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丘宛晴忽然輕聲呼喚。
她的聲音如同遊絲。
“不要死,你不要死……”
金瑢惡毒地笑著。
身後“嗖”地一聲傳來,一把長刀衝著金瑢的後背直直刺來,精準(zhǔn)無誤地插入了她心臟的位置。
金瑢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停留在那一瞬,而後閉上了眼睛。
凌仲煊鬆手,捂著身上的傷口半跪在地上,血不停地流,地上漸漸一片紅暈。
飛刀的人是暮雪。
她從沙發(fā)上醒來之後聽到樓上的動靜,想到剛纔一開門便被人用針管注射了某種麻醉劑導(dǎo)致昏迷,立刻從廚房找來一把刀衝上了樓。眼看凌仲煊已經(jīng)身受重傷,她便擲去了飛刀。
接下來的景象讓她驚呆了。
丘宛晴滿臉是血地站在凌仲煊身後一兩米的地方,目光是遊離地,呆呆地眼神空洞。而凌仲煊更是讓她無法想象,他身上明顯的傷口有三處,都是刀傷,要命的是都刺中了致命的位置。
暮雪正上前時,青陽也趕到了。
“怎麼會這樣?”青陽也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我剛到,也不太清楚。”暮雪搖了搖頭。
青陽對隨後上來的武士交代:“把他們兩個交給曹世峴。”
“是。”武士們得令。
“這附近最好的醫(yī)院是哪個?”暮雪焦急地問。
青陽立刻掏出手機:“樑醫(yī)師,情況緊急請立刻準(zhǔn)備手術(shù)室,我現(xiàn)在就把重傷的凌仲和丘宛晴給你送過去。”
樑羽今天沒有大手術(shù),正坐在辦公室喝著咖啡看報紙,一聽青陽的描述手一抖把咖啡打翻了,來不及收拾就跑出去組織最權(quán)威的醫(yī)生和護士。凌仲煊重傷到手術(shù)的地步,仔細想一想似乎這是第二次,而第一次就是兩年前……
沒時間再想了,樑羽急匆匆就去做準(zhǔn)備。
很快凌仲煊和丘宛晴就被運到了仁愛醫(yī)院,兩架推車迅速把他們向手術(shù)室推去。在路上樑羽先看了凌仲煊的情況,他看上去傷得太重了,在向青陽和暮雪詢問完大致情況之後又看向丘宛晴。
丘宛晴的意識很清醒,也沒有受傷的虛弱模樣,只是神情呆滯無神。
“她不用做手術(shù)。”樑羽檢查了丘宛晴的身體之後做出判斷,“只是受到了驚嚇,還有一些小傷——等等,她的臉是怎麼回事!”
樑羽正要說給丘宛晴做基本包紮就行,就透過她臉上的血跡看到了更深的地方。那些顏色更深的、一道一道像是被什麼東西劃傷的傷口,出現(xiàn)在了丘宛晴的臉上。
這時青陽和暮雪才注意到她臉上的一樣,因爲(wèi)丘宛晴從脫險到現(xiàn)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看仔細後,暮雪捂住了嘴。
“立刻找來閻醫(yī)師,他專治面部創(chuàng)傷,修復(fù)效果最好。”樑羽對身旁的護士交代,“要快!”
護士應(yīng)了一聲,一路小跑去請那位閻醫(yī)師。
“凌少交給我就行,你們放心,他不會有事的。”樑羽做出保證。
“那,宛晴的臉會不會有事?”暮雪緊張地問,盯著丘宛晴的臉看的心驚。
“我只能說我們會盡力,她的傷口太多太深,而且看起來傷口還染上了一些東西,會加重傷口的惡化。”樑羽說話的語速很快,儘量用最簡短的方式給他們解釋。
“好,我們會在外面等著。”青陽拉住暮雪,讓兩人被推入了手術(shù)室。
“天哪!宛晴的臉看起來很嚴(yán)重,她不會被毀容吧?”已經(jīng)把丘宛晴視若姐妹的暮雪不能淡定了。
青陽拍了拍她的背讓她放鬆:“不會,她更慘的事都遇到過也都挺過來了,肯定會好起來。”
他說著,眼神暗了暗。
半小時後,手術(shù)室的燈還是亮著的,不停想著丘宛晴的臉,青陽揪心地站了起來。四傑的其他三人陸續(xù)都從各個地方趕來,聽完事情的全過程後臉上的表情都非常沉重。
“凌仲平時幾十個人都能打過,這次怎麼會傷得那麼重。”白嘉銘嘆氣。
“是爲(wèi)了保護丘宛晴吧。”歐陽霖給出瞭解釋。
只是被捅了三刀,一刀還離心臟很近,聽了這樣的描述任誰都會無法鎮(zhèn)定。
“還有丘宛晴的臉,要不要那個老頭來看看?”沉默了一會兒,歐陽忽然出了聲。
“哪個老頭?”白嘉銘疑惑。
“馬大夫,他不是總是對丘宛晴很照顧嗎?而且他醫(yī)術(shù)高明,我記得上次凌仲自插三刀時傷口那麼深,他都能讓疤痕幾乎看不出來。”歐陽解釋,眼裡終於露出點興奮的希望。
“對了,把他都給忘了。”青陽一合掌,“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
“聽說那老頭上次和凌仲攤牌說再讓丘宛晴受傷就不再管了,而且他最近行蹤詭秘,因爲(wèi)阿美搞得焦頭爛額,你說他會過來嗎?”歐陽挺擔(dān)心地問。
“這個交給我,只要找到人就能說服他。”青陽很有信心。
“那我們就繼續(xù)在這邊等,馬大夫就交給你了。”白嘉銘託付重任。
兩個手術(shù)室的燈相繼滅了,持續(xù)了六個小時的手術(shù)結(jié)束了。兩人被送到特等病房接受專門監(jiān)護,凌仲煊的生命跡象被找回,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丘宛晴的臉不知道能不能恢復(fù)從前的樣子。
醫(yī)生和護士忙裡忙外又折騰了好久才最終把兩人的狀況穩(wěn)定,等到過一晚觀察了情況之後就可以探視。
“那兩個人呢?”鍾慕華問暮雪。
“被送到峴那裡了。”暮雪透過玻璃窗看向病房,丘宛晴躺在那裡整個臉都被繃帶纏著,只能看到兩隻眼睛緊閉。
“這樣也好,只要不讓這兩個人跑掉就行。”鍾慕華點點頭表示認同。
另一邊,凌仲煊更是好不到哪去。
樑羽走到他們身後表情嚴(yán)肅:“心口那一刀,再偏幾公分就刺進心臟了。”
“他多久能恢復(fù)意識?”歐陽問。
“48小時之內(nèi)。”樑羽回答,“如果不是在受傷之後又進行了激烈的打鬥,他不會傷成這樣。”
聽得出他口中雖然抱怨但也是關(guān)懷的語氣,衆(zhòng)人都不再說話。
現(xiàn)在他們都是證人,見證了凌仲煊可以爲(wèi)了一個女人不顧自己的生命,而那個女人正躺在隔壁的病房,有可能永遠都無法恢復(fù)容顏了。
好不容易纔有機會靠近的兩顆心,或許會離得更遠。
這天晚上丘宛晴做了一個夢,在夢裡她在凌仲煊身邊肆無忌憚地大笑著,明明是她,卻讓她明顯能感受到那個她的性格和現(xiàn)在的自己完全不同。
另一個她能夠輕而易舉地解決掉所有想傷害他們的人,笑聲爽朗地挽著凌仲煊的胳膊走在明媚的陽光下。甚至,還會在人潮涌動的大街上無所顧忌地和凌仲煊做出非常親密的舉動,開懷地笑時會親吻他的脣角。
“煊,今天要帶我去吃南洋碼頭那家的魚丸,不能再找藉口了!”她眼中的光芒彷彿能夠融化冰原。
“一定,再不帶你去,估計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凌仲煊覺得無奈又好笑,摟住了她的肩膀。
“這纔對,我的煊聽話了才能得到獎勵。”她信誓旦旦的樣子。
“什麼獎勵?”凌仲煊失笑。
“你一直想嘗試的那個姿勢,今晚可以試一下。”她像平常說話一樣,話一出口就引來周圍的人驚愕的注目禮。
但她絲毫沒有在意。
凌仲煊一陣無語,她的爽快乾脆總是讓他經(jīng)歷這些狀況,不過時間久了他反倒覺得挺有趣。也許她的吸引力就在這裡。
“還有一件事,我要得到你的確認。”她的語氣忽然嚴(yán)肅了許多,放慢腳步讓凌仲煊的手臂從她的肩膀脫落。
凌仲煊的心裡突然感到一絲不安,昨天他偶然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聊了很久,還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我們同居吧。”她說,不顧凌仲煊眼裡露出的驚訝便吻住了他。
同居吧……
迴盪在丘宛晴的腦袋裡的這三個字,一直持續(xù)到她睜開了雙眼。
看到周圍的環(huán)境,她就知道自己在哪裡了。
“你醒了!”暮雪一直守在牀邊,欣喜地說。
“我躺了多久?”丘宛晴活動活動身體,感覺非常疲憊。
“手術(shù)結(jié)束後過了四五個小時。”暮雪看了看手錶。
還好時間不長。丘宛晴等僵硬的身體舒緩之後忽然睜大了眼睛,緊張地看著暮雪:“凌仲煊呢?他在哪裡?”
“在隔壁。”暮雪指了指隔壁的病房說道。
丘宛晴立刻跳下了牀,臉上還纏著繃帶都感覺不到,飛快跑出了病房。可是在門口卻被青陽攔住了。
“還是別進去了。”青陽沉重地看了她一眼。
“他怎麼了?”丘宛晴的聲音顫抖。
“傷得太重,所以……”青陽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傷得太重,所以活不了了。
“從手術(shù)室出來的時候狀況還很穩(wěn)定,可是一個小時之前突然出了問題。”青陽補充地解釋。
站在青陽身後不遠的幾個人也都沉痛地看著丘宛晴,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騙人的吧?他怎麼可能變成這樣!”丘宛晴怒瞪著青陽,“不要和我開玩笑了,你們當(dāng)時都不在場,只有我看到了,他根本沒有你說的傷得那麼重……他……”
說著說著,丘宛晴忽然說不下去了,沒錯,她看到了全部,那狠狠地插入他身體的三刀她都看到了。被傷成這樣的他,她都看到了。
呼吸似乎變得困難,丘宛晴向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甩開青陽打算扶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