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飛機,凌仲煊就看到了那個過去幾個月的時間裡一直隱藏地很好的人——凌牧熙。他走到草坪上時,凌牧熙迎了上來,臉上掛著明朗的少年式招牌笑容,在太陽光下耀眼地讓凌仲煊一度恍惚,彷彿又看到了當初眼神清澈的少年。
只是在凌牧熙眼中閃動的光卻是陰狠毒辣,再沒有曾經的模樣。
凌牧熙主動走上前,卻正正擋在了凌仲煊的面前,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何況這仇人還是曾經最信任的親堂弟。
“丘宛晴在哪兒?”凌仲煊站定便問。
“這麼心急,這可不是堂哥你的作風啊!”凌牧熙打趣,語氣卻發狠。
“我的作風是怎樣你永遠也猜不到,想打敗我,這輩子也沒可能。”凌仲煊沉著氣,想從凌牧熙這裡先得到關於丘宛晴的消息,“你把丘宛晴帶到這裡也好,就算是跑到天邊也不可能擺脫我的追尋,到最後我總能讓她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凌牧熙聽完後沒有露出不悅神色,反而勾起眉毛笑了起來,那笑聲像極了嘲諷,弄得凌仲煊心裡更加不自在。一股怒氣油然而生,但想到丘宛晴曾說讓他不要對凌牧熙太過分,於是他忍住了。
只是如果凌牧熙再如此囂張氣焰,他也不會一再退讓。
“堂哥,你還是這麼自信能夠做到所有想做的,得到想要的,”凌牧熙話鋒一轉,“只是你是不是忽略了一個事實,丘宛晴是不是也這麼想。”
“你說什麼?”凌仲煊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說,宛晴一點都不想跟你走,她是主動選擇了我,來新加坡的時候她也沒有提出任何反對的意見。另外,她讓我轉告你,以後就不要再糾纏她了,這讓她感覺很困擾煩惱。”凌牧熙說出了之前就想好的臺詞。
這世界上只有一人能夠擾亂凌仲煊的心意,打亂他的計劃,凌仲煊深刻地知道這一點,於是他要充分地利用。儘管這話聽來不像丘宛晴會說的,但畢竟在戀人之間,稍微的挑撥就能動搖他們脆弱的關係,擾亂他們的神經。
凌牧熙抱著雙臂欣賞凌仲煊的臉色,可是他自己的表情卻漸漸僵硬了。因爲凌仲煊根本沒受到他的話的任何干擾。
“她的選擇跟我有什麼關係?”凌仲煊忽然這樣反問,讓凌牧熙措手不及,“我只要得到想要的人,至於她是怎麼想的,一點都不重要。就算她要逃,她要跑,我也不會心軟放她走,所以你現在說的話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你就這麼不在乎她的感受?”凌牧熙被凌仲煊的話激怒。
“我需要在乎嗎?”凌仲煊問。
“那你就更加不配和她在一起。”凌牧熙冷笑,向一旁挪了一步,給凌仲煊讓出路,然後做出請的手勢,“請,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
“等等。”凌仲煊在凌牧熙要繼續後退之前喊住了他,“遊戲結束了,丘宛晴在哪裡?”
“她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當然也是你不可能找到的。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你們以後一定還會見面,只是再過幾年還是幾十年,我就不能保證了。”凌牧熙說著忽然伸出了手,“很高興今天還能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你知道這是我‘死’以後,我們第一次正式碰面。哥,你的手段我非常瞭解,所以提前告訴你一聲,不要在某些事上浪費太多時間,你要知道,丘宛晴之所以能好好活著全都是因爲我也好好地活著。”
他的話充滿了威脅,凌仲煊不由擰起眉頭,但還是伸出了手。
兩個挺拔的身軀在陽光的斜射下更顯得堅毅,他們的目光都燃燒著灼熱的火焰,任何擋在他們面前的東西都會被化爲灰燼,唯獨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凌牧熙打定主意不會輕易告訴凌仲煊關於丘宛晴的消息,但這也是能夠牽動凌仲煊的最有利籌碼,而且凌仲煊動用他的力量去調查的話,也很快就會得到關於她的訊息。
索性,現在便開始了一場拉鋸戰。
誰堅持地越久,誰就離獲勝更近一步。
只是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人能夠贏得了凌仲煊,他的堂弟可以嗎?
在這個世界上,算到現在只有三個人對凌仲煊瞭如指掌,能輕易判斷出他的心思和動向,其中一人已經打敗過一次凌仲煊,那人就是安宇寧。她對凌仲煊的瞭解可以說精準無比,畢竟是昔日的戀人,兩人朝夕相處之下再加上她敏銳的觀察和分析能力,道出凌仲煊的想法並不難。
第二人就是青陽禛。青陽是凌仲煊從小的摯友,在四傑之中就數他和凌仲煊的關係最爲密切,兩人很多情況下都能心照不宣,只要聯手就能順利解決各種事情。因此青陽對凌仲煊的瞭解並不亞於後來居上的安宇寧。
最後一人則是凌仲煊一直看好的凌牧熙。由於一直都在培養凌牧熙的能力,他們對對方的瞭解都非常深刻,尤其是凌牧熙,因爲要成爲堂哥的左膀右臂,必須對他做過的每個行動都進行分析,可以說是鍛煉出了對凌仲煊瞭如指掌的能力。
現在三人中安宇寧已經死去,青陽禛又是凌仲煊最好的朋友,只有凌牧熙變成了他最大的威脅。這也是凌仲煊一直不想提起的事,因爲這三人對他的瞭解他也是心知肚明。
“你別忘了,你幾乎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想法我會比你更清楚。”凌仲煊鬆開手掌,笑道。
“哥,你還這麼自信,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的自信是怎麼來的。”凌牧熙也笑了,但笑容和凌仲煊是完全不同的。
“等你到了我這樣一天就會明白我的心情,”凌仲煊說著停頓一下,“不過我想你永遠也等不到那天了。”
“是嗎?”凌牧熙有了興趣。
“因爲我現在留著你的命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丘宛晴曾讓我放你一條命。”凌仲煊說出了當時和丘宛晴之間的約定,讓凌牧熙聽得一愣。
沒想到,他自以爲掌控了一切的局面,不過是丘宛晴乞求來的。
不,不可能!
失神之間,凌牧熙的表情終於露出一絲僵硬的不自然。
“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後將丘宛晴送來我面前。”凌仲煊緊接著命令,恢復了王者氣息,“三天之後,如果我看不到她,就不會對你再手軟。”
“三天?這可不是我能接受的期限。我想三十年比較合適。”凌牧熙也不甘示弱。
凌仲煊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徑直走向了草坪的邊緣,當他走到十幾米開外的地方時聽到身後的凌牧熙又開口說話。
“對了,忘了一件事。”凌牧熙說著追上了凌仲煊的腳步,真摯地語氣引人懷疑。
凌仲煊等著他開口。
只見凌牧熙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物件,是用一枚小方巾包裹著的,方巾上繡著一朵清秀的百合,可以看得出是手工刺繡。精緻小巧的方巾打開,中心的位置正躺著一枚小小的戒指,從戒指的型號可以看出是手指非常纖細的女人才能戴上的。
而戒指,明顯是一枚婚戒。
“這是宛晴讓我還給你的東西,差點給忘了。”凌牧熙說著將手掌完全攤開,伸到凌仲煊面前,他說得理所當然。
看到那枚戒指,凌仲煊保持的理智還是被衝擊了。那是他當初對丘宛晴求婚時送的戒指,雖然那場婚姻只是一紙契約。
現在她還來了戒指,難道真的是想和他徹底一刀兩斷了?單憑凌牧熙的口舌絕對不能讓丘宛晴乖乖地交出戒指,除非她親手交給他。那麼這樣說來,凌牧熙之前說的都不是騙他的,而是真的。
仔細想想,凌仲煊總覺得其中有不妥之處,但看到眼前的物件還是心下一涼。
“既然是她想退還給我,就讓她親自出面,你送來的算什麼。”凌仲煊將目光移開。
“我說了,她並不像見到你。”凌牧熙說,“現在你們兩清了,就不要再來糾纏。”
不知爲何,當凌仲煊聽到這句話時忽然明白了,這一切,不過是凌牧熙設下的陷阱。至於他是怎麼得到了丘宛晴的戒指,現在還無從得知。
凌仲煊甩手將那枚戒指揮落在草坪上,小小的戒指落入繁茂的草地之中,滾了兩下便看不到了。凌牧熙見此情況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肆意地笑了笑,目視凌仲煊離開。
凌仲煊一離開凌牧熙的視線,就給在新加坡的手下們下達了命令,在三天之內獲得關於丘宛晴的消息,另外也要隨時監視著凌牧熙的動向。蒼龍國際在新加坡有分公司,當然旗下也有賓館,凌仲煊來到新加坡後便住在了這裡。
風景獨好,高聳入雲的大樓看得到極遠處的景象。
去酒店入住時,在門口迎賓的人員一看到凌仲煊出現,一個個先是不可思議地瞠目結舌,因爲他們並未收到總裁會入住的消息,然後便立刻收斂了所有表情,用最標準專業的禮儀將他迎入大廳。
女員工們難得見到總裁,有幾個新來不久的女員工只聽說過總裁俊美非凡,能力出衆,如今見到更是差點失聲驚叫。不過能在這裡的工作的人專業素質還都是比普通人都要高的,所以儘管情緒差點失控,她們還是表現地非常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