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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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那些把人的心臟扯出沌厚的痛來的荒蕪的青春劇,所有的聚光和凌亂的線條,還有非主流式的輕描淡寫的音樂,都無不指向寂寞的身影。

就像安琪洛和溪曉靜曾經在某個下午的一節體育課裡,像是神經搭錯了一樣,傻乎乎地坐在操場旁邊的草地上一邊看著球場上滿身大汗跑過來跑過去的安然,一邊認認真真地研究起青春到底該屬黑白的還是彩色的,是不是該用“黑白”這個詞來定意青春期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來。而陽光總是在下午最後一節課裡像發了黴一樣開始緩慢地變成黃色,無聲無息地浸滿四周。

就像是這天的下午,安然放學回到家,依舊是把自行車一拖進院落就開始扯著嗓門大聲喊起來:“媽,我回來啦!我回來了哦。”

舒丹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臉上被廚房裡的熱氣薰得紅紅的像個少女一樣。舒丹一改平時的“回來了就回來了嘛,大呼小叫的鬼子進村呢”,而變成了“我的書生公子回來啦,今天上課累麼”。

安然扶著自行車,心裡微微有點納悶,揚著嘴角:“哦喲,今天的太陽真圓呢……嗯,陽光明媚。”說完又怪腔怪調的“哦耶”了一聲。

舒丹被安然的表情逗得“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擡手撩了撩前額墜下來的幾根髮絲,縮回頭去繼續抄菜。

放了自行車,安然提著書包搖搖晃晃地進屋子,可是一來到門口就愣住了。

依舊是媽媽收拾妥貼的客廳,天花板上白色的燈光照射下來,滿滿當當地溢著整個客廳,燈光把傢俱照出安逸的毛邊來。

電視機正在播放著財經新聞,電視機的聲音開的很大。

而坐在電視機前的,是一個再熟悉不過,卻又再陌生不過的背影。

心裡迅速涌上來一絲激動,只是很快,又被更多的憤怒壓了下去。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躥,耳膜被擠壓得嗡嗡作響。

“爸爸。”安然哈出來一口白氣,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書包在腿邊晃過來晃過去。

身後的暮色狠狠地落下來,兩棵高高大大的香樟只剩下了模糊的黑影。

爸爸回過頭來,表情多少有點羞愧,僵硬地笑了笑:“嗯,安然回來了?”

“嗯……”安然張著嘴,還想說點什麼,卻張了半天什麼都說不出來。

是什麼時候開始,父子之間的對話已經變得如此彆扭。像是中間橫旦了一條很寬很寬的河,你走不過來,我也走不過去。

就像是一大團密密麻麻的水草,被誰胡亂塞在了心臟裡,互相糾纏著,千頭萬緒,卻又扯不出一條頭緒來。

扯不出頭緒來的難過。

低著頭走回自己的房間裡,反手關上門,安然把書包甩到牀的角落處,然後將自己的重重地倒在牀上,操過枕頭緊緊矇住臉。

安然的爸爸坐在客廳裡,隨著安然的關門聲身體稍稍抖了抖,小聲咕噥了句:“這臭小子。”說完摸出煙,點了根,繼續看財經新聞。

廚房裡,舒丹從水池裡撈起一條魚來,拿著菜刀朝魚頭用力往魚頭上砸了幾下,停下手裡的菜刀,魚停止了跳動,直挺挺躺在切菜板上。舒丹停下來,靜靜地聽客廳裡的動靜。

客廳裡除了電視機外沒有一點點動靜。

油鍋被燒得嗤嗤作響,冒出來一絲一絲的白氣。

淚水無聲地涌了出來,舒丹擡手擦掉,拿起菜刀繼續削魚鱗。沒削幾下扔了菜刀,撩起腰上的圍裙擦了擦手,轉身走出廚房。

“我說安慶東,你別搞了好不好。”舒丹站在安然爸爸的身後,壓低聲音說。

安然的爸爸沒有接話,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電視。藍色的煙霧從他嘴巴里一團一團的冒出來,纏繞在頭頂上。

“安慶東,你可不可以別這種態度?”“激動”,“憤怒”,“不安”這樣的詞迅速擠滿了整個胸腔,卻又不得不死死壓著。

安然的爸爸轉過身來,指著安然的房門看著舒丹:“我這態度怎麼了?你沒看見他對待我的態度麼?”

眼淚又在眼框裡打轉,舒丹咬著呀齒忍著,嘆了口氣:“今天是安然生日,安慶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好好好,你回去做飯,我會處理。”安然的爸爸把手往下壓了壓,扔掉煙,站起來走向他們的房間,經過舒丹身邊的時候停了停,“你也別忘了,你答應過我離婚的事。”

舒丹眼框裡的眼淚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目光變得鋒利起來,冷冷地罩住安然的爸爸油亮得讓人很不舒服的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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