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話倒提醒了我,賽爾魔傭兵搶走我們兩把狙擊步槍,二十顆子彈,還有一個望遠鏡。=金==榜=”杜莫說這些話時,浮腫臉蛋上的嬉皮表情消失的很快。
“看來,沒辦法一走了之,我得先把你和一個落難女孩弄出去,然後回來拿任務必須的武器。你清楚那兩把狙擊步槍的大概位置嗎?”
杜莫咧著嘴巴思考,彷彿他轉一轉大腦,周身也跟著發痛。“我記得被賽爾魔傭兵拿走了,工廠中央有一間灰褐色鐵屋,裡面好像通往什麼地方,最大的可能,應該是地下工廠?!?
“綁著的這個娘們兒,乾脆一刀宰了她,免得日後引來口舌之患?!倍拍獝汉莺莸卣f。我攙扶起杜莫,彼此頭上頂好毛巾,拎著空酒瓶朝工廠東北角走去。希望被人瞥見時,誤認成兩個醉鬼。
受傷的黑亮科多獸,走路歪歪扭扭,顯得極爲笨重。我倆在枯黃的野草叢,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他總不忘抱怨,爲什麼不宰了那個短裙騷女人。
他多半被打糊塗了,仇視心理一度飆升,杜莫畢竟是個身手老練的海盜,被幾個地痞惡棍毆打,自然惱怒得很。但我很奇怪,杜莫爲何與這個女人過不去。
“她又沒打你,爲何如此恨她,若沒有她,這幾個惡棍該拿你開心了?!闭f完,我把杜莫從矮牆下的窟窿推出去,繼續警惕著朝前走。
“卡蒙婭死了,被人挖空雙眼,丟進鬣狗籠子活活咬死。告密者是個女人,每天和卡蒙婭一起採集茶葉,我恨他們。”說著,杜莫浮腫的眼睛縫隙唰地淌出兩行熱淚。
“卡蒙婭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幫人傳話,那些該死的混蛋。”杜莫越說越悲痛,我怕他不能自已,忙低聲勸慰,示意他保持冷靜,眼前正有很多危險的麻煩。
杜莫昨晚與第二個任務傳承者接頭,得知了卡蒙婭遇害之事。他說恨他們,那些人指誰,傑森約迪?還是任務針對的一方?
不難看出,杜莫對卡蒙婭感情很深,不是個無情的海盜。但是,剛纔那些話,也讓我聽著揪心,一是爲慷慨解囊招待過我的茶園女工,二是擔心海魔號上的蘆雅等人。
四周的空氣,猶如無形的火焰,圍繞在人周身,令膚表異常難受。杜莫臉上的道道傷痕,害怕這般刺激,他麪皮下的毛細血管,被混雜毒氣的眼淚腐蝕得異常彰顯。
我拖著杜莫開始小跑,雖然這樣容易被識破,但必須爭取時間,萬一他煎熬不住,肥重的身體昏厥,想揹著他翻過鐵網難度很大。
“杜莫,你保持清醒,爭取爬過鐵網圍牆。看,那個落難女孩,待會兒讓她照顧你,躲避進丘陵山頂,我一拿回武器,立刻過去找你們。”
杜莫的精氣神兒,如扎釘的輪胎,消散很快,這會兒看來,遠不比在小房子那會兒強盛,我知道,他快堅持不住。落難女孩飛快的奔跑過來,幫我一起攙扶杜莫。
“噹啷啷,噹啷啷……”銳利的金屬碰撞聲,在我們右方響起,我急速側目,映入眼簾的情景,令我霎時一怔。
刺眼的陽光下,一個上身赤裸的彪形大漢赫然出現,他胸膛和雙臂,攣凸著驚人的肌肉,攀粘在上面的汗珠,使淡黃色皮膚閃著油油光澤。
這傢伙戴著鐵皮面具,後腦梳起高高的馬尾辮子,面具像經過鐵錘長年累月的敲打,充滿磕磕碰碰的滄桑,面具兩側的臉頰部位,有密密麻麻的小孔,穿栓著五顏六色的動物鬃毛。
這種怪異裝束,透著一種莊重森嚴,濃厚的死亡氣息,使任何認爲滑稽造作的人都笑不出來,尤其他稍稍裸露的下巴邊緣,長滿猙獰的肉疙瘩,我知道,那不是腫瘤,看樣子像被轟炸機的燃燒彈所傷,毀掉了容貌。
我很瞭解這種從死亡深淵爬出來的傢伙,他們多數危險兇殘,憎恨生命,痛恨每一個對手。
“杜莫,你和女孩趕緊翻越鐵網,我拖住對方。”落難女孩嚇得有點發傻,明明聽出我緩和語氣中的急切,卻呆呆楞在原地,雙腿僵化一般。
“嘿!趕緊爬過這該死的雞柵欄?!倍拍话炎テ鹋⑨犷i,令一隻手揪住她屁股上的褲子,猶如往牆壁上掛東西。
女孩這纔回複意識,驚恐轉換成求生的本能。她咬緊嘴脣,四肢奮力攀登。杜莫也顧不得傷口劇痛,自己攀爬的同時,不忘提拽女孩一把。
“噹啷,噹啷……”賽爾魔傭兵的確很恐怖,他右手握著寒光閃閃的鋒利樸刀,比我之前那把普通樸刀更具破壞力,偷獵者多用此工具割取獅子皮,假如臂力夠大,對準水牛脖子猛地一輪,一顆牛頭剎那滾在地??上攵?,以這傢伙的氣力,若把樸刀揮砍在人身上,後果會是怎樣。
割皮樸刀劃著鐵絲網,擦出道道火花,賽爾魔傭兵咬牙切齒,瞪著惡狠狠的紅眼睛,惡煞一般衝我們逼近。他越走越快,樸刀碰撞網格發出的噪音節奏,間隔越來越短。
“噹啷啷,噹啷啷,噹啷啷啷啷……”這個魔鬼一樣的賽爾魔傭兵,終於爆發了,他如一頭逼近獵物後狂撲上來的猛獸,沿著鐵絲圍牆的根部,越跑越快,越竄越勇,如同疾馳的電車,映射在牆壁上的影子。
“快,杜莫,他在追你們。”隨著我一聲疾呼,那個賽爾魔傭兵,竟然跑上了鐵絲圍牆,他把長長的樸刀咬在嘴裡,四肢摳抓住鐵網眼兒,懸垂向下的剽蠻體魄,好似牆壁上的一頭巨型蜘蛛,朝欲要跑出工廠的杜莫奔去。
喊聲阻止不了敵人的攻擊,我扯掉身上執拗的廠丁服裝,一個箭步飛奔而起,也朝鐵絲網奔去,如果我攔截不住這個瘋狂的傢伙,杜莫的圓腦袋會被他一刀削下,滾落下枯黃的野草叢,或者掉進鐵網外的刺槐樹冠。
眼看就要撞到鐵網,我猛然提起右腿,使腳尖兒踩進較高的鐵絲網孔,雙手啪的一聲,勾掛住頭部上方的網孔,藉助這股衝擊力,我急速往高處爬。鐵網圍牆急劇晃動,但沒阻止我調整姿態,迎接來勢洶洶的賽爾魔傭兵。
我像一隻尾巴斜朝上的壁虎,等候撲爬過來的對手,他的出現太過突然,這傢伙不用槍械射殺我們,而是拎著樸刀追過來,足以說明他實力深厚,對付我們幾個,對於他來講,只是一場興致勃勃的殺人遊戲。
假如我有一把手槍,會毫不猶豫的擊斃他,同這種傢伙肉搏,太過危險,因爲他們早就忘記了自己的生命。然而,傑森約迪太過謹慎,限制我和杜莫接觸槍械,這才引來眼前諸多麻煩。
,我甚至連一把普通樸刀都沒有,剛纔若是去草叢撿根堅硬的鐵棍,用來同賽爾魔傭兵的樸刀對抗,這空當別說杜莫的腦袋,恐怕落難女孩的四肢也給砍落乾淨了。
我左肩佩戴的匕首,在小型核潛艇上配給,鋒利程度絕非一般,但與賽爾魔傭兵的樸刀對抗,劣勢很大。那傢伙的武器,至少四十公分長,而我的匕首,爲追求出鞘速度,長度受了限制,不足二十公分。
鐵網圍牆嘎啦嘎啦地晃動,我和這個賽爾魔傭兵,彷彿墜落在一張巨網上的蜘蛛,爲爭搶同一只小蟲而惡鬥。
一個能在鐵網圍牆上急速爬行的傢伙,不僅扒抓力大得驚人,敏捷度更是高得驚人。
我第一次同賽爾魔傭兵交手,對方自然也看得出,我和杜莫非一般職業。賽爾魔傭兵既然不肯持槍過來,說明他自信十足,認爲靠一把樸刀便能捕殺我們。從他那兇狠的氣勢,不難想想,死在他手下的傭兵,不會是個小數目。
“閉上眼睛,走你的?!笔f火急的時刻,杜莫命令女孩閉起眼睛,我不用看都知道,杜莫預算出了時間,他知道來不及快速翻爬,就提起女孩的脖頸,一把將她扔上外面的樹枝。
杜莫這麼做很正確,一旦我抽出匕首,同賽爾魔傭兵的樸刀對抗第一回合,沒壓制住這兇猛的傢伙,而杜莫和女孩剛好翻越過鐵網圍牆頂部,那摳抓在網眼上的手指頭和腳尖兒,會瞬間被削砍乾淨。
可以想象,只剩一半的兩隻腳掌,如何奔跑上丘陵躲避。只要循著血跡,對手一樣追殺過來。賣冰女孩說過,凡是不被允許進去的陌生人,都不會活著出來。
“啊!”女孩一聲大叫,被杜莫身不由己的扔上了刺槐樹冠,就算木刺扎傷些身體,總好過砍去指關節?!皠e怕疼,用力抓住樹枝,我馬上跳過來了?!?
杜莫喊完,隨之噗通一聲,落向蔥翠的刺槐樹冠。“啊,太他媽疼了,老子沒被木刺扎著。你這馬戲團跑出來的鐵面猴兒,過來抓老子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噢!”
狂妄大笑沒保持兩秒,嘴角兒的裂痕就讓杜莫閉了嘴。杜莫故意大叫,意在提示我解除守護狀態,轉變成攻擊狀態;同時,也激怒兇狠的賽爾魔傭兵,好讓我有機可乘。
但我知道,以杜莫的身體狀態,他已經盡力。
“嘩啦啦,嘩啦啦……”鐵絲網的震盪程度,變得越來越劇烈,兇狠的賽爾魔傭兵,見杜莫和女孩跳出了鐵網圍牆,不免怒火中燒,他把憤恨的眼神兒死死盯瞄上我,地動山搖般衝擊過來。
“當,噹噹?!奔彼俚亩瘫嘟樱派涑黾毸榈幕鸹ǎ椅肇笆椎幕⒖?,痠麻感十分強烈。賽爾魔那粗壯勇猛的胳膊,藉助樸刀內扣的月牙形刀刃,可以揮砍出驚人的爆發力。而我手中的匕首,只能更多的格擋,爲肉身的閃避爭取時間。
“唰唰,唰唰?!边@傢伙像只扒抓在網牆上的毛臉猴子,蓋在鐵面具下的傷疤臉,對我咬牙切齒,展示仇恨,彷彿我就是燒燬他面容的敵人。
此人招招兇狠殘忍,那鋒利樸刀的攻擊,剛被匕首反彈開來,便借勢橫掃我摳在網眼上的手指,幸好我右腿腳尖高掛在圍牆頂部,如同鐘擺似的,控制整個身體重心,才能快速鬆手閃避,不然左手五指會被瞬間削落,從高高的鐵網圍牆散落進地面枯黃的野草叢,撿都撿不回,更不用說拼接。
賽爾魔傭兵,扒在我下面的鐵網上,左右搖擺蜷縮著的的身體,尋找攻擊漏洞。=金==榜=日頭很毒辣,他疙疙瘩瘩的鐵面具上,長長的彩色鬃毛瑩瑩閃光,彷彿魔鬼在抖動鬍鬚。這種裝束,會增加對手的恐懼感,使人覺得在同妖獸格鬥。
他不斷搖擺的上半身,如同公雞啄食蜈蚣似的,一直在積極尋找攻擊的契機,試圖一刀砍下我幾公斤骨肉。我很清楚,眼前這個傢伙絕對是勁敵,他的敏捷程度,從身法招式上足以窺豹一斑。
“嘿!我在樹底下撿到把手槍,裡面還有子彈,讓我來射死這個雜毛老妖。”杜莫強打起精神,隔著鐵網,在外面的圍牆根兒下嚷到。
“砰,砰?!碑吘苟拍旖潜荒橇t惡棍的皮鞋踢裂,模仿手槍射擊的口技很差,但丟上來的石塊兒,砸在鐵絲網眼兒上,倒有些甚微的效果。
賽爾魔傭兵很睿智,他知道黑人在演戲,意在盡力幫助我對付敵人。假如杜莫真撿到實彈的手槍,一定會悄無聲息,偷偷摸摸的射死他,傻瓜纔會在射擊目標前肆意大喊,除非只爲嚇唬對方,但杜莫被他們毆打個半死,不會仁慈的去嚇唬一個冷血的賽爾魔傭兵。
“嘿,嘿,嘿……”那個落難的女孩,也爬下刺槐樹,撿些碎石塊兒,同杜莫一起投擲鐵網內側的賽爾魔傭兵。
我並不清楚,這傢伙如何發現我們正欲逃出工廠,打鬥到,未見其它廠丁,說明這個傢伙想一個人幹掉我們三個。假如他招呼一坨爪牙惡徒,前呼後擁的圍攏過來,那這個賽爾魔傭兵,也不過是烏合之衆中的一員。
投擊上來的石塊兒,猶如女人撒嬌時的粉拳,捶打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除了眼花繚亂,毫無痛楚可言。趴在我下面的賽爾魔傭兵,仍舊把注意力鎖定在與我的廝殺上,毫不理會那些無謂的攻擊。
我右腿腳尖牢牢鉤掛住圍牆頂端,把對方壓制在低處,不讓他和我保持同等高度對抗,否則我的匕首會更處劣勢。
“當,噹噹,當?!币魂嚞嵥榈幕鹦?,紛紛墜落下鐵網,杜莫和女孩投擲的石塊兒像觸怒了他,那把鋒利的樸刀,明顯掄得更加狂暴。
敵人攻勢猛烈,我就小心謹慎的防禦和躲避,只要這傢伙保持憤怒,總會暴露出破綻。鐵面具後的呼吸,由粗獷變得咆哮。
漸漸,我看到,賽爾魔傭兵摳在鐵絲網眼兒上的手指,不斷給帶棱角的石子擊中,杜莫和女孩投擲的石塊兒,命中率越來越高。
揮砍向我的鋒利樸刀,隨著力氣的增大,幅度也越來越大。他惡狠狠的紅眼睛,吃人一般地瞪著我,而我只關注他的肩頭,提前預料對手發招的攻擊方向。
就在這傢伙以更大一次力量砍過樸刀,我手中攥緊的匕首,急速抖刺而出,追隨他回收的握刀手腕?!班玻 变h利的刀刃尖端,如一道電光,劃向他右手腕兒外側。那青筋凸鼓的手背,與小臂連接的尺骨部位,韌帶發出噌一聲悶響。
賽爾魔傭兵猩紅的眼睛,霎時放大多倍,彷彿割傷之痛還未發作,先被他大腦意識到了。我忙龜縮前半身,等待他氣急敗壞的再次攻擊?!爱?,噹噹?!边@傢伙又迅速的回掄樸刀,促短的交鋒,明顯感覺他力氣小了許多。
我攻擊的力氣很大,對自己的攻擊破壞力也清楚,那一刀劃得著實深重,任那賽爾魔傭兵再強悍,可他畢竟血肉之軀,承受不住手腕被割開半截的傷勢。時機慢慢成熟,我逐步展開攻勢,轉變被動的防禦。
“嗖,嗖,嗖嗖?!蔽覔]刺著鋒利的匕首,讓身體像吸水的布料,緩緩舒展開來,前肢儘量靠近敵人。與此同時,尖銳的匕首,一刻不肯鬆懈地對準敵人重傷的手腕兒佯攻。
實際上,我在尋找機會,試圖刺瞎他一隻眼睛。因爲他的速度,越來越慢,明顯落後於我,而這個時候,我只要謹慎攻擊,優勢會越來越大。
杜莫和女孩,早已累得氣喘吁吁,尤其是杜莫,已經坐在鐵網圍牆下,有點昏迷狀態,女孩急忙過去照看他。我必須爭取時間,最快乾掉眼前這個傭兵。
戴面具的傢伙,見我臨危不懼,深諳格鬥戰術,並且,又以驚人的速度割傷他。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也遭遇了勁敵,先前對我過於大意。
“噹噹?!庇质莾烧卸瘫械膶埂T跈C會刺瞎他之前,我故意逼迫他舉刀迎敵,如此一來,他露出白骨的血手腕,會在劇烈震動下加速惡化。
,他很難抽身後逃,我始終居高臨下的逼緊,只要他敢轉身跳下鐵網,或者後縱彈開,匕首就會立刻變成飛刀擲出,扎穿鐵面臉的後背或胸膛。
熱辣的太陽光,炙烤著工廠內外的草木,我倆依舊對峙在鐵絲網牆上,如同兩隻撕咬的蝙蝠,誰都不肯退讓半步。
賽爾魔傭兵,比我更害怕時間的流失,因爲他的時間裡,夾雜著鮮血。這傢伙本來就在下面,鉤掛鐵絲網眼的手指,需要特別用力,才能保持重心。所以,他右手腕兒血如泉涌。
“噹噹噹,噹噹噹……”看準敵人的弱點,我連連發招,虛虛實實的攻擊中,猛然一個加速變向的直刺,毫無預兆的彈射出手臂,匕首尖端直挑向對手右眼。
嗆啷一聲響,鋒利的匕首刀尖,從賽爾魔眉弓上側劃下,割剖的鐵面具直冒火星。這傢伙的反映速度極快,也在留意機會,準備從被動的鐵網圍牆上跳下。
當我抽回刺出的匕首,敵人早已趁機落地,蹲伏在枯黃的野草叢。我不清楚有無割傷他眼睛,但生怕他逃跑,引來大羣的廠丁,尤其是持槍廠丁。
“嘩啦啦?!蔽吹阮潉拥蔫F網平復,我即刻鬆開鉤掛的腳尖兒,左腿用力一蹬,從四米高的鐵網上追隨而下,鋒利的匕首乘勢落劈,其實,這一招是虛招,意在保護自己下落過程中不受攻擊。
可是,賽爾魔傭兵很刁鑽,他預先到達地面,被動狀態得到緩解,哪肯放過任何攻擊的良機。他迎面而來,樸刀意圖削砍我咽喉,制空當中,我忙揮匕首格擋,豈不料,敵人也是虛招,他快而迅猛的一擊側踹,重重蹬在我胸膛。
我感覺身體霎時起飛,像被鐵網圍牆突然吸附上去的磁石,哐噹一聲巨響,後背結實地撞在晃盪的鐵網上。我眼前立刻發黑,胸口憋悶。
這傢伙腳力驚人,若剛纔那一下,是被他腳尖踢上,折幾根肋骨並不稀奇,也難怪當地百姓把他魔化成踢破水牛肚皮的恐怖打手。
他的腿上功夫,著實厲害,沒等我喘上兩口氣息,這傢伙便不容喘息的襲來。他騰空躍起,更換成左手持刀,朝我胸口砍來。
捱上那重重的一腳,讓我一時無法調順呼吸,如果再遭受一下他腿上的攻擊,恐怕真得喪失戰鬥力,任其宰割削砍。
“哐啷,嘩嘩譁。”又是一擊虛招,他掄起樸刀,意在牽制匕首,而兇猛的膝擊,卻是實招。幾百米長的鐵網圍牆,被他膝蓋頂的搖搖晃晃,彷彿就要傾倒。
由於我格外提防他的雙腿,貼靠鐵網的身體,才急速翻身移動,躲過要命的一擊。他雖然右手腕兒半殘,但回到地面後,腿上的攻擊性,卻發揮的如魚得水。
“啪啪”沒等我定神,賽爾魔傭兵又連續兩發高鞭腿,咄咄逼人且招招狠猛。我無力還擊,但必須全力以赴,挺過黑暗期,閃避掉他每一個迅猛的攻擊。然而,這傢伙也看出自己的優勢,他雙腿連環踢踹,忽高忽低,變化無常,彷彿洶涌的潮水,向我鋪天蓋地的衝來。
“追馬先生,小心他的皮靴,上面藏有利刃。”杜莫坐在外面的樹底下,急切而虛弱的呼喊到。提醒很關鍵及時,賽爾魔傭兵的踢腿,猶如打來的亂棍,使人招架不迭。我咬緊牙齒,緊握匕首,不讓自己唯一的武器掉落。
爲了不引人注意,我急速閃身到化學罐後面,和他繞圈僵持。我故意裝出傷勢很重的樣子,引誘他不斷追殺,這樣一來,敵人會放棄逃跑或喊叫幫兇。
我胸口的悶氣,在急速的跑動中慢慢散去,丹田的氣息,開始回升到攻擊狀態。
這傢伙的腿,踢在金屬罐上,震得鏽屑橫飛。繞化學罐跑了幾圈,我發現草叢堆兒裡有一坨糾纏的廢棄鐵絲,就在這傢伙再次提腿側踢時,我腳尖鏟住廢舊鐵絲,朝他面部冷不丁的踢去。
賽爾魔傭兵,見異物從草叢嗖地飛起,直逼自己面門,忙收回擡起的側踢,小臂彎曲護住面頰。我乘勢一個跳步,彷彿擊劍突襲,側踹向敵人小腹,軍靴比鐵絲團兒過去的還快。
“哐”一聲悶響,賽爾魔傭兵頃刻趴地,順著枯草滑溜出四米,我再跨起一大步,騰空後舉腿劈砸,想用腳跟兒磕碎敵人後腦。
此人耳朵靈敏,聽出我在高空劈腿,忙朝一旁翻滾,避開攻擊的同時,豁然抽腿掃我下盤。我快速彈跳開,幾根野草,如同鐮刀掃過,齊刷刷倒落。
這傢伙的皮靴頂端,彈出一截三公分的刀片,鋒利無比。他的鞋跟兒,只要踩地上一擰,前端便彈出鋒刃,可謂收發自如,殺人無形。
死亡格鬥,無所謂陰招陽招,只要制敵、實用,每個不想自殺或被殺的人,都會義不容辭的採用,哪顧得上世俗的僞善說辭。
當賽爾魔傭兵翻滾坐起,我纔看有機會看清他面部。凹凸不平的鐵面具,右眼上部的鐵皮,被斜割出一道凹槽,難怪他落地後對我瘋狂攻擊,招式愈發激進,大有魚死網破之勢。
他的眼角膜,被匕首尖端若即若離的劃到一點,,整隻眼睛開始充血、模糊,也就是說,他的視野範圍逐漸縮小,到了這會兒,恐怕剩一隻眼睛同我拼殺。
此刻,敵人的右手和右眼接近殘廢,我似笑非笑地與他對視,他那不易察覺的左顧右盼,稍稍有些收斂。我知道他想伺機逃脫,他已從杜莫的喊話聲聽出,我就是東南亞地區唯一通緝的叛逃傭兵,所以不免心生慌亂。
這傢伙的確兇猛,但他也會恐懼。我一直面無表情,既不低吼,也不憤怒,祥和的眼神後面,看似溫柔如水,卻令他手眼並殘。
他終於明白,闖入工廠的敵人,不再是昔日那種海盜和低等傭兵,他遇上羅漢了?!澳悖闶亲否R?我該用槍打死你。”賽爾魔傭兵嗓音沙啞,好似被人掐著脖子說話??磥恚菆隹找u燃燒彈不僅燒燬他的臉,也令他聲帶極度損傷。
“晚了。”我乾裂的嘴脣略略一張,語氣清淡的如一縷蛛絲。我殺他也是身不由己,但這種無耐不容解釋,假如我告訴他,我等著救人,讓他交出兩把狙擊步槍,他不僅不會相信,反而會趁我說話的空當偷襲。
“我受海盜僱傭,途徑此地,並不針對你們工廠,讓我帶黑人朋友走,打鬥便可停止。”我低沉的說到。
“哼哼,鬼話,若換做別人,倒也可相信,而你追馬,善於攻心術,不僅手段殘忍,且從不留活口。跟你教過手的敵人,沒一個可以活著走開,就像這家工廠,對待闖入的陌生人那樣?!?
賽爾魔傭兵冷冷說到,他看穿了我的用心,我確實想利用妥協交談的空當,出其不意的宰了他。但他的話,也讓我感到人言可畏。
“我只想活著,受自己的意志支配,你和我不同,你爲了仇恨而濫殺,到頭來,不過是個廉價工具”
“哈哈哈,可笑,可笑。”賽爾魔傭兵的笑,更像大哭前的發泄,他很痛苦,我點到了他的心疤?!懊總€人都有罪,殺光了他們,世上就沒有仇恨?!?
“你連一顆子彈都承受不住,又何必自欺欺人,妄自尊大,你想讓別人分擔你的痛苦,讓無辜的人痛苦,以此報復上帝對你的不公。但你忘了一點,造物主給你的雙手,不是爲鐐拷而生,你雖然肩膀壯碩,卻擔不起正義絲毫的重量,假如正義是一位女神,她的一絲細發,足以把你壓成奴隸?!?
我話音未落,賽爾魔傭兵頓然一驚,他的悸動,由心靈發出,除了對話的彼此,第三人無法察覺。
說話間,我腳尖又一次鏟到草叢裡的異物,見他陷入沉思,神情略顯恍惚,我猛地踢起一攤油污的麻布。賽爾魔傭兵急速後跳閃開,但由於右眼失去視野,動作遲緩許多。
“你這種反應速度,不能再繼續格鬥,我說過了,讓我帶黑人走,你放棄廝殺?!彼粐樀貌惠p,我故意刺激他緊張起來,使之淡化反抗的意志力。
“放棄廝殺?你以爲這家工廠是福利社?我右手婉兒被你毀了,右眼被你割瞎,你倒不如殺了我,讓我留點尊嚴!”
他的話,充滿悲壯,但我必須提防,敵人也許在逢場作戲,故意拖延時間,導致其它廠丁大量涌來,或者更簡單,某處突然打來一發冷槍子彈,將我斃命。
“你讓開吧,我要翻越圍牆,帶著黑人離開?!闭f完,我義無反顧地從他身邊繞過。但我眼角的餘光,並未從賽爾魔傭兵身上移開,當我走到他右側,正好是他右眼盲區,攥在手裡的匕首,再次如毒蠍甩尾,猛刺向他脖頸右側。
賽爾魔傭兵欲要扭轉的身體,沒等擺正一半,刀尖已扎進他肉裡,我手腕一拐,他那根脖頸皮下最粗壯的肌肉,霎時被挑斷。
“??!啊啊……”隨著一陣沙啞慘叫,我猛然回跳,與此同時,寒光閃閃的樸刀,從我右臉頰邊緣擦過。幸好他是左手掄刀,速度減慢很多,否則這一下,非砍下我的頭顱。原來,這個傢伙也想將計就計偷襲我。
我輕輕觸摸一下臉頰,一灘淡淡的血跡,沾滿手指,但比起對方,只不過是皮外傷。工廠的空氣,具有很強的腐蝕性,熱辣辣的灼痛,再次泛起,令人著實難耐。
“不好了,有人闖進工廠……”一個坦胸露乳的猥瑣漢子,牽著兩條鬣狗,正好從地下通道鑽出來。他大喊的同時,鬆開了攥在手裡的狗鏈。
“嗚嗡,嗚嗡,嗚嗡……”一個低矮的手搖警報器,被猥瑣漢子撅著屁股吃力搖轉起來。兩條又肥又悍的斑點鬣狗,正是杜莫以前描述過的斑鬣狗,它們在野草叢裡躥跳起伏,朝我急速奔來。
狙擊步槍一時無法拿回了,眼前只得先逃命,我把腥血橫流的匕首咬在嘴裡,朝鐵網圍牆猛扒上去,同時大喊:“跑,扶起杜莫快跑?!?
女孩睜大驚恐的眼睛,忙使足力氣,搬動肥壯的杜莫,幫他站起來逃命。我剛擡起一條腿,準備翻過圍牆頂部,兩條兇悍的鬣狗,便撲撞在鐵網上,險些咬中我腳筋。
我顧不得疼痛,朝刺槐樹冠縱身一躍,跳到了樹上,手掌紮了多少根木刺,我也顧不上細看。落地後,一把抓過杜莫的胳膊,攙著他朝那片翠綠深幽的竹林跑去。因爲敵人有槍,我們必須依靠綠色屏障的掩護,迂迴進入丘陵地段。
“你抓住我褲帶,我跑多快你都要跟上,他們有鬣狗,那玩意兒比子彈更容易捕捉到我們?!蔽覈烂C的告誡女孩,一律不得跑丟,否則會被鬣狗撕碎。
女孩驚懼的表情更加強烈,她抓在我後腰的手指,又增加了些力氣?!罢ㄩ_鐵絲網,放鬣狗追咬他們。”身後不遠處,無數廠丁氣急敗壞的嘶喊,那種喧囂吵鬧,彷彿工廠起了大火,燒得他們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