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前面礁石上百米距離之間,兩端各自冒出火星,懸鴉與連囚童對射的子彈,擊中彼此掩護肉身的礁石。
冰冷刺骨的海水,不斷激盪著我,令身體重心浮動,看到岸邊礁石裡的激戰,我深怕懸鴉出現閃失,萬一他給戀囚童射殺,輪到我被幹掉就不遠了。
蹬著淺灘泥沙再往前一點,滾翻著浪層的近海便出現燈塔的光暈,我必須再往深海中靠去,假如一不留神被波浪推進光暈,戀囚童會立刻崩碎我的頭顱。以他的狙擊水平,絕對做的到。
我伸出一隻手臂,按住頭頂的狙擊步槍,雙腳開始蹬離泥沙,朝大海里面游去。潮溼的海風,直往耳朵裡灌,我拼命劃動雙臂,繞過燈塔光暈的區域時,生怕一不小心閃露出自己。
“當,當,當……”懸鴉那隻小帆布包內,一定裝著很多子彈,他不斷朝戀囚童擊射,一來壓制對手,二來使我看清敵人還擊的位置。
戀囚童非常狡猾,懸鴉越是連續開槍,他越低調還擊,因爲他能推測出我與懸鴉之間的暗語。戀囚童沒有了聲息,他徹底隱蔽不再還擊,就像彈盡糧絕之人,把空槍裝好刺刀,等著敵人過來搜索。
很明顯,這傢伙從貝魯酒店倉惶逃出時,除了衣衫不整,估計連子彈都未帶足,或許他的子彈只有二十顆。因爲,狙殺困在索馬里的海盜王,只有一次開槍的機會,想再補射第二槍,絕對來不及。八大傳奇殺手中,沒人敢招惹命中水看護的目標。
漸漸地,我繞遊過燈塔光暈所觸及的淺海,朝黑暗的淺灘劃去,雙足一踩在鬆軟的沙灘,我便急速佝僂起身體,只留鼻子以上的部位在海面呼吸。身體緩緩朝岸邊挪動,直到單膝可以跪在海面下的泥沙上,才輕輕拿下頭頂的狙擊步槍,推開前端鏡蓋兒,開始朝黝黑溼亮的礁石岸線窺去。
這一次,戀囚童萬萬不會想到,追擊他的殺手竟然出現在大海上。
我把狙擊步槍的準鏡放大,把海岸線上所有可以捕捉的生命納入我主宰的世界。“來吧,讓我的子彈代替上帝之手,撫摸你光亮的頭顱;來吧,讓你肉皮上那些圖騰裡的靈魂自由……”
上下磕碰著嘴脣,鹹澀的海水不斷衝染進舌尖味蕾,猶如舔舐鮮血。怪石嶙峋的海岸上,光線極爲幽暗,因爲礁石個兒頭較大,戀囚童可像螃蟹那樣,鑽進縫隙僞裝。而且,他每打一槍便在小範圍內更換一個位置,時刻提防我摸黑過去宰了他。
“當”。令我萬萬沒想到的事情出現了,懸鴉在一條壕溝似的礁石間跑動時,由於脊背拱起過高,竟引來一條熾烈的火線,撞開層層雨簾打進他背心。這一槍絕對致命,懸鴉整個身子歪栽下去。
“當”。與此同時,漆黑的海面上,一條同樣的火線竄出。我狙擊鏡孔中的“t”準線,順著射殺懸鴉的火線反向推移,以極快的速度,在一堆異常隱蔽的大石中,捕捉到一條正欲抽回的手臂。
戀囚童以右手扣動扳機,左手託持槍腹,也正是在他右手拖著槍桿像蛇尾巴一樣縮進石頭後面時,灼熱的彈頭瞬間擊碎他的手背,五根兒指頭不知去向,但肯定灑落進附近的石頭下面。
“啊!”海岸上稀里嘩啦的雨聲中,傳來一聲沉悶慘叫。“當”。沒等對手的叫喊聲飆到最高點,我又打出一顆子彈,擊中他因劇痛而展伸出的右腳踝。
夜太昏暗,只能從中槍目標的慘叫聲聽出傷口的血腥畫面。戀囚童廢了,他右手的傷勢,遠大於樸刀斬斷手腕,子彈的震盪力,足以令他整條小臂骨折。
而他的右腳踝,本來與身體蜷縮在一起,猶如胎盤上的嬰兒姿勢,可因一時劇痛而失控,暴露在石堆兒縫隙後面,才被大狙力的步槍猛咬中第二口。
我想他還有手槍,至少他的左手還能扣動扳機。現在遠不是拔出匕首衝上海岸的礁石間狠狠扎透敵人心臟,或割斷其咽喉的時候。
“當,當,當……”我連續扣動扳機,彈殼像一隻只小青蛙,噗通噗通跳進水裡。雖然牢牢壓制住了受重傷的戀囚童,但劇烈的疼痛令他整個兒蜷縮,我無法再透過石縫打爛其骨肉,他頭部上方的巖面,給勁猛的子彈連續擊中,崩碎的石屑甚至石子,狠狠削割他**上身的皮肉。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慘叫,在昏黑紛亂的雨夜翻騰,我並不理會,只是氣惱懸鴉被殺,這將意味我再次一個人作戰,迎接其餘六名殺手及真假海盜王。
戀囚童中了兩顆子彈,手腳各粉碎一隻,即使現在我看不到他,但不難想象,他正用胳膊抱住頭部,拼命掙扎並忍受石屑的削割,而且不敢從石堆兒後面跑出來送死。
彈夾裡還剩三顆狙擊子彈,我知道那傢伙仍沒斷氣,便把狙擊步槍緊緊鎖定他。現在的戀囚童,只能有兩種選擇,要麼站起身子,讓我給他一個痛快,免受些皮肉之痛;要麼躲在石堆兒裡失血而亡。
當然,我最喜歡他採取第一個選擇,露出腦袋讓我一槍崩碎,但我知道,他一生擊碎無數顆別人的頭顱,但此刻輪到他時,他是那麼的吝嗇和猶豫不決。他是活不過今夜的。
“呼咻嘔”一聲長長的口哨,從海岸上右側響起,沙灘上,一名斜背狙擊步槍的黑影,正如賽跑一般,朝戀囚童龜縮的亂石堆奔去。
我沉重的心臟立刻歡騰起來,不愧爲九命懸鴉,他居然沒死,我解救女人們的希望之火,像手掌在風中及時護住的苗頭,重新閃亮起來。
“逼老子殺無辜女人,讓我替你扛罪孽,老子現在給你碎屍……”懸鴉極度興奮之餘,不免有幾分怒火中燒。我牢牢鎖定目標掩護懸鴉,只要戀囚童敢起身迎擊,子彈會在第一時刻竄出去。
“**-you!”隨著蹲躲在石頭後面的戀囚童一聲大喊,“轟轟”一團火光泛起,懸鴉拋投進去的手雷炸響了。這一下,戀囚童絕對不會再有還擊的可能。
“嘩嘩譁……嘩嘩譁……”海水太冷了,我急速起身,抱著狙擊步槍,雙膝淌著海水朝岸上奔去。
當我倆來到戀囚童被炸身亡的位置,黑亮礁石上佈滿粘稠的血漿、爛肉以及粘連血肉的骨頭截兒。那塊巨大的巖石頂部,崩上去幾根兒黏糊糊的腸子,正順著雨水沖刷緩緩流滑。
“呵,呸!”懸鴉朝炸碎肚皮和頭蓋骨的戀囚童忿忿啐了一口唾沫。“禍不及妻兒,這混蛋殺死僱主指定的目標後,有綁走死者妻子兒女的嗜好。他認爲這種女人和小孩是他的戰利品,會將她們禁錮在不爲人知的森林或海島。而戀囚童,會像飼養員一樣定期看望,把殘忍的折磨與虐待作爲餵養,直至玩物死亡,使他獲得奴隸主般的快感。”
懸鴉的描述,讓我頓感悚然,眼前的一具人體爛屍,彷彿突然成了一具惡魔殘骸。“戀囚童”這個有著恐怖稱謂和靈異人皮圖騰的傢伙,已經隕滅在浩瀚的海面。
海水嘩嘩晃動,低沉沖刷海岸。我沉重的內心,油然多了幾絲歉意,爲那些無辜死在他手上的生命深表愛莫能助。
戀囚童有很高的獵殺天賦,但實際上他已經瘋了,就像擁有強大魔力的人,最終被邪惡的意念侵蝕。
有些心理變態的獵人,在草原殺死獵豹後,會抱走它的幼仔,對著小獸活剝它們母親的皮肉,以此快慰。戀囚童已是喪失人性的惡魔,算不上真正的殺手,難怪懸鴉對其恨之入骨,有著強烈蔑視。
“追馬,你切忌,不要輕易靠近射殺掉的敵人。我剛纔只拋了一顆手雷。”我點點頭,表示接受懸鴉的提醒。
戀囚童身上也帶有手雷,他臨死前,可能在礁石下排了引爆魚線,等我過去檢驗屍體時,極易不小心趟中喪命。
而懸鴉的手雷,爆炸時也引爆了戀囚童身邊的那顆,所以戀囚童的屍體破損很嚴重。
“你剛沒看見上帝嗎?”我長長鬆一口氣,調侃著問懸鴉。“哼哼,上帝說他不需要充氣娃娃。”懸鴉話一說完,我立刻明白剛纔的一切。
他那隻綠色帆布小包,原來裝了一隻充氣娃娃,摺疊時塞進包裡看不出什麼,等到需要時,用嘴巴吹氣或攥捏充氣囊,硅膠人型即刻膨脹而起。
懸鴉一定是躺在礁石溝裡,使充氣娃娃面對自己彎曲,再把步槍橫在娃娃手中。從戀囚童的位置看,很像對手弓著背在壕溝裡移動。
而懸鴉,只要晃動背部,利用雙腳根兒蹬地,舉著的充氣娃娃便朝前奔跑起來。戀囚童無法不上當,懸鴉很瞭解把僞裝的假人暴露到何種程度最刺激對方射擊的**。
如果懸鴉直接把充氣娃娃舉到礁石上面,或者故意露出娃娃頭部給對方射擊,戀囚童能一眼識破此種低劣伎倆。
然而,懸鴉的僞裝很是講究,他只把僞裝娃娃露出薄薄一點脊背,看似不經意間的短暫暴露,往往對射擊技術高超的殺手最具誘惑力和蠱惑力。
戀囚童的暴露,就在於他狙擊技術太過精準,纔會對如此難以把握的一絲目標發射子彈,但命中結果等於命中了自己,也正是這個時刻,我潛伏在海面上的狙擊步槍,擊碎了他的右手。
“走吧,天就要亮了。”懸鴉撿起戀囚童的步槍,抓住槍管兒上下一顛,隨即發出咔咔兩聲。槍膛內最後一顆彈殼滾落進礁石。
戀囚童的狙擊步槍,確實沒了子彈,我和懸鴉的襲擊,完全出乎他意料,令其措不及防、處處被動,他尚未發揮真正的實力就命喪黃泉。
“到達索馬里後,我需要一筆錢。”我和懸鴉揹著各自的步槍,在蕭蕭落雨的丘陵山頭即將分開時,我對他提了一個要求。
海魔號上的傑森約迪,之所以控制我和杜莫的經費,其意就是在限制我反抗他的能力。“好的,我會爲你準備。”懸鴉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甚至不皺一皺眉頭,問問我做什麼用。
貝魯大酒店門前的警車,早已消失得無蹤影,彷彿那裡未發生過什麼。我把步槍裝好,抱在懷裡朝旅店奔去,路過那家通宵營業的超市時,我將武器藏在路旁垃圾箱後面,然後走進店內。
重新拿了一件相同的運動衫,讓那位塗著粉色眼影的收銀員小姐包好。睡眼惺忪的收銀小姐,見我淋得像個落湯雞,問我是不是需要幫助。我搖了搖頭。
她是個白人女孩,臉蛋兒長得很漂亮,性感的嘴脣**語時,一雙幽藍的眼睛誠懇地對視著我。我拿起包好的嶄新運動裝,轉身剛走了幾步,她突然改口講英語。
“我馬上就下班了,家就在附近,你需要一杯熱咖啡。”我停頓了一下,腦細胞急速判斷此人的用意,是否與海盜或殺手有內在聯繫。
但轉念一想,女孩並無惡意,她只是有些寂寞,想被一個強壯的男人摟著疲倦的香體入睡。當然,入睡之前她更需要男人的衝動,緩解一下她夜班後的疲勞,以便促進睡眠,做個香甜美夢。
我沒有回頭,一邊朝店門外走,一邊拒絕了女孩的好意。假如在東南亞國家,女性比較保守的地方,我多會認爲自己遇到了暗娼。但在馬達加斯加,這個受歐洲文化影響頗深的美麗國度,遇到這種女孩再正常不過,她們有很強的獨立性,很少把自己的人生放在依賴男性的被動地位。
繞過幾條街道,入住的小旅店很快出現在眼前,那些妓女和嫖客,正滿身臭氣地相擁而睡。光線就要亮起來,每個人又要像即將升起的太陽,回到恆古不變的軌跡,重複新的一個天。
我從窗戶悄悄爬回旅店客房,進去前特意朝裡觀察了一下,並未發現有妓女擁著昏迷的杜莫入睡,等醒來敲詐我們嫖資。同樣,我也沒發現屋內設有埋伏的陷阱。
這家旅社雖然經營色情,倒也講求基本的原則。我急速洗了一個熱水澡,換好新買的運動衫,再把一夜飽餐人血的狙擊步槍拆解,還原回裝草藥的木箱。然後收拾果皮紙屑,與溼透的運動衫混在一起丟進走廊盡頭的垃圾通道。
杜莫依舊沉沉睡著,連呼嚕都不打一個,他的男根在大號內衣裡頂起小雨傘,看來這頭肥壯的科多獸的確很久沒接觸女人了。
我蓋好被褥,躺在柔軟的木牀上,帶著一夜的緊張與疲倦,緩緩合上眼睛,等待下午起牀的杜莫把我叫醒。
中午十分,我在朦朧的睡夢意識中聽到了杜莫起牀,他看到掛在客房牆壁上的鐘表,很滿意自己酣暢淋漓的一場大睡。我依舊未睜開眼睛,繼續睡下去。
杜莫在旅店客房翻找了一些東西吃,然後到衛生間洗漱,整個過程輕手輕腳,生怕驚擾了我的好夢。
我們從毛里求斯一路顛簸至馬達加斯加,必然舟車勞頓、人困馬乏,偶爾奢侈地睡個懶覺,反倒有了幾分小幸福感。所以,杜莫不僅沒察覺出異常,反而趁我睡覺之際,輕手輕腳擰開房門,偷偷溜了出去。
“咔嚓”隨著一聲細微的關門聲,我迷睡中的嘴角略略一彎,意識完全沉回了睡眠。杜莫上街去了,他昨晚並未把城市欣賞透徹,內心還保持著幾分新鮮。更或者,他又像上次黑夜離開沙灘一樣,單獨去見下一步任務指示的接頭人。
一場海盜之間篡權的陰謀,早已被我心知肚明,現在該輪到海魔號上的傑森約迪矇在鼓裡憋一憋了。
杜莫回來時,已是下午三點,他興高采烈,拎著大包小包,從食品袋上的標誌,能看出他也去了那家全天營業的超市購物。
“嘿嘿,追馬先生,看看我給你買了什麼。”杜莫綻露著潔白似雪的牙齒,臉蛋上的肉被笑容堆積到了顴骨,更顯黑亮堅硬。
“杜莫,爲何沒叫醒我?”他把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股腦兒擺在我牀邊,仍舊嘿嘿笑著,兩隻黑手同時伸進袋子,急著拿他買的東西給我看。
我只淡淡責問了一句,杜莫堂而皇之的說,爲了讓我多休息纔沒叫醒我。這樣一來,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杜莫很愛吃肉,也難怪他長得肥壯,周身硬而厚的皮脂。“昨晚你買的臘腸很好吃,所以我又購買了幾包。噢!對了,我還買了四斤醬牛肉,給您的身體補充足量的乳清蛋白。嘿嘿嘿……”
他的話令我心裡一沉,買這些食物需要很多錢,但杜莫不會趁我入睡時翻我口袋,看來他確實與任務指示者碰了頭,並首次獲得路資。
“以後咱們不用爲錢發愁了,傑森約迪這混球終於拔毛了。你看,我這次接任務時,還領了五十張歐元,這下咱倆就能在這座美麗的半島小城享受一下!”
杜莫越說越開心,彷彿他先前有很多想法,只是給錢難住了手腳,而現在終於可以去做了。
我伸出左手,抓一下腦門兒,然後一臉釋然地吐了口氣。“給,追馬先生,這是我先前花掉您的6張歐元,現在如數奉還。咱們給傑森約迪辦事,總不能彼此破費。嘿嘿嘿……”
杜莫雙眼炯亮,滿臉浮動著喜悅。我見他執意如此,便接過了六張歐元。實際上,我現在確實需要積累一下手頭兒的現金。
“來,喝一口果汁提提神兒。”他今天看上去格外高興,不住的對我殷勤。“好吧,既然咱們有了些錢,就換個好點的酒店住。”我掀開被子,走下牀去洗了洗惺忪的眼睛。
“噢,這個……呃……,要不明天再換,現在都下午四點了,”杜莫有點搪塞。
我明白他的想法,因爲他提來的購物袋裡,正好有一盒嶄新的杜蕾斯安全套。這傢伙絕非結賬時順手拿了一盒,而是他預先打定主意,確實需要一盒人類的“好朋友”了。這也讓我想起那個對我性暗示的收銀員姑娘。
“你口袋裡每一張歐元,足可買到九十個樓下那樣的姑娘陪夜,這種事情,講求質量而不是數量。所以,換到好一點的酒店入住,也是爲你考慮。”杜莫正坐在屋外牀上大嚼臘腸,食慾已經無法取代他念頭兒裡涌起的**。
我的話一下激起了他的興趣,這傢伙幾乎從小木牀上蹦了起來,他衝到衛生間門口,齜著兩排刺眼的白牙齒說到。
“追馬先生,您知道我昨夜夢到什麼了嗎?我甚至期待半夜會有漂亮小姐敲我們客房的門,然後一絲不掛地裹著浴巾衝進來,硬把我壓倒在牀上。噢,上帝啊,我杜莫今晚就要抱一位酒店高級小姐入睡了,哈哈哈……”
這傢伙嘴角兒冒著唾沫星兒,眼白使勁上翻,彷彿上帝就站在天花板上,聽他得意之言。杜莫說完這一通,他一隻黝黑髮亮的胳膊扒住門框,自己竟捂著肚子樂彎了腰。
這傢伙腦子裡面,一定提前出現了很多與酒店小姐親熱的畫面,光想想這些畫面就讓他樂成這幅模樣。
不難看出,杜莫不是惡海盜,至少他平日在海上搶劫時,沒怎麼姦淫別人妻女,比起那些衣冠楚楚,談起女人一臉不屑的僞君子,杜莫是可愛的。
等我洗漱完畢走出衛生間,杜莫早已把兩個大木箱搬出,一切行囊規整到位,只待我一聲令下,衝出這家小旅店,奔進他魂牽夢繞的酒店小姐的懷抱。
我有些吃驚地看著杜莫,他靦腆地深深一笑,彷彿故意露出刺眼的白牙,逼我收起令他發窘的目光。
“好吧,咱們去結賬。”我假裝無耐地說到,其實,我比杜莫還著急入住酒店。匆匆結了帳,離開碼頭附件的小旅社,我和杜莫拖著重重的大木箱,飛快鑽進一輛出租車。
“這座海濱城市很美,麻煩多介紹幾家較好的酒店。”我搶先對伺機說到。一個留著棕黃色山羊鬍子的白人,戴著茶色墨鏡,擡眼看了看倒車鏡。和每一個本地人一樣,他很喜歡聽外來人稱讚他所工作的這座城市,儘管他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但他還是滿心歡喜,一連說出七個高級酒店的名字。
“噢,那就去貝魯大酒店吧。”我一臉無謂,迴應了伺機。小汽車跑得極快,只眨眼功夫,就將我和杜莫送到那扇華麗的玻璃旋轉門前。一個服務小生,搶先過來幫我們開了車門。
城市不比荒島,到不了晚上,我與杜莫先前入住的那種小旅店,必會遭受大量警察的盤查。木箱裡藏著的狙擊步槍,一個海盜和一個潛逃殺手的身份和來歷,這些都是無法辯解的。所以,我必須拐著杜莫避開這些麻煩。
在東南亞地區,我見多了類似的辦案手法,無外乎從外來人口中撈幾個替罪羊,撒一把炮灰繼續維持表象的秩序,穩定市民繼續創造價值的心緒。
或者,揪些平時姑息養奸的事兒,關鍵時刻拿來填充空白,對上對下都好看一些。貝魯大酒店是昨夜命案的事發地,而我與杜莫在事發後入住,等於規避進嫌疑人的盲區。
但杜莫絲毫不知情這一切,就像他至今都不知道,傑森約迪正弒殺他真正的統領,篡奪海魔號上的一切統治權及財富。
漂亮性感的酒店禮儀小姐,帶我和杜莫乘電梯上去,往入住的標間引領。杜莫與我並肩,他眼球不斷亂轉,在禮儀小姐的後身上下掃描。
身段細長柔軟的女孩,高跟兒鞋露出性感的腳踝,青黑絲襪一直延伸進她短裙底部。她那黑色的胸罩掛鉤處,從緊身的白色襯衫下格外凸顯。
此刻,杜莫內心反倒顯現的緊張,我目視前方,勻速上升的電梯,不經意間又使我記憶深處激盪。在東南亞時,我不知有過多少次,涉足高級娛樂場所,執行暗殺任務。
載著這種輕微晃動的感覺,稍稍一閉上眼睛,眼皮便像黑色的電影幕布,閃出雜亂畫面:電梯四壁、客房白牀單,到處漸染著汩汩噴流的鮮血。
當然,還夾雜著酒店妓女的尖叫聲,她們個個暴露著器官,無比妖豔撩人。但在**裸的鮮血與力量面前,顯得那麼令人不屑。
這種女人,最憎恨世人對她的不屑,卻最終選擇了一種令自己更爲人不屑的方式,去戰勝人性自卑裡的虛無。**面前的自卑是虛無的毒藥,它最終只會衍生出貪婪,貪婪著一種麻木和呻吟。
當一個這樣的女人,迷失在安全感與貪婪之間,她會猛然覺察到,自己何時被貪婪奴役。有些錢,賺得越多,心靈和人性越貧窮,幸福早已成爲只能憧憬的回憶。
物質的多寡,並不能標示出一顆靈魂有無活進了虛無。至少,在殺手眼中,她們是這種狀態。所以,理性的殺手做掉目標時,不會毫無意義地殃及一旁**的妓女。
女人的尖叫,有時會保護她們,有時也會把她們推進不相干的死亡。有些殺手,心理極爲複雜,異性尖叫會刺激他的**或仇恨。尤其那些相貌符合殺手審美觀的妓女,更容易枉死在暗殺現場。
有些殺手的想法很奇特,他們認爲每一具身體都由一個靈魂駕馭,當一副美麗嬌柔的骨肉,被醜惡的靈魂駕馭,遭受嚴重褻瀆,聖潔天使的嘴脣變成骯髒的惡魔屁股,這種殺手便無法自控,潛意識裡萌生出一種使命,勢必宰殺這個生命,就像掩埋一隻腐爛發臭的孔雀。
這種使命感,可以延伸到政治、宗教、文化領域,一國對令一國發動戰爭,往往是因爲發動者萌生了使命感,假以經濟或者政治摩擦,戰爭爆發了。
上帝賦予女性偉大的繁衍器官,令其對男人撒播愛的雨露,但她卻墮落腐化,吸引著不愛她的男人,傷害著愛她的男人。這種女人扼殺了男人的信仰,她們只給金錢機會,從不給男人機會。
亞洲最大的國家,有著優良的傳統文化與美德。在文化戰略中,想對付如此堅韌的一個民族,無疑要採取卑劣手段,那就是:引導這個國家的女性墮落,瓦解這個國家男人的信仰,一種很僞善的“文化細菌戰”。
戀囚童不知感悟到了什麼,他的心態會殘忍到傷害無辜,但他昨夜死了,其內心世界已不爲人知。我總在試著推測出戀囚童的用意,他爲何要殃及暗殺目標的妻兒。這些費解始終困擾著我,遠比那些殘害妓女的殺手的思維複雜。
爲了獲得答案,我甚至回憶了很多過去,在東南亞傭兵時代的過去。
泰國有一位勾結高級官員的商賈,由於他過於盤剝了爲統治者寄養的民衆,與其幾經商討後,仍不肯吐出席捲人民的財富,最後被暗殺在豪宅花園,其豢養的十八個妓女無一倖免。
我當時就知道,指派任務只針對一個目標,多餘的十八條人命,不在指示之內。不過,那位商賈最終被扣上罪名,所有財產由政府沒收,重新回籠進入了基礎投資。
無獨有偶,菲律賓盲目引進了西方的民主和民營經濟,很多發跡的老闆,修建高爾夫球場或洗浴城,邀請官員一起娛樂。
但法制的缺失,導致商賈很快席捲了全國財富,政府發現行不通被玩弄了之後,沒及時令其吐出菲律賓勞動人民的血汗。
所以,這個國家的女人,只能去別人的國家當傭僕,國內環境已經惡化,窮人賺不到錢,沒有了生存空間。正是如此,菲律賓很多優秀殺手,紛紛涌進了越南、柬埔寨、泰國、老撾。
那個時候,我也接受了大量暗殺任務,針對那些侵吞人民財富後不肯交還的商賈。記得有一次,我一人赤手空拳,冒充酒店客房經理,敲開目標房門後,用鐵錘般兇猛的拳頭,把目標的五官打成肉醬,再搬斷其頸骨。
這個肥佬牀上,當時也躺著兩個妓女,她倆很漂亮,年紀十七八歲,血腥的毆打場面,並未嚇到兩個女孩,她們只是默默注視,眼神無比冰冷。
但我知道,她們這種女孩,是在出國做女傭與留在國內做妓女之間選了妓女。即使不是這樣,我也沒必要殺一個妓女。除非她邪惡到把善良的人逼成邪惡,可她們並不具備這種邪惡的力量,只是被施予了這種力量。
抓起兩個女孩下的白牀單,我擦了擦沾滿鮮血和肉漿的手背,然後換上死者的名貴西裝,鎮定自若地走出房門,進入電梯離開了。
“叮”電梯的門開了,禮儀小姐率先走出,她彬彬有禮的站到外面,伸出一隻嬌嫩玉手請我們走出。
筆直雍容的走廊,登時呈現眼前,四壁琉璃輝煌,籠罩著暗紅色燈光,像紅布刺激鬥牛雙眼一樣,刺激著人性裡的**。踩著柔軟的花紋地毯,我和杜莫很快到了客房。
“先生請進,您需要什麼服務,可以直接撥打室內電話,聯繫我們的前臺,我們會及時爲您服務。”我剛要說一聲謝謝,支開這位粉面嬌容的禮儀小姐,杜莫卻愣頭愣腦地說了話。
“我需要一個小姐,你是不是白天做禮儀,晚上就化妝做小姐?那麼我想和你上牀**,多少錢你開價。”我本來放鬆著的腦門兒,立刻鼓起幾根兒青筋,杜莫的確不瞭解水泥森林的獵殺規則。
他認爲只要有錢,女孩就會卸掉僞裝,爬上牀去任他發泄,這就像一個獵人認爲自己有槍,看到一隻野山雞時,它就得是果腹的晚餐。殊不知,杜莫自以爲是的這點錢,比起那些官商勾結的大老闆們,簡直就是自取羞辱。
不過,杜莫在城市裡的原生態性格,反倒使我覺得他極富人性,有時候直抒胸臆地表達**,不失爲真誠的一種。但這裡是城市,對不懂虛僞的人格外吝嗇,這裡的姑娘們也這樣。雖然,她們極力尋找真誠,但多數淪陷在真誠的虛僞中。
“噢,他在和你開玩笑,我們暫時不需要什麼。”我輕淡的說。禮儀小姐羞紅著俏臉,甜甜的小嘴兒緊張不安地抿著,她本想對杜莫說,我們這裡沒有那種服務,只提供食物和娛樂服務。
關上客房門,眼前煥然一新,比起入住的小旅店,這裡給人的感覺就像華麗的宮殿。
杜莫一下撲到軟綿綿的牀上,抑制不住內心的歡喜。“哎!這麼好的環境,不弄個美人玩玩真浪費。哇嘔!這牀的彈性真好,那些比我還胖的大老闆,抱著香妞兒快樂時,可以節約很多力氣。”
我仔細檢查著窗簾,看看上面有無做過手腳,然後又檢查室內有無針孔攝像頭。“你的美人將來會給你生個小孩,愛你一生一世。這裡沒有美人,只有獵物與獵人。”我回答著杜莫,心裡卻盤算著另一件事。
“那妞真漂亮,等我將來有了足夠的財富,也能劃海爲王那天,非把她搶到船上去,天天陪我睡覺,給我生一大堆小科多獸。”杜莫說笑著,我不以爲意。
杜莫來自貧窮、戰亂的非洲鄉下,他走進海盜船也沒幾天,用“胭脂”和“丁字褲”僞裝起來的城市姑娘,對他的視覺有著強烈衝擊,他就像一個毫無免疫力的小孩,一下就感冒了。
“剛剛那個服務生,多半是新來的姑娘,她爲我們領路時,瞳孔深處激盪著恐懼和不安。這和那些深諳交際之道的女禮儀不同,她們的眼神始終徘徊在高傲與奴膝之間,最怕別人看到的卻是疲倦。”
杜莫一骨碌坐起,眼睛瞪得快要閃光。“追馬先生,你不僅能殺死一個人,還能殺死一個人的心。”我丟給杜莫一瓶果汁,讓他先堵住嘴巴,然後我將耳朵貼在牆壁上,感測這間客房的隔音效果。
“咱們入住的這家酒店,不會真得沒有妓女吧。”我快速地噓了一聲,示意杜莫別影響我的監聽。
“這種酒店如果沒有妓女,先前那家小旅社的走廊,就不會有那麼多小姐。你要明白,這種服務是由高級場所向低級場所衍生擴散而去,那裡只是蔓,這裡纔是根兒。”
杜莫聽完我的話,他臉蛋兒上的肉又堆積到顴骨,襯托著白牙發出瑩瑩黑亮。“嘿嘿嘿,有就好,不然我非返回那家旅社,今夜一定要做,這種事情推遲不得,不然我會崩潰的。”
漸漸地,我發現杜莫與我相處的越來越融洽,性話題總能把兩個男人快速拉近,減輕彼此的隔膜。
杜莫對我愈發有了好感,而最重要的一點,在於他不是那張最後幹掉我滅口的底牌。真正的底牌,昨夜已死在海岸礁石上。
“杜莫,你打個電話,問問前臺小姐,這家酒店有哪些娛樂項目,除了射擊,我都會喜歡的。”一邊說著,我一邊翻找杜莫拎來的食品袋,拿去一塊兒醬牛肉,泡在賓館飲水機前的玻璃杯加一下熱。
自從在留尼汪島的茶園,飽餐善良女人卡蒙婭的牛肉燉土豆,杜莫就知道我喜歡吃牛肉。看來,杜莫是個細緻的人。
現在,在城市能品嚐到許多美味新奇的食物,杜莫再也不吹噓他的廚藝。所以,杜莫也是個自知之明的人。
戀囚童的死亡,對傑森約迪的原始計劃影響很大,他現在孤注一擲,目前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所以現在對我和杜莫的待遇,隨即也提高很多。從短期看,海魔號上的女人們的安全係數也會相繼提高。
杜莫接通了前臺,服務小生告訴他,酒店負一層是個酒吧,裡面有豔肉縱橫的舞池,可以欣賞到**女郎的鋼管舞蹈。
“走吧,追馬先生,咱們先去放鬆一下,說不定就在那裡約到女人,帶上客房來呢。”杜莫掛斷電話,一臉興奮的說。
我一邊咀嚼著用燙水泡開的醬牛肉,一邊對杜莫點了點頭。乘著電梯緩緩而下,強烈節奏的低音,漸漸鼓動耳膜。杜莫笑得更是燦爛,像拳擊手賽前熱身似的,揮擺著拳頭左右甩屁股。
“叮”鋥亮的電梯門打開了,昏暗閃耀的光線,鋪天蓋地般襲來。我大聲對杜莫喊:“你去跳一隻最古老、最個性的非洲復古舞,絕對能吸引到一位願意和你上牀的舞女。”
杜莫像犀牛一般,兩隻耳朵朝上一抖,眼球放出光亮。我依舊穿著運動衫,衣服的彈性很好,掩蓋住我滿身生猛強悍的肌肉,使我看上去和普通男人無什麼區別。
杜莫看到舞池裡面擠滿男男女女,她們抽搐似的隨節奏晃盪,那些皮肉暴露的蜂腰小妞兒,騷勁十足地甩著翹臀,將男人**的視線左右拉扯。
我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微微側目這位性感妖嬈的女郎。“一隻乾淨的空杯子。”垂著滿頭金髮的女郎眉頭一皺,努了努濃重口紅的嘴兒。“我喜歡在衛生間裡面做,來吧寶貝。”她曖昧地說完,同時右眼對我放電眨了一下。
兔女郎完全誤解了我的意思,以爲我在對她性暗示,用空杯子比喻女人溫熱溼滑的器官。“噢,美女,你看,我確實需要一隻乾淨的空杯子。
杜莫已經到了舞池,他對後臺打碟的墨鏡小夥子高喊道:“rammstein。”那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兒,看杜莫語氣自信且憨勁兒十足,真以爲勁舞達人出現了,於是立即爲杜莫更換了音樂。
舞池內的男男女女,相繼往後退出一個圈兒,那些細腰豐臀的豔麗小妞兒,個個伸展著玉臂掛在男人脖子上,她們濃妝豔抹的臉上透著狐疑,搞不懂眼前這個黑亮的傢伙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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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嗚,哦嗚哦嗚哦哦……,哦,哦嗚哦嗚哦哦……”音樂響起,類似中東聖教儀式的誦經調子響起,接著隨即一轉,強悍而簡單的金屬節奏響起。
站在人羣中間的杜莫,先是擺出一副武松打虎的架勢,定在原地不動,勁猛的節奏一灌進他耳朵,這個肥壯黑亮的科多獸,豁然拔地而起,直跳得老高,然後左腳單腿落地。
杜莫右手高舉過頭頂,連續做推頂天花板的動作,右腳連續做踏地動作,在強烈的節奏下,他那圓鼓鼓的啤酒肚,宛如起伏的波浪。
全場登時譁然,響起男人的口哨和女人的尖叫。杜莫像一頭直起身子舞蹈的犀牛,聽到全場爲他歡呼,更是熱血沸騰,索性脫掉上身運動衫,光著圓滾滾的黑亮大膀子,做起旋風甩尾。
杜莫做出的每一個動作,充滿濃厚的非洲原始部落的風情,再加上他滑稽的天性,結合現代音樂的強大節奏,可謂佔盡風頭。那些動作紛雜、花樣多變的舞池高手,此刻頓然失色。
“寶貝,太可愛了……”一瞬間,杜莫成了舞池內荷爾蒙的領軍。
我很喜歡杜莫性格中的一點,他從不在意人與人之間的梯次,所以他不會在浮華的舞池自卑,認爲非洲鄉下那些玩意兒要在這種場合受盡嘲諷。
現在看來,杜莫的科多獸舞蹈,早已逾越了這家酒吧一貫的潮流,成爲全新的流行元素。
“你這種男人,逃不過我的眼睛。一身結實性感的肌肉,讓女人爲之瘋狂、迷失,而你卻只穿一件普通的運動長衫,來這種西裝革履的場合。啊!小寶貝兒,你太刺我了,我受不了,今晚你是我的。”
兔女郎用半呻吟的聲調說完,雙眼直勾勾望著我,她挑逗著伸出舌頭,添一下微翹的性感紅脣。同時,她細長的玉臂也探了過來,在我胸前撫摸。
“啊!嗯哼!”我依舊坐立不動,肌肉縱橫的胸膛彷彿電到她柔軟的掌心,女郎那塗滿綠色指甲油的五指,隨即牽扯到我的衣領。
“來吧寶貝兒,你簡直讓我發瘋了要……”兔女郎眼神兒更加迷幻,幾乎開始呻吟。
我想,她一定是這間酒吧的主管,或者貝魯酒店有她的大額股份,凡進到酒吧的男人,只要被她看中,都得遭受她的勾引,與之蠻力交合一番。
一曲音樂結束,杜莫站在舞池,他滿是汗水的油亮臉蛋兒,被那些圍上去的舞女爭相親吻。杜莫大喘著粗氣,激動著興奮的瞳孔,透過攢動的人羣望向我,他對我豎起拇指,佩服我教他的泡妞方法。
就在此時,一個穿吊帶背心的漢子,周身文一條粗大的綠森蚺,滿目兇光地瞪視著我,坐在了酒桌右側。他一定是兔女郎的相好,因醋意大發而針對我來了。
皮膚白皙、面孔妖嬈的兔女郎,像吃了過量的催情粉,依舊虛瞇雙眼,嘴巴呢喃著往我懷裡鑽,使勁兒蹭個沒完。
我能充分感覺到,她太癡迷刺激出來的**,也就在這張沙發上,當著滿酒吧的人羣,若不坐在我小腹下面闊疆縱馬顛簸一番怕是不肯罷休。
杜莫今天雖有強烈的性需求,但他不爲此失去理智,他隔著人羣,看到我身邊出現了情況,就忙掙脫掉那些簇擁的舞女,雖然那些舞女此刻正像鬣狗咬住強行拖走的獸肉般執拗不放。
光膀子的黑亮科多獸,大步流星跨到我桌子前面,他左肩往下一沉,後腰一哈,粗大的黑手啪一聲,掐住那個對我虎視眈眈將要出手的文身漢子,把對方從坐著的沙發上活活提了起來,令其腳尖拼命蹬夠地面。
我這纔看清,那條綠色森蚺圖騰,從漢子的腳踝一直盤纏到他胸口上方,彷彿一具被毒蛇纏繞住的木乃伊。“咳,咳咳……”被杜莫掐住提起的傢伙,極度痛苦地掙扭,窒息令他充血的腦門近於爆裂。
這家酒吧,確實有看場子的打手,但他們眼睛拙劣,遠不及我懷裡聳動著的白人美人。她一個女人,隔著只露脖子和頭部的運動衫,都可以敏銳地嗅覺出**獵物的出現,而這些以文身來炫耀實力的傢伙,卻絲毫察覺不到自己正招惹一臺血腥十足的殺戮機器。
在他們眼中,肥壯蠻拗的杜莫看上去或許比我更可怕,更具出手破壞力。
“你再瞪他,我就拍碎你的腦袋。”杜莫兇性十足,惡狠狠地對文蟒的漢子說完,肥壯的胳膊一抖,令那傢伙自由落體摔回了座位。
“咳咳,咳咳……”杜莫若再晚點鬆手,文身漢子非硬生生地憋死不可。這漢子漲紅著臉,腦門兒青筋鼓起多條,他捂住脖子的雙手中,尚攥著一把彈簧刀。
杜莫畢竟是個海盜強兵,他只快如迅雷似的一招,就令在場的男男女女驚詫口舌。文蟒漢子稍稍緩過氣兒,見杜莫仍站在眼前瞪著他,嚇得急忙丟掉手裡的彈簧刀,彷彿那是燒紅的鐵塊兒,燙焦了手掌肉。
嬌柔白皙的兔女郎,並未對此感到絲毫恐慌,想必她見慣了這種雄性之間的愚魯爭執。兔女郎騎在我大腿上,不住研磨著臀部,即使隔著衣物,我卻已經感到一大片潮溼。
剛纔的一幕,反而刺激了兔女郎的愛慾,她更是焦躁難耐,不住伸出舌頭,舔舐我的脖頸。她舌尖甚至在我右耳輪廓內打轉兒,極力刺激著我。
我更進一步確定,這個女人不尋常,要麼是這家酒店的股東;要麼就是這座城市裡和官僚或富豪有關聯的醉夢女。她扮演兔女郎不過是出於一種情趣,獵豔**男人才是真。
“朋友,這場子由我看管,現在我的朋友被你羞辱了,雖然你們主觀上無惡意,但我更不想讓這家酒吧背黑鍋,日後有人來砸場撒悶氣。”
一個滿身肌肉的壯漢,挺著碩大的胸肌,慢慢走到我和杜莫的近前。看來他就是這間酒吧看場子的大手,這傢伙的三頭肌與二頭肌超級厚實,像炮臺底座似的,支起他兩根胳膊,使之不能並貼到兩側肋骨。
他話說得很明確,寧可得罪我和杜莫,也不想酒吧惹上麻煩。所以,他得出馬收拾一下杜莫或者我,讓那個文著森蚺的傢伙順氣。
假如讓這個酒吧看場子的壯漢能夠明白,他是在得罪一羣混混和得罪一個殺人如麻的傭兵之間選擇,他一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來吧,非洲復古舞,不錯嘛!”看場子的壯漢,像個俄羅斯人,他長了一張方塊臉,眉毛濃黑粗長,說話時腮幫兩側的肌肉像彈珠似的跳躍。
杜莫與他對視了一下,等他過來挑起打鬥。肌肉壯漢走路像只大猩猩,刻意鼓高了胸肌,以此威懾對手,並給自己添些信心。
杜莫深吸一口氣,等待肌肉壯漢靠近的空擋,還對一個黑皮膚的舞女扎眼挑逗了一下。那個黑皮膚的舞女,立刻神魂顛倒晃了晃,同時也爲杜莫多了幾分擔心。
肌肉壯漢的大腿很粗,野蠻的肌肉撐脹著他鐮刀割去褲腿兒的牛仔褲衩,背心吊帶像拉力飽和的皮筋般,掛在他強壯的兩個肩膀。
那傢伙越走越近,內扣的嘴角一歪,綻出一絲笑,彷彿他一招就能讓杜莫趴下,神氣的杜莫馬上就要狼狽不堪。
一隻鐵錘似的拳頭,帶著幾百磅的衝擊力,直逼杜莫面門。杜莫一臉嚴肅,他將頭往左一側,右手從對方直拳下端劃上,立掌向右一撥。同時,左腿往前一個快速弓步。“哐”,右腿膝蓋撞在肌肉大漢的小腹。
如此速度和力量的膝擊,令鐵牆一般結實的壯漢疼得哈腰俯身。杜莫高揮右掌宛如長鞭,欲要砍砸對手後脖頸。我急忙示意到。“stop!”
肌肉壯漢吃痛的厲害,已無還手之力,若對他再加傷害,就是人性怯懦的表現,只有街邊流氓無賴,才需要示強露狠,想殺一儆百地告訴別人,以後別再惹他們,他們其實很膽小,怕嚇。
“哇,好厲害……,好快的身手啊……”圍觀的男男女女又沸騰起來,杜莫受衆舞女追捧的氣勢,更是錦上添花。肌肉壯漢斜栽在沙發上,猶如突發急性闌尾,捂著肚子半天換不過氣。
“深呼吸,挺一回就好了。他可不是你在健身房三百公斤舉一次的槓鈴。別和他比速度了,他快過你幾倍,如果你還想把飯碗再抓牢些,那就和他比氣力。”
我看著痛苦掙扎的肌肉壯漢,我知道他正雙眼發黑,嘔心想吐。
這個妖嬈勾魂的女人,在強悍男人的打鬥中獲得了強烈的快感。若把她送到古代戰場,看那些右手短劍、左手巨盾的強悍士兵廝殺,恐怕真得脫水。
那羣舞女紛紛擁護上來,抱住杜莫黑亮的腦袋親吻不夠,杜莫翻著眼白,無限沉醉其中。
過了十分鐘,肌肉壯漢略略歇緩坐起,他也許不想丟掉飯碗,也許爲了掙回點顏面,於是氣鼓鼓地走進酒吧後臺,竟拿了兩把閃亮的尖刀。
杜莫雖然左擁右抱著香豔舞女,但他眼角餘光立刻注意到那兩把寒光閃閃的利刃。杜莫抽回兩隻總想去抓舞女胸部的黑手,把一羣女人扒到身後,站直身子注視著肌肉壯漢過來。
那個肌肉壯漢像怕杜莫誤解他而再次出招似的,突然停住腳步,保持著距離對杜莫說:“速度算你贏,來,和我比力氣。”
說完,他將兩柄尖刀從木桌下狠狠戳刺上來,刀尖一左一右分佈兩側。肌肉壯漢要和杜莫扳手腕,但決鬥結果很殘忍,輸掉的一方手背會給尖刀扎透。
“過來,來啊!害怕了嗎,小子?”這傢伙竭力嘶喊,像剛纔挺胸肌那樣,一邊威嚇對手,一邊給自己壯膽。
這傢伙要挽回面子,如果把杜莫搬倒,再令杜莫手背刺穿,他便覺得自己在衆人面前洗刷掉剛纔被人一招擊潰的恥辱。
杜莫風頭已經出夠,只剩花銷時間享受衆豔羣芳,挑幾個滿意的帶回客房大幹一番,餵飽自己的生理需求。但肌肉壯漢的糾纏令他有些惱火,他狠狠咬了咬牙齒,忿忿朝壯漢走去,誓要讓對方好看。
我深知健身房出來的肌肉野人,與高等傭兵和海盜強兵相比,他們難免顯得笨拙,行動過於緩慢。但要是跟他們比蠻力,勝負有時很難分曉。
爲了保護杜莫,我對那個肌肉壯漢低沉說到。“你練就這一身肌肉,起碼花了七八年的時間,萬一敗了弄成殘廢,也著實可惜了。”
壯漢聽完我的話,並未見好就收,他以爲我在妥協,像抓住把柄似的高喊:“哈哈,怕了就認輸,別說些風涼話,你是怕你倆今天變殘疾吧。哈哈哈……”
他無端大笑起來,彷彿這笑聲可以幫他收集剛纔的狼狽碎片。“追馬先生,讓我跟他比試,你已好心告誡,殘廢了右手是他自找。”杜莫氣不過壯漢的妄自狂大,決意再搏一把,徹底收拾掉他。
我抓住兔女郎的雙肩,輕輕將她癱軟的身體扶正。“去,給我拿一根手腕粗的鋼管。”**滿足後的女人,一臉嬌媚姿態,她從我大腿上緩緩,乖順地點了點頭,理智也清醒很多。
杜莫正左手握住右手腕,不斷活動筋骨,我接過兔女郎遞來的一根半米長的鋼管,對著那個早已躬身趴在桌上的傢伙吆喝一聲。
“哎,看著!”說完,我慢慢站起身體,雙腳擺開馬步,氣運丹田。握在兩隻粗糙大手間的筆直鋼管,隨著我擰緊的眉宇緩緩變彎曲。
我裹在運動衫袖裡的雙臂,條條肌肉如翻騰爭涌的巨龍,兩塊胸大肌輸出破天握力,衣服凹陷著的彈性布料,像憋氣球衝進壓力,漸漸鼓脹而起。
“噹啷。”我把折成u型的鋼管,扔上插著兩把尖刀的木桌。“你把它扳直,就算你贏。”
說完,我緩緩坐回沙發,擰開小塑料瓶的果汁喝了幾口,兔女郎又小鳥依人般湊了過來,癱軟在我懷裡一動不動。今晚,這個女人是離不開我了。
舞池裡沒一點聲音,全場注視著肌肉壯漢。
我必須保護好杜莫,不使他受到任何傷害,他是我的狙擊副手,尤其扣扳機的手指不能受傷,少了他就完不成任務,救不出蘆雅、伊涼、池春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