那種從未感受到的情感。
他隱約還記得,在瀕死時,感受到的溫暖,感受到的,媽媽的氣息。
這個近五十歲,頑固偏執(zhí)的老男人,人生中第一次戀愛了。
這感情來得是那麼的迅猛,以至於讓他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像個清澀的毛頭小夥子,茫然不知所措。
“……你在發(fā)什麼呆?”安說了半天,卻看到卓爾法露出奇怪的神情,在臉上交替變幻。
“小姐,你剛纔在說什麼?”卓爾法努力將姑娘的顏容,暫且從大腦裡驅逐。
“說不清楚,你來,我們做個小測試。”安朝他揮揮手,既然無聊,就幫這個新生的龍脈菜鳥,完整地評估下能力,以便打發(fā)時間。
在別墅羣的後面,有一間武器倉庫,雖然龍脈者更多的是依靠天賦戰(zhàn)鬥,但影王認爲,如果能熟悉各種武器,百利而無一害。
畢竟絕大多數(shù)龍脈者,在甦醒前,都是毫無戰(zhàn)鬥技巧的普通人,一個身居龍脈的戰(zhàn)士,絕對會比只知道單純使用天賦的人恐怖。
來到庫房,安從放置槍械的房間裡,隨手拿出一把上滿子彈的手槍,她遞給卓爾法,指了指窗戶外兩百米處的一叢灌木,“你試下,能否打中。”
卓爾法依照吩咐,舉起槍。
第一槍,偏得老遠。
第二槍,更是直接鑽進了泥土裡,激起一片灰塵。
他打起精神,慎重地開了第三槍,子彈“砰”地從離灌木四米遠的地方劃過。
“再用你原來的槍試試。”安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她“原來如此”地點點頭,說道。
連續(xù)三槍,子彈劃出完美地軌道,如炸彈般,將那叢灌木炸得粉身碎骨,只留下一圈焦黑的泥巴。
卓爾法疑惑地望著安,他不知道爲何會如此。
“看來真正變異的不是你,而是你的配槍。實在是太罕見了,不,不是稀罕,簡直是絕無僅有!”安笑得陽光燦爛,“請愛護你的這把槍吧,它是你能力的來源,或者這麼說,它已經(jīng)是你身體上多出來的一個器官。”
……
“小姐又在訓練新人了。”裴吉·雷克斯站在三樓的窗前,望著遠處發(fā)生的事情,他說道。
這是一間極其奢華的房間,水晶大吊燈、長沙發(fā)、包裹著金箔的傢俱和椅子,影王組織的首領喬·考利昂,坐在一張?zhí)一ㄐ哪镜淖雷俞幔┲孢m的深藍色絲綢睡衣,正專心致志地用刀叉切割著四成熟的帶血牛肉。
“由她去折騰吧,她就是閒不住。”喬說,“那位尊貴的女士,透過我們在坦丁的分部,傳遞來什麼新指示?”
“目前還沒,她依舊讓我們按兵不動。”
“那麼,拜倫的另一個龍脈組織血騎士,可有新動向?”
“血騎士似乎隱約發(fā)覺了分部的情況,但現(xiàn)在不是我們和它正面衝突的時刻,爲了防止事態(tài)惡化,我已經(jīng)讓分部的絕大部分人手,暫時撤離了坦丁,只留下必要的聯(lián)絡人。”
“有意思”,喬諷刺地笑著,“從調查的情報來看,所謂的皇室秘密衛(wèi)隊血騎士,實力單薄得難以想象,按我們對龍脈者的實力劃分,血騎士只擁有五個尊爵級,十七個遊騎級,他們的隊長宮廷法師伯瑞,如果以龍脈的級別來衡量,也最多是個準君王。”
“現(xiàn)在只剩四個尊爵,十六個遊騎了,他們死了兩個。”裴吉說道,“但奇怪的是,分部成員,只刺殺了死者中的一人,另一個,卻不知是何人所爲。”
“遲早我們會和它起衝突,少一個敵人是一個。”喬將嘴裡的肉嚥下,“而我的影王,光君王級就有兩位。”
裴吉卻露出尷尬的表情,他吞吞吐吐地說,“可能我還稱不上君王。”
“哈,雖然龍脈比不得奧法神術嚴謹?shù)捏w系,也不爲世人所知,但它一直在地下世界秘密的傳承,雷克斯,以你的資質,完全能稱得上頂級,就算那個死鬼伊戈·安德希,昔日最倚重的君王龍脈塞西莉亞,也不見得能戰(zhàn)勝你。”
“我曾和小姐切磋過兩次。”光是嘴巴說說,裴吉·雷克斯就露出畏懼的神情,“但在她面前,我就像個還沒斷奶的孩子,毫無還手之力。”
“安成爲君王級的時間比你長,你有的是機會超越她。”喬拍拍他的肩膀,“你先下去吧,我單獨待會。”
直到裴吉退下,喬·考利昂臉上那種威嚴的上位者表情,才變爲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