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兩人就走進皇后的宮殿?;屎蠖俗趯氉希磉吺前餐蹂?
雖然從沒見過安王妃,但一看那打扮,年紀,還有和皇后之間的互動,吳桐和周瀾就都判斷出來,她必定是某位王妃,吳桐不由看一眼周瀾,周瀾神情還是沒變。
吳桐和周瀾上前對皇后行禮,皇后叫起他們,溫言問了幾句,這纔對吳桐笑著道:“吳卿並沒定親,倒想問問吳卿,想尋個什麼樣的人?”
“臣陋質,只是臣名中含桐,願引綵鳳降臨?!眳峭┰趼牪怀龌屎笤捬e的意思,恭敬地對皇后說。
皇后微笑:“好伶俐的小夥子。這是要我的女兒了。可是你當用什麼來聘我的女兒?”
“皇家富有四海,縱有南海之珠,西海之玉,都不足以匹配公主,臣只有做一首詩,能否入的娘娘的眼?!眳峭┰缬袦蕚?,也笑著說出,隨後就吟出一首詩來。皇后側耳聽聽,對安王妃笑著道:“這小夥子,竟然有如此急智,嫂子,你聽這詩如何?”
“家有梧桐,方能引綵鳳。恭喜娘娘了?!卑餐蹂斎徊粫f反對的話,只對皇后含笑說出這麼一句。
皇后笑了:“既如此,吳卿,歸家去罷,三日之後,乃吉辰?!比熘?,將有賜婚旨意來到吳府,吳桐剋制住心中的興奮,對皇后行禮告退,已有內侍把準備好的禮物送上。吳桐離開之後,皇后纔對一直站在那的周瀾道:“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周卿,我有一個侄女,年貌相當。”
沒想到輪到自己,皇后說的話和方纔不一樣,周瀾已經打好了主意,於是給皇后跪下:“臣曾聽聞,娘娘爲人慈愛,今日得瞻鳳容,果然和人言一樣,臣有一事,還求娘娘應允?!?
皇后有些詫異地看一眼周瀾,這意思,分明是不想求的安王郡主爲妻了,但周瀾既然開口,皇后也要問一問:“你有什麼事?”
“臣愛慕一個女子,日夜思之,奈何無論家中祖母,還是家母,甚至女子自己,都視臣的心意爲無物。臣自知當發乎情止乎禮,然而少年慕少艾,本是常事。臣若不能娶得意中人,即便以後娶了再完美的女子,也會遺憾。”
周瀾的話讓安王妃有些惱怒,看向周瀾的眼中添上一絲微怒:“周公子,你當曉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臣少年讀書,自然曉得這個道理,可是王妃,和臣過一輩子的人,是臣的妻子,若臣對她沒有什麼情意,即便白頭偕老,舉案齊眉,不過是哄了世人的話,而非臣內心所想。臣只求皇后娘娘遣人去臣家中,問一問那女子,心中,可有臣?”
周瀾的話讓皇后有些驚訝:“那女子,竟在你家中?”
“娘娘,我想,這女子,定是他家世交,帶著弟弟一起來投奔的。說起來,此女還在孝期?!卑餐蹂热幌胍転懽雠?,當然也會細細打聽了。聽到還在孝期這幾個字,皇后笑了:
“原來如此,周卿,你可知曉,你拒絕的是什麼?”
“臣自然知道,但臣更明白一點,安王郡主,也是天之驕女,得王爺王妃萬般寵愛,陛下和娘娘千般疼愛,若是臣娶了安王郡主,此生榮華富貴可期。臣也不會對安王郡主如何,然而臣的心中,總歸是有遺憾,總歸是……”周瀾說到後面,聲音已經帶有哽咽,這是最後的機會,也是最好的機會。此刻,什麼老父,什麼祖母的厚望,什麼別的那一切,都被拋開,若沒有你,我的日子,未來的日子,縱然燦爛輝煌,但那不過是騙別人的話,我的心中,總有一個遺憾,總有一個位置,需要你來填滿。
“原來如此?!被屎髧@了一聲,看向安王妃,安王妃心口有些發悶,自家精心挑選的女婿,竟是一個心中有他人的,自己女兒,哪能受得了這樣的氣?於是安王妃深吸一口氣,對皇后道:“娘娘,既然周公子如此說,想來也是情根深種,娘娘還請成全。”
“周卿,你可聽好,若你心儀的那個女子,對你全無念頭,你可就是什麼都沒有了?!被屎蟮脑捵屩転懶α耍骸俺甲匀粫缘茫皇浅几宄?,縱然臣在這裡對她情深義重,她不喜歡臣,也是平常事。只是,臣能問出一句,此生無憾?!?
皇后脣邊露出微笑:“很好,來人,去定北侯府,就說,請周老夫人帶上那個……”皇后徵詢地看向周瀾,周瀾的心撲通亂跳:“她姓樊。”
“帶上樊姑娘,我想見見?!眱仁填I命而去,皇后已經對周瀾道:“你先隨內侍下去,可不許亂走。”
周瀾再次應是,這才行禮跟隨內侍下去。
等周瀾走了,皇后纔對安王妃嘆氣:“這個周公子,該怎麼說他呢?”
“少年人,這也難免的,只是不曉得,他會不會後悔?”安王妃話裡的意思,皇后很明白,皇后伸手拍拍安王妃的手安慰她:“罷了,雖說我們家,可以以富貴驕人,可是真要有人只圖富貴娶了我們家的女兒,這心裡,難免還是有些意難平?!?
而這世間,最難的,就是意難平。安王妃自然曉得皇后話裡的意思,也微笑不語。
內侍到侯府傳皇后的旨意,不但周老夫人嚇了一跳,周夫人更是覺得奇怪,若是周瀾的婚事,按說該自己進宮,怎麼會是周老夫人,而且還被要求帶上月蘭。但旨意是不可違逆的,周夫人命人快些收拾了,送周老夫人和月蘭出門。
小賴嫂子等到周老夫人和月蘭的轎子離去,這才問周夫人:“夫人,娘娘召見,到底是什麼事?”
“誰知道呢?我這心裡亂成一團麻,也不曉得是好是壞?”周夫人的話讓小賴嫂子皺眉:“夫人,我覺著,只怕是大爺拒絕了王府的婚事,觸怒了娘娘,娘娘才……”
小賴嫂子的話被周夫人的眼神給打斷,良久,周夫人才沉痛地說:“若是他真的觸怒了娘娘,得罪了娘娘,你當侯府又有
什麼好果子吃?”
轎內的月蘭也不曉得皇后爲何突然要召見自己,入宮自然不能穿著孝服,但也不能打扮的花枝招展,畢竟還在孝內,因此月蘭只穿了月白色的襖子,裙子只是一點點淺綠色,上面也只繡了幾點蘭花,別的裝飾一概沒有。發上的首飾也沒全用銀的,還用了一支珠釵。雖然如此,月蘭還是從袖子中拿出一面小鏡子,照了又照,生怕自己的打扮觸怒皇后。
這種忐忑不安直到下了轎,還沒完全消失。周老夫人走下轎子,看見月蘭的忐忑不安,伸手握住月蘭的手:“不用怕,娘娘是個很慈愛的人?!?
“是,我,我不會給周府丟臉的。”月蘭想了半天才想出這麼一句,周老夫人不由微笑,帶著月蘭跨過宮門?;蕦m很巍峨,那些宮殿都是月蘭沒見過的巍峨,但這會兒月蘭沒有心思去看那些宮殿,也沒有注意身邊經過的人,只跟在周老夫人身邊,一步步往皇后寢殿走去。
幾乎是一瞬間,皇后的寢殿就到了,那時候月蘭還沒有把心裡的思緒給理清楚,內侍進去傳報,來往的宮女內侍們,並沒有對周老夫人和月蘭表現的多好奇,畢竟每天來拜見皇后或者皇后要召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內侍出來命周老夫人和月蘭進殿,一步步踏上那高高的臺階,月蘭心中的不安慢慢消失,也許是身邊有周老夫人的緣故?月蘭不及辨別,腳下已經不再是僵硬的石塊,而是厚厚的地毯。
那地毯延伸到月蘭看不到的地方,鼻尖,開始縈繞著一股香味。秦先生這兩天正好在教怎麼辨香,這香,似乎是極其名貴的龍涎香。秦先生曾說過,此香是從海外來的,號稱天香。即便是侯府,也只有一點點,還要和別的香配起來燒。
而在皇宮之中,皇后殿內,這樣的香卻極其平常。月蘭收起心裡思緒,跟在周老夫人身後,對著皇后行禮。
“起來罷。周老夫人年紀大了,賜座。”皇后笑的很溫柔,月蘭雖然規規矩矩低著頭,但還是忍不住偷眼往皇后面上看去,見皇后三十多歲年紀,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富態,鵝蛋臉柳葉眉,笑起來的時候,脣邊還有個酒窩,看起來十分可親。至於皇后身邊坐著的安王妃,月蘭就分不清這是哪位貴婦人了,反正,不管是誰,都比月蘭要高貴。
月蘭心裡暗自下著判斷,但還是努力讓臉上露出大方樣子,不能有怯意。
“周老夫人,您越發康健了?!被屎髮χ芾戏蛉撕Φ溃芾戏蛉思泵φ酒鹕恚骸坝毮锬锏暮楦#拍堋?
“快些坐下,都說過了,今兒並不是正式召見你們?!被屎竺芾戏蛉俗拢@才又看向月蘭:“這位就是樊姑娘了?”
“是,樊丫頭是妾家中世交之女?!敝芾戏蛉舜鸂懡榻B,月蘭又對皇后行禮,皇后仔細看著月蘭,要說相貌,也就那樣,儀態打扮,還可以,畢竟也是在侯府住了這麼些日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