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丘宛晴一口一個冥地叫,凌仲煊的心裡又不自覺地充滿了嫉妒和佔有慾,他不聽丘宛晴繼續(xù)解釋便要抓住她向車的方向走去。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丘宛晴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這件事和冥沒關係,你不要再去找他麻煩了!”
情急之下丘宛晴的口氣很衝,讓凌仲煊停住了腳步。
“既然你這麼在意他的生死,我倒是想看看他的命有多值錢。”凌仲煊不冷不熱地說,聲音從喉中發(fā)出是暗啞的。
丘宛晴只好追上前繞到他的面前,非常認真地看著他的雙眼:“怎麼這麼不冷靜?這件事確實不是他做的,因爲他已經(jīng)在住院了。”
之後丘宛晴把從夜那裡聽到了零零碎碎都告訴了凌仲煊,才讓他的眸子沒有剛纔那樣陰暗幽深。
“原來是他的手下私自把你騙來。”凌仲煊緩緩說,“看來我要去探病了。”
“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這件事不要再追究了,就讓它過去吧。”
丘宛晴急了,一方面是她不想讓事情鬧大,打破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她的私心,在她弄清楚那個冥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之前她不願讓凌仲煊知道,那樣只會有更多麻煩。
“你在隱瞞什麼?”凌仲煊忽然發(fā)問。
丘宛晴語塞,而後模糊地說:“把我?guī)淼哪侨艘誀戁さ氖軅臀矣嘘P,纔會遷怒於我。其實把冥打到住院的人就是牧熙。”
說完,丘宛晴又看了看凌仲煊的臉色。
果然陰沉了下來。
自從凌牧熙死後,他就變成了他們之間禁忌的話題,這並不是誰規(guī)定的,誰也沒有拿出來說過,但在他們的心底都有這樣感覺。有時候人的第六感是非常準確的,特別的是戀人之間的那種特殊磁場。
所以他們都隱隱覺得,不能在對方面前提起凌牧熙。
這會兒丘宛晴也算是無奈之舉,爲了隱瞞她的疑慮才說出了凌牧熙。
“回去吧。”凌仲煊說著轉身走開。
丘宛晴立刻跟了上去,走過十幾米之後又轉頭看向冥的房子。大門雖然被關住了,但掩蓋不了被破壞的事實,乳白色的房子從遠處看去就如同一座孤堡。
追上凌仲煊的步伐時已經(jīng)走到了車前,丘宛晴拉住正要開車門的凌仲煊。
“我們回去寧島吧。”她語氣輕快地提議。
“你想回去?”凌仲煊愣了愣,他以爲丘宛晴再也不想回到那個令人傷心的地方,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提出回寧島的要求。
“那裡很美,很安靜,我很喜歡。”丘宛晴開朗地笑著,眉眼飛揚,“最重要的是,在寧島上只有我和你,不會有其他任何人和事來叨擾。我們回去吧。”
她的話打動了凌仲煊的心。
誰不想要一段安靜幸福的生活,那是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期待的,可是真正得到卻難上加難。而現(xiàn)在離開是最好的選擇,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他們也該過著平常人過的生活了。
害怕凌仲煊不答應她的請求,丘宛晴張開雙臂環(huán)抱住他。
“你會答應我對吧?我知道你一定拒絕不了我的請求。”她的口吻淡淡的,卻有種誘人又愜意的感覺。
凌仲煊沒有理由去拒絕。
三天後,他們回到了寧島。
在去寧島之前,丘宛晴終於找到了馬大夫住的地方。那是個只有60平方的房子,雖然小,房間裡卻打理地非常乾淨整潔,幾乎令人不能相信這是一個頑固不化的老頭子的傑作。想想從前,丘宛晴從未見過馬大夫自己動手去做這些,現(xiàn)在全都變成了他每天都要做的“功課”。
因爲阿美無法在一旁幫助他了,或許是暫時,或許是一輩子。
當丘宛晴到他住的房子前,馬大夫根本不想開門見她和凌仲煊。
“你們都滾!以後再也不要來找我!”馬大夫的口氣很強硬堅決,透著一絲悲傷,“他奶奶的如果不是因爲你,阿美不會變成這樣!”
最痛的是無法哭泣的傷。
在救出馬大夫和阿美之後,青陽禛最初並沒有告訴凌仲煊全部的經(jīng)過和其中發(fā)生的一些事。那時的狀況很多,丘宛晴也受到了威脅,於是凌仲煊來不及過問就把這件事放下了。等到丘宛晴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時問起馬大夫,他纔想起那天青陽禛欲言又止的神情,頓覺不安。
果然,青陽禛說,在他們救出阿美時她的生命已經(jīng)奄奄一息。雖然隨後趕到的馬大夫給她做了急救,也送去仁愛醫(yī)院讓最好的醫(yī)生治療,還是留下了後遺癥。
阿美再也不是那個精慧優(yōu)雅的女人,而是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植物人。
據(jù)樑羽後來說,她能活過來已經(jīng)是奇蹟。
是凌牧熙在阿美喝的水裡下了藥,致使她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而這些會發(fā)生在無辜的阿美身上都是因爲丘宛晴,因爲凌牧熙的目的是丘宛晴,而不是馬大夫,更不是阿美。
馬大夫也中了毒,但身爲幾十年的老中醫(yī),有足夠的能力爲自己調理,不過如今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差。
丘宛晴沒有見過阿美,但從馬大夫口中也聽到了不少關於阿美的事,包括她是如何堅強,如何制服了那些不信任她的人,又如何成爲一個難得一遇的優(yōu)秀十足的女人。在丘宛晴心裡,早就對阿美非藏熟悉了,也對她有著非同尋常的好感。
總有一天她會見到阿美,但她從來沒有想過用這種方式。
“跟我們回寧島吧!不管怎樣我都會提供所有的幫助讓阿美醒過來!”丘宛晴用拳頭捶著大門大聲說道,“當初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的傷永遠都不會好,到現(xiàn)在我還會是一個醜八怪!馬大夫,現(xiàn)在我怎麼可能對你們不聞不問就這樣離開!”
丘宛晴說著紅了眼眶,那時馬大夫在她耳邊的諄諄教導和叮嚀在腦海裡不斷地回放,他就像她的父親一般對她有著無盡的慈愛。她一定要全力地幫助馬大夫,幫助阿美。
裡面忽然沒了聲音,丘宛晴雙眼緊緊盯著門縫。
“他奶奶的都給我滾!”馬大夫徹底爆發(fā),衝著門大吼一聲,然後踹了一腳大門就轉身進屋。
他再也不想看到丘宛晴那張臉,他一度最看好的女孩,想收她爲徒的女孩,最後竟然讓他失去了最珍惜的女人。
他簡直要後悔死了!
如果可以再選擇,他當初一定不會去幫丘宛晴治什麼傷!
愣愣地盯著門,丘宛晴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樣……”她失聲,“我以爲他會原諒我,會接受我們的幫助。看來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他們牽扯進這件事,都是因爲我。”
黯然傷神,丘宛晴站在原地。
“老頑固的脾氣就是這樣,當他想通了就會原諒我們,不要太難過。”凌仲煊拍著她的後輩安撫,“他需要時間來接受現(xiàn)狀。”
“他不讓我?guī)停乙欢ㄒ獛停詮慕裉扉_始我們暗中給他提供一些幫助好不好?”丘宛晴扯著凌仲煊的衣袖問。
“好。”凌仲煊同意。
沒有見到馬大夫一面讓丘宛晴心裡始終都是一個結,青陽禛曾說當阿美變成植物人之後,馬大夫就堅持要帶她離開醫(yī)院。他說醫(yī)院是不祥之地,只有溫暖的環(huán)境才能讓她早日恢復,樑羽便親自幫他辦理了出院手續(xù)。
送走馬大夫的那天,樑羽也是無比傷懷。也許只有他知道馬大夫對阿美的愛有多深,那是所有人都無法想象和理解的,數(shù)十年如一日,不管阿美身在何處,心在何處,馬大夫都始終默默地守護著不曾離開。
當阿美那年又一次離婚之後,馬大夫就發(fā)誓,從此再也不會讓阿美受到任何委屈。
但他沒能守住自己的諾言,這該是多麼痛的心情。
也許他一輩子就要在無盡的後悔之中度過,守著再也不會睜開雙眼看他一眼的人。
臨走之前,凌仲煊把蒼龍國際的大小事務都交給了青陽禛去管理,他說要過一段不受打擾的生活。青陽禛爽快地答應了。
自從那天青陽禛衝動之下吻了薛素素之後,他們便走得越來越近,現(xiàn)在基本上就是戀人狀態(tài),只是沒有對外說明而已。丘宛晴都看在眼裡,讓素素好好把握幸福。
“過一段時間之後我就會說已經(jīng)和凌哥哥分手了,而且股權也不會給他。這樣一來英嵐的董事會就會覺得我是一個非常不負責任的繼承人,很有可能就取消了我的身份。”薛素素說話時一臉幸福表情,這應該是她目前最想得到的東西,自由。
丘宛晴點頭笑了笑:“好,到時候我們就一起出去旅行來慶祝!”
薛素素挽著丘宛晴的手臂也笑上眉梢。
走的時候青陽禛摟著薛素素的肩膀衝他們招手,畫面看上去是那麼地幸福完美,讓人不願移開視線。
“他們會一直幸福下去。”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丘宛晴悠悠地說。
“終於搞定了,真是不容易。”凌仲煊的口氣像是解決了一個大事件。
“怎麼了?”丘宛晴以爲發(fā)生了什麼大事,立刻詢問。
凌仲煊卻舒展眉宇笑道:“終於把其他人的事全部解決完,現(xiàn)在只剩下了我們兩個。”
“對啊!”丘宛晴感慨,放下了車窗感受窗外的風,“空氣真好,離寧島越近我就覺得離幸福也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