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牧熙肩頭血流不止,丘宛晴著急地胡亂放下手中的小藥箱。
“不行,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吧。”她拉住凌牧熙的胳膊。
素素見狀想爲凌仲煊抱不平,她很討厭受傷卻被忽視的感覺:“宛晴姐,凌哥哥他也——”
“插他一刀算不了什麼。”凌仲煊打斷了素素的話,和她對視一眼示意不要繼續(xù)說下去。
雖然不情願,但素素一向很聽凌仲煊的話,便只能默不作聲。
凌牧熙反握住丘宛晴的手:“不用了,堂哥說的沒錯,只是小傷。”
他說著站立起來,轉身和凌仲煊面對面,臉上的笑容讓人生恨。
丘宛晴無法面對凌仲煊,後退一步站到了凌牧熙的身後測,她擡眼就看到凌牧熙肩膀的傷,心裡一陣複雜。
這種見面會害死他們的,遲早。
看他們又僵持在那裡,素素眼珠轉了轉,放下手中正要清洗的盤子。她一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邊轉身對丘宛晴開口。
“宛晴姐,既然他們不想去醫(yī)院,你就陪我一起去買藥和紗布吧,我對這些懂的不多,怕買錯了回來又耽誤他們處理傷口。”
素素故意用了“他們”這個字眼,視線從凌仲煊受傷的部位掃過。
丘宛晴忽地明白了,她微微睜大眼睛,目光也投向凌仲煊腹部的右側。素素看到,她的肩膀明顯地抖動了一下。
“好,我跟你一起去。”丘宛晴迴避著凌仲煊鋒利的目光,對薛素素說道。
素素先給兩人簡單包紮了一下,她之所以同意不去醫(yī)院,也是考慮到凌仲煊的身份。一個堂堂總裁被暗傷一刀,到時候又要鬧出多少亂七八糟的事來。
走在去買藥的路上,薛素素不止一次打量丘宛晴,從頭到尾。有幾次丘宛晴被她看得渾身都不自然,但礙於她們之間尷尬的關係也沒有多說什麼。
“宛晴長得真美,難怪凌哥哥不能把你忘了。”薛素素真心讚歎,不管是丘宛晴的正顏還是側臉,都已經(jīng)讓她深深地自愧不如。
可是這句話刺痛了丘宛晴的傷口。
他愛的並不是我,而是安宇寧。丘宛晴在心底想道,話始終無法出口。
見丘宛晴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薛素素恍然自己說錯了話,只是她並不知安宇寧的那段故事,所以不明所以地不再說話。
她們是到附近的醫(yī)院去買處理傷口的藥品和用具,整個過程都很順利,因爲素素提前和醫(yī)院的朋友打好了招呼。那個朋友把東西交給素素後還貼心地問了一句是否需要帶一個護士回去幫忙,但素素考慮到凌仲煊的身份便回絕了。
走出醫(yī)院的大門,丘宛晴忽而笑了。
“那個人很喜歡你。”
素素輕聲嘆氣,口吻是帶著歉意的:“我知道,所以很少會去拜託他事情,就是害怕欠著他什麼。”
“從你選擇和他做朋友的那天起,就註定無法償還欠他的東西,”丘宛晴用手指了指素素手中的紙袋,那裡面是剛纔拿到的藥品,“並不是不要這些就能算清的事。”
“不做朋友太傷人了,我做不到。”這個人是她的軟肋。
“可是就算受傷,我們也會一直沿著錯誤的路線繼續(xù)走下去,因爲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不是嗎?”丘宛晴含笑,說完了剛纔的話。
素素瞭然,上前挽住丘宛晴的胳膊:“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對你說清楚才能安心。”
素素要把她和凌仲煊當初的約定告訴丘宛晴,這樣就能解除誤會。
就在素素要開口時,從她們身後冒出一個戴著帽子的男生,帽子被壓得很低看不到他的臉。專注於說話的素素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男生,結果在男生擦身而過的一瞬,她手中的皮包就被大力搶了過去。
素素的身體被這股力量帶動,硬生生轉了個身,她驚呼一聲時搶包的男生已經(jīng)跑出了很遠。
“我的包!”素素大叫一聲就要去追趕,卻被丘宛晴拉住了胳膊。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丘宛晴話音未落就追了上去。
素素從沒有見過跑這麼快的女人,更何況她一直覺得丘宛晴是那種有些陰鬱的人,但她不知道的是,丘宛晴的陰鬱只是因爲內(nèi)心的壓抑。
曾經(jīng)接受過暮雪的專業(yè)訓練的丘宛晴,絲毫不遜色於其他人,在某些技能上還更勝一籌。雖然很久沒有出過手,她此刻就像剛學過一般歷歷在目,當初暮雪精心的陪練並沒有白費。
那男生步伐很大,但速度卻比不上丘宛晴,很快丘宛晴就追上了他的身影。那一瞬,丘宛晴的腦海裡閃現(xiàn)過各式各樣的格鬥動作,幾乎一氣呵成,幾秒之後,男生便被按在了地上。
從他的手中奪回素素的皮包,按著他的手腕上的力量卻沒有鬆懈。
這一連串的動作實在太順了,讓丘宛晴都無法相信自己竟然能做到這樣地步。追著他們的步伐一路小跑趕來的薛素素定在了十幾米開外,眼中是驚歎和崇拜。
“原來宛晴姐這麼強!看來我要重新制定計劃了。”薛素素低聲自言自語。
“說,你是什麼人!”安宇寧把搶劫犯按在地上,那人的雙手被扭在背後疼得厲害。
這男子的代號是鷹,a市c區(qū)出了名的劫犯,從他出現(xiàn)以來從來沒有失手過,更沒有被抓住過一次。這回他竟然去搶安宇寧的東西,栽在了她的手裡,必定是逃不掉了。
臉朝下趴在地上,鷹掙扎著還想從安宇寧的手掌中逃脫,安宇寧便順勢用膝蓋頂在鷹的脊背上,正好一下砸中脊椎骨,疼得鷹連連求饒,再也不敢妄想逃跑。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誰的手下!”安宇寧凌聲質(zhì)問。
“我是……”鷹猶豫了片刻,忽然改變主意老實交代,“我是蒼龍幫的人。”
“蒼龍幫?那不是凌仲煊手下的人嗎?”和安宇寧在一起的另一個特警表情驚愕,凌仲煊不是好惹的人,除非情況特殊,沒有人願意去招惹他。
“不說實話是嗎?那就帶回去好好讓我好好盤問!”安宇寧一邊說著一邊用手銬銬住了鷹。
一旁的特警對丘宛晴的話不解,鷹不是已經(jīng)交代了嗎?就在他發(fā)愣之際,眼前的畫面忽然發(fā)生了戲劇性的逆轉。
鷹趁著安宇寧一瞬間的走神,一腳踹在了她的腹部,然後拔腿就跑。這一腳非常之狠,讓安宇寧連連退後數(shù)步,再等她去追時對方已經(jīng)跑出很遠,不可能追到了。
“沒事吧?”她的同事在她受傷時及時追了過去,但沒有追上,只好返回過來詢問傷勢。
“別擔心,沒事。”安宇寧擺擺手,皺眉看向鷹逃跑的方向,目光凝重。
“我是故意放他走的。”丘宛晴以跪壓的姿勢按住那個搶包的男生,和當年的安宇寧如出一轍。
失神之際,那男生看準時機,一個翻身將丘宛晴推倒在地便拔腿跑開。
“宛晴姐,你沒事吧?”素素見狀慌忙跑上前,伸手扶起跌倒在地的丘宛晴。
丘宛晴只是木然地搖頭。
剛纔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感覺,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想法。當年的她在抓到那個代號是鷹的男子時,失手讓他逃脫其實是故意的。
可是爲什麼她要故意放走一個搶劫犯?
而且那種不安的感覺,似乎是暗示著將要發(fā)生不好的事。
回到別墅,丘宛晴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的那段記憶是發(fā)生在還未認識凌仲煊的時候,這一點不知爲何她非常肯定,可是記憶中,當她從鷹的口中聽到凌仲煊的名字時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還要繼續(xù)分析下去,丘宛晴的腦袋卻像炸開了一般疼起來,疼得她快要流淚了。
“宛晴姐,幫我拿一下消毒水。”素素的聲音傳來。
在茶幾上擺滿了從醫(yī)院帶回的藥品,消毒水,海綿,紗布,膠帶還有其它一堆東西,素素手腳麻利地給坐在沙發(fā)上的兩人處理傷口。
她本來想先給凌仲煊處理,但他的視線一刻不停地落在一旁發(fā)愣的丘宛晴身上,素素不想打擾,就先過去凌牧熙那邊。
從外面回來之後,她倆就顯得非常不對勁。一個謹慎小心地一句話不多說,只讓他們到沙發(fā)這邊坐下,一個從進門開始就不停地發(fā)愣。
素素小心地把凌牧熙受傷肩膀處的衣服撥開,看到傷口時倒吸了一口氣。
“不是說只是一點小傷嗎?這樣的程度我處理不了,還是去醫(yī)院吧!”她推了推凌牧熙的另一邊肩膀。
“你學過護理,一定可以。”凌牧熙認真嚴肅地看她。
無奈,素素只好硬著頭皮著手處理。
聽到有人叫自己,丘宛晴這纔回神,她先看了一眼凌牧熙肩頭的傷口,微微皺眉將消毒水遞了過去。對凌牧熙打量一番,看來在她們離開之後兩人並沒有再起爭執(zhí)。
她稍微鬆了一口氣。
在給凌仲煊包紮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失措了。
“這傷口我一個人處理不了,宛晴姐快來幫我!”她說著轉身彎腰在茶幾上慌忙翻找,頭上出了細細的汗。
腹部的傷口和肩膀上受的傷不同,沒有骨骼的緩衝,那一刀直直插入了凌仲煊的身體。凌牧熙那一刀下手又穩(wěn)又狠,不偏不倚能造成較爲嚴重的傷,早知道從前就不教他關於人體的知識了。素素後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