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半人多高的野草互相糾纏在一起,秋天了,野草已經開始枯萎,風吹過,可以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枯燥的香味。不遠處那棵高高大大的柿子樹上的葉子已經基本上落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和滿樹的熟得幾乎透明的柿子。
四周瀰漫著溫暖的氣息。那種巨大的祥和感緊緊地籠罩著這個世界,滲透人的每一根神經,幾乎要令人幸福地沉睡過去。
就像是在一路走過來的每一段微痛的青春旅程裡,都蒙上柔和的顏色。一扇一扇重疊起來的如同樹葉般薄薄的心門,都無聲地敞開著,流動著溫暖的光。那種被打上了記印,許多年回過頭來看都會被感動的光。
像是生命在那一刻永恆了。
時間在生命裡轉換成了固定的空間,任年華不停留地流走,也帶不走路上的那一個淺薄的腳印。
——那個時候,有我。
——那個時候,我身邊有你!
其實打掃完教室已經很久了。
安琪洛和溪曉靜被著書包,支著胳膊趴在窗戶上,傍晚的風吹過她們薄薄的劉海。
夕陽落在眼皮上微微有點溫度,閉上眼睛,是一大片血紅的顏色。
身後響起住校生拿著盆子圍在廚房的小窗口上打飯的吵雜聲,夾雜著年輕的老師帶著藍球跑過走廊,藍球砸著地面的聲音。
藍球聲短促而沉悶,一下一下的彷彿砸在心臟裡。
“八婆,你喜歡安然的是不是?”溪曉靜仰著臉,一動不動地看著那棵柿子樹上的柿子。
“啊?哈……沒有啦沒有啦。”安琪洛連忙擺了擺手,臉上是尷尬到不行的笑容。
“洛洛,我們不是好姐妹麼?";溪曉靜親暱地勾住安琪洛的肩膀,";所以你要講實話哦?!?
安琪洛拉了拉書包帶子,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暮色慢慢地落下來,鋪天蓋地,空氣在一點一點繃緊。
廚房的小窗口上已經沒有了打飯的學生,只是偶爾有一身油膩的廚師倚在門框上張望,整個校園像浸泡在水底深處一樣靜悄悄的。
有兩三個女生拿著盆子走向食堂背後的水槽,擰開水龍頭,嘩啦嘩啦的水聲格外的刺耳。
沉默了半晌,溪曉靜說:“嗯,八婆,看的出來安然也是喜歡你的,所以你要好好把握知道麼?”
“那你呢,你不是也喜歡他麼?”
“啊哈……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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