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你疼痛地碾過我
被清掃過的校園光線暗淡了不少。安琪洛趴在窗戶上,心裡微微有點失落。
是這樣微微有點失落的情緒,偶爾的,像風(fēng)一樣吹過青春漫長而甜蜜的旅程,甚至都彷彿聽到有葉子跌落下來的聲音。
只是這樣的情緒,還是偶爾會扯出有點濃厚的憂愁來:到底該怎樣向他表白呢?他真的愛我麼?萬一不愛,我該怎麼辦呢……
可是,這又有什麼關(guān)係呢?生活還都是純粹而美好的嘛,不是麼?
自己不一直都格外迷戀那棵大榕樹上散落下來的細(xì)碎的陽光麼?不都是一直喜歡聽溪溪叫自己八婆麼?不都是一直喜歡拿著課本坐在大榕樹下面,偶爾擡起頭來看公交車從遍川街突突突地開過去麼……嗯,這樣的生活,真的很貼心!
每每想起這些,心裡就會浮現(xiàn)出溫暖的愉悅感來。於是所謂的告白又變得無足重輕起來。
吃過午飯,校園熱鬧了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只有廚房裡偶爾傳出來廚師收拾瓶子的聲音。
教師辦公室對面是長長的走廊。安然戴著耳麥,拉起領(lǐng)子斜躺在走廊的長椅上。陽光剛好可以照到全身,只是太沒有陽光的陽子了,曬了好一會兒纔可以感受到一點點溫度。
有兩三個女生手拉著手,揹著書包從旁邊走過去,然後走廊裡就傳出來這樣壓低聲音的對話:
——喂八婆,那個不是安然麼?
——是麼?我看看……真的是他耶!
——好帥呢。
——連睡覺都這麼帥!
——哈,你好色哦!
——啊?!
安然偏過頭去看了看女生的背影。剛剛合上眼睛,陳小虎就拿了一張試卷走過來。
“不會做,教教我。”陳小虎把安然的腳放到地上,空出位置自己坐下來。
安然扯掉耳麥,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陳小虎。陳小虎只得把話重複一遍。
“等下午放學(xué)你來我家吧。”安然重新合上眼睛,又把領(lǐng)子拉高了一點。
“不行,試卷下午上課就要交了。”
安然沒再說什麼,坐起來,拿過試卷把沒做的題目大致看了一遍,說:“先說好,我只給你講解,做還是你自己的事。”
“嗯。”陳小虎咬著筆頭點點頭。
整個校園已經(jīng)徹底安靜了下來,上午清掃好的雪還有幾板車沒有推走,正靜靜地堆在沒有一點點溫度的陽光下面,有風(fēng)灌過校園,樹丫上的雪被稀里嘩啦地?fù)u下來一大片。
試卷在長椅上攤開來,安然和陳小虎趴在上面,頭顱頂著頭顱。安然的講解聲在這個中午顯得單調(diào)而寂寞,在空氣裡飛快地擴(kuò)散開來,懸浮在遍川中學(xué)的上空,又被風(fēng)吹出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
講解完,安然把試卷推給陳小虎,陳小虎拿起筆,纔想起往了拿草稿本,又起身跑進(jìn)教室裡去拿,跑出來,伏下身來開始做試卷。
“哦喲,你的字真難看,平時該練練。”安然把手搭在陳小虎的肩膀上,看著陳小虎的筆尖在草稿本上畫來畫去。
“字體難看怕什麼,現(xiàn)在不是什麼都用打印麼,等若干年之後啊,搞不好我這水平都要成書法家了。”
“書法家個頭,”安然拍了一下陳小虎的後腦,“快做你的試卷吧。”
陳小虎咧了咧嘴巴。半個小時後,陳小虎收了筆,插回筆筒裡,再把試卷對摺疊好,直起身來:“謝謝你。”
“沒什麼的。”安然聳了聳肩。
“哦對了,”似乎想起了什麼來,臉上慢慢蕩起了笑容,露出好看的牙齒,“你們班的那個安琪洛好漂亮耶。”
“吶,你不可以追她。”
“爲(wèi)什麼呀?你女朋友麼?”
“要你管呢。”
陳小虎張著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哦等等,”安然似乎也想起了什麼,伸手進(jìn)兜裡搜出一塊小紙片來,紙片上面寫著:謝家屯17號,謝媚。安然指了指上面,“你上次給我的這個,這個地方在哪呀?我找不到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哦,等放學(xué)回家我問一下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