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娜從剛纔開始就聽得雲(yún)裡霧裡,看情況凌仲煊和那個叫丘宛晴的女人關(guān)係並不是很好,而且現(xiàn)在牽扯進來了青陽禛,明顯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現(xiàn)在聽凌仲煊說出如此狠話,蕭安娜心頭一震。
不是夫妻的關(guān)係嗎?爲什麼會提到保全性命的話?
蕭安娜眼波浮動,看來這下有好戲看了,說不定她推波助瀾一下,還能早日成爲凌仲煊真正的女人。想到這裡,蕭安娜之前還有些不安和擔憂的心情蕩然無存。
走廊盡頭,丘宛晴的雙眼緊緊盯著凌仲煊,以及他身邊那個沒見過的女人。一張照片從手裡滑落,丘宛晴低頭看了一眼,眸子從上面淡淡掃過,並沒有彎身撿起,而是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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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照片上是一副寧靜的畫面,一對情侶挽著手臂行走在河邊,女人的眸子裡閃著明亮的光芒,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麼,男人則安靜地聽著,眼睛看向很遙遠的地方。
畫面上的男人是凌仲煊,女人則是丘宛晴。
不可能。
丘宛晴丟掉照片下樓走向醫(yī)院的大門,青陽禛分明說過,她和凌仲煊之間只有仇恨,沒有愛。而青陽禛所說的一切,她都相信。
出了醫(yī)院走了兩條街,丘宛晴才漸漸放緩了腳步,因爲天氣的緣故她戴了一頂鴨舌帽。換了一身裝束的她看上去像變了一個人,有種女特務(wù)的感覺。
一輛銀色跑車緩緩從後方開來,在丘宛晴的旁邊停下。
車門打開,車內(nèi)的人笑著說了句上車,丘宛晴便邁開腿坐了上去。
“現(xiàn)在凌仲一定會派人到處找你,這段時間我會請樑羽到家裡對你進行治療。”青陽禛踩下油門,“等到你的傷勢痊癒,身體好轉(zhuǎn)之後,我會進行下一個計劃,雖然不知道能拖延多長時間,但對你來說都是很重要的。”
“好。”丘宛晴目光迴轉(zhuǎn),“等我從這裡離開,會過新的生活。”
“丘宛晴,我現(xiàn)在做的一切只是爲了讓你從過去中脫離,拋開所有痛苦。我希望你不要再追尋過去了。”青陽禛勻速行駛在馬路上,窗外的風景一點點變化著,就像此刻丘宛晴的心情,“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所以,那些痛苦的記憶就徹底刪除吧。”
“我答應(yīng)你。”丘宛晴張了張口,那頂鴨舌帽下的表情看不太清。
青陽禛稍稍放心了些,專心開車。
丘宛晴注視著窗外,剛纔看到凌仲煊的事她並沒有提起,那張照片也是她無意中得到的。到目前爲止青陽對她始終都很好,他會不會是在利用自己?
想不通,無論如何她也不能理清思緒,過去的記憶全沒了,現(xiàn)在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嶄新的世界。她只有拼盡所有小心謹慎,才能在這裡存活下來。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丘宛晴幾乎沒有出過門,每天樑羽都會來給她做身體檢查,雖然青陽並沒有交代,但樑羽似乎特別在意丘宛晴的腦部恢復情況。
“有什麼特別的嗎?”這回丘宛晴終於忍不住問道,“我覺得你似乎對我的腦部情況很在意,可是聽青陽說,之前溺水時我的腦部並沒有受傷。”
“我是想觀察一下,看看會不會和你的失憶有關(guān)。”樑羽隨口解釋道,沒有一點掩飾的跡象。
丘宛晴只好作罷。但她知道,樑羽的目的絕對不是這個。
“你想找回過去的記憶嗎?”等了一會兒樑羽忽然發(fā)問,“每個人的記憶都是獨一無二的,現(xiàn)在你丟失了最珍貴的東西,想不想去找回來?”
“不想。”丘宛晴目光如水,“既然已經(jīng)丟失了,我就沒必要花時間在上面,如果這記憶能夠被找回,就算我不去尋找它也會回來。”
“你還看得真開。”樑羽笑了笑,智者般的眼神探尋著丘宛晴的內(nèi)心,“所以現(xiàn)在打算就這樣離開這裡,無牽無掛是嗎?”
“無牽無掛?”丘宛晴忽然反脣相譏,態(tài)度大變,“雖然失去了記憶,但那種感覺還在,我知道曾經(jīng)的我失去了某個最珍貴的東西。我總會找到的,雖然不是現(xiàn)在,但不代表我放棄了尋找。”
“那你現(xiàn)在答應(yīng)青陽禛離開這裡,是爲了……”樑羽沒有說破,已經(jīng)猜到了丘宛晴七八分的想法。
“告訴我,我的腦部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丘宛晴轉(zhuǎn)移話題,“謊言我已經(jīng)聽夠了。”
樑羽思索了片刻,正要說話卻聽到有開門的聲音,青陽禛回來了。
丘宛晴恢復之前的樣子,眼中的鋒利化爲一抹光影消散,樑羽不得不在心中暗自佩服這個女人,從失憶到現(xiàn)在她所表現(xiàn)出的鎮(zhèn)定和沉著,是難得一見的。這一點和之前他見過的樣子完全不同。
心裡的疑惑,似乎不知不覺便解開了。
“準備就緒了。”青陽禛從門口走來,說話間步履沉穩(wěn),有一種成熟的氣息圍繞在他的周圍。
這一刻,他給她的印象似乎有所不同。
“什麼時候舉行?”丘宛晴問道。
“明天。”
明天啊,丘宛晴在心裡默默唸道。隨著時間的一天天流逝,天氣已經(jīng)逐漸轉(zhuǎn)涼,這兩天更是冷得出奇,平時的初冬從未有過如此嚴寒,今年卻有了。走到落地窗前,丘宛晴迎著太陽看去,那光暈再也不炙熱了,只淡淡地照射著大地。
半個月前,一個消息在青陽禛的暗中安排之下不脛而走,很快便傳入了凌仲煊的耳中。因爲那個消息,凌仲煊突然放棄了搜尋丘宛晴的行動,讓一切迴歸正常。就好像丘宛晴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蒼龍內(nèi)部也再沒有人敢提丘宛晴一下,蒼龍四傑和凌仲煊的關(guān)係也隱含著不安定的因素,青陽禛更是因爲丘宛晴的事和凌仲煊宣佈關(guān)係破裂,情況不容樂觀。
做了這麼多準備和鋪墊,明天就要來了,只是不知道,他們能夠拖延多少時間。只要明天一天,一旦轉(zhuǎn)移了凌仲煊的注意力,丘宛晴就能獲得完全的自由。
深夜,凌仲煊獨自回到寧島,在書房內(nèi)沉默地坐了許久。
餘管家來敲了數(shù)次門都沒有人開,只好無功而返。
凌仲煊的眸子深幽,緊緊地盯著手裡握著的一張紙條,那張紙已經(jīng)皺得不成樣子,快要被搦碎了一般。良久,凌仲煊張開手掌讓紙條掉落,上面若隱若現(xiàn)有筆跡。
擡頭看了看夜色,陰晴不定。
凌仲煊當夜返回了a市,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餘管家在少爺走後進入書房,看到桌上丟著一張廢紙,她拿起打算丟的時候瞥到了一角,看到了一個“死”的字樣,心裡一驚,慌忙打開。
只見上面寫著——
“丘宛晴死了。”
葬禮是在初冬舉行的,這天異常的氣溫驟降帶來著冬季的第一場雪。皚皚白雪輕盈地落在墓地上就像丘宛晴訣別時的說話聲,輕得快要讓人聽不清,碰不到。
儀式?jīng)]有想象中那麼複雜,只是簡單的致辭和獻花,還有人們久久沒有離去的身影。
天氣很冷,呼出的氣體能看到清晰的散發(fā)輪廓,白色的雲(yún)霧繚繞在每個人的周遭,這感覺就像一場夢境。
對了,就像這一切只是幻覺,丘宛晴還沒有死。
只是她的墓碑上刻著丘宛晴三個大字,她的照片還是最喜歡的那張,靈動的模樣深深地刻印在人們的腦海裡,任誰看了一眼都不能忘記。
是,她的墓碑上寫著“丘宛晴”,而非“安宇寧”。
也許到死,她都不想讓自己真的變成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女人的替身,無端端地發(fā)生了這本不該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連抱怨的時間都沒有,她的生命就隕落了。來得太快,也走得太快。
當青陽渾身是血抱著溼透的丘宛晴衝進急診室時,就應(yīng)該預(yù)見了現(xiàn)在的情況,奄奄一息的丘宛晴在他的懷中如同一個破碎的玻璃娃娃,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變成碎片。
太陽微弱的光芒連雲(yún)層都無法穿透,只能任由被遮擋著像傀儡一般掛在陰沉的天空。天上只有一個太陽,地上仰望的人卻是無數(shù)。人們競相爭奪的,究竟是權(quán)力、財富,還是永遠無法滿足的***。
不必再被束縛捆綁,丘宛晴再也沒有走出那個手術(shù)室。
現(xiàn)在她終於能夠安息在這片寧靜的土地上了。
爲她舉行葬禮的人青陽禛,他穿上了黑色西裝神色凝重地站在墓前,當他意外看到了不請自來的凌仲煊時拳頭暗暗握緊,眼中的殺氣彷彿要進行一場戰(zhàn)鬥。自始至終青陽禛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目光隨著凌仲煊不時移動。
“她死了?”
在葬禮結(jié)束的良久之後,凌仲煊走到青陽的面前說了這一句話。
“死了。”青陽禛簡短回答,“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
“什麼時候死的。”凌仲煊繼續(xù)問道。
“半個月以前。”
半個月之前,凌仲煊確實收到眼線的情報,說丘宛晴在治療過程中發(fā)生意外,搶救無效死亡。那間醫(yī)院也是a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醫(yī)院,在丘宛晴從仁愛醫(yī)院逃跑後,青陽禛再度找到了她,那時她的情況已經(jīng)很糟了。沒想到她這麼輕易就死掉,凌仲煊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