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涼,丘宛晴明白了,正因爲她不是安宇寧才能重新回到暗的身邊。所以她的秘密一定要守住,纔不會有生命危險。
當晚丘宛晴就和另外兩人一同前往交易地點,是一個半大的倉庫,裡面空空如也似乎已經被廢棄了。
“這個倉庫在半年前被我們的人買下,之後一直廢棄不用,旁人看不出問題。”其中一人對丘宛晴解釋。
丘宛晴默不作聲地跟著他們走進了倉庫。
交易時間是兩點一刻,據說人們在這段時間的抵抗力最低,很容易出事,但是快到這個時間時沒有一人表現出一絲睏倦之意。丘宛晴黑色的瞳孔在泛黃的燈光下閃閃發光,如同黑暗之中的黑珍珠。
從前沒有經歷過這些的丘宛晴並不知道,這會兒還沒有人來有些不對勁。另外兩人並沒有表現出疑心和緊張,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地盯著倉庫的大門。
到了兩點一刻,倉庫的大門外有細碎的動靜。
“來了。”站在丘宛晴左前方的阿彪動了動口,和右前方的阿魯對視。
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丘宛晴能感覺到從那兩人身上傳來的陣陣殺氣。在阿彪和阿魯兩人的腳邊分別放了兩隻密碼箱,其中一隻裡面裝的是貨物,另一隻裝的則是同等重量的炸彈。
一旦交易過程中出現問題,他們就會引爆炸彈炸燬倉庫,當然,他們身上也配得有槍支,隨時都能開槍。
丘宛晴的視線落在了倉庫的大門,看它緩慢而沉重地打開。空曠的倉庫裡發出沉悶的響聲,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
“久等了。”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但他帶著口罩不能看出他的長相。
丘宛晴看到那人只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究竟在哪裡見過。因爲這個人絕對是她無法想到的人,當她知道對方的身份時眼中只有驚愕和無法相信的神情,不過此刻,她只把這人當做陌生人看待。
來人身後是一片寂靜的黑夜,看來他是獨自前來。
“抱歉,我這兩天傷風感冒所以帶著口罩,不然會傳染給你們。”來人禮貌解釋,眼神抱歉。
“東西帶來了嗎?”阿彪面無表情地問。
那人走近倉庫時手中拎著的一枚小小的箱子才顯露了出來,那箱子太小,很難想象裡面能有多少現金。聽到阿彪的問題他擡了擡手裡的箱子,放在地上。
阿彪對阿魯示意,阿魯便走過去檢查了他的全身。
沒有任何可疑。
阿魯站在來人身後,和他一同走到了阿彪面前。那人看到丘宛晴時還眉眼帶笑地點頭示好。
丘宛晴只是緊緊地盯著那人。
“這是你第一次參與行動,所以到時候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站在一旁看就行。”這時臨走前暗交代的,意思很明確,丘宛晴這次就是長見識來了。
所以不管過程怎樣,丘宛晴都不會輕舉妄動。
阿彪和阿魯同時把兩枚箱子拿起,放在了他們身後的那張大桌子上放好。阿彪打開了箱子。
口罩男對箱子裡的東西大眼一掃,並沒有細看便說了句好。
丘宛晴覺得蹊蹺,口罩男不謹慎的態度似乎並不符合常識,隻身前來就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如此一來更讓人起疑。從暗的口中聽說,這筆交易涉及的金額非常龐大,無事還好,一旦出事不僅會損失一大筆錢,還會牽動許多人。
於是除了他們三人前往,暗還在周圍的暗處部署了一批人負責接應,一旦有異常情況發生就立刻行動。
口罩男這時咳嗽了兩聲,讓空氣中的氣氛更加緊張。
“真抱歉,這兩天病得厲害。”口罩男說著又咳嗽了幾聲。
等到倉庫裡安靜下來之後,並沒有異常情況發生,看來口罩男是真的病了而已。審了貨物,口罩男把手裡的小巷子拎起來也放在了那張桌子上,準備打開。
“等一下。”阿彪警惕地制止,他從剛纔開始就覺得口罩男有問題。
口罩男停下手裡的動作,擡眼看了一眼阿彪。
“我們合作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還信不過我?”口罩男雖是笑著發問,卻讓聲音蒙上了一層薄霜。
阿彪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請口罩男繼續。
打開小箱子是丘宛晴意想不到的東西,在燈光下閃著光芒的是耀眼鑽石。一顆顆小小的鑽石安靜地躺在箱子裡,細細碎碎非常閃耀。
“現金太招眼,所以拿來了這個,放心,已經和暗說好。”口罩男做出解釋,打消了阿彪眼中的疑惑。
按照約定,他們之間只接受現金的交易,像現在的情況都是要提前報告給暗來做決定。既然口罩男這麼說,應該就沒問題了。
但只在一瞬間,阿魯忽然察覺到口罩男犯了一絲非常細微的錯誤。
他參與了無數次交易,從未聽對方喊過暗的名號,都是用其它稱呼代替。
火光電石之間,阿魯掏出了***,而口罩男也同時按下了箱子上的某個按鈕。口罩男的動作比阿魯快了0.1秒,正是這短暫的時間讓他佔了上風,從箱子裡放出毒氣。那箱子裡放的根本不是鑽石,而是仿照鑽石的樣子雕琢而成的,表面塗抹的物質一旦和箱子裡某種氣體混合之後就會變成致命的毒氣。
毒氣迅速擴散,很快便讓整個倉庫裡都瀰漫著致命的氣體。
還好倉庫有一定規模,那些氣體的量不至於讓人立刻死亡,口罩男看他們三人紛紛支撐不住最後跪倒在地上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沒有生病,那個口罩是防毒用的。
視線從貨物上掃過,他沒有動。他的目的不在那些貨物,而是丘宛晴。
走到丘宛晴面前,口罩男高高在上地俯視,而後俯身對丘宛晴小聲道:“機會難得,現在跟我走就能保你脫離暗的操控。”
丘宛晴露出驚異的神色,用手臂支撐著地面勉強仰頭。
“我不會跟你走。”她堅定的神情給出了答案。
口罩男不知是因爲惋惜還是不滿丘宛晴的拒絕,做出了一個認命的表情,然後起身向倉庫門口走去。他知道暗已經派人在附近埋伏,但他一點都不擔心會有人對他出手。
後來口罩男真的安全離開了,而丘宛晴和另外兩人被及時送回了墓風堂。
現在細細回想,丘宛晴似乎認出了那個口罩男最後那個認命的表情,他眉毛上揚時的模樣和她認識的另一人幾乎一模一樣。但又一想,怎麼可能?
擺脫了可笑的念頭,丘宛晴安靜地躺在牀上又睡了一覺。這一覺她並沒有做惡夢,反而難得做了好夢,安心地睡到了天亮。
還好毒氣雖重,但他們吸入的量並不多,看來口罩男並沒有殺死他們的打算。這次交易失敗,暗卻在大堂上隻字未提,讓大堂下始終縈繞著陰冷不散的氣息。
讓丘宛晴感到意外的是,在暗的身邊多了一個人,暮雪穿著華麗典雅的衣服站在暗的後側,面無表情看著臺下衆人。
“三天後,在a市最南邊的地下錢莊會有一場貨品交易會,按照慣例墓風堂也會作爲最重要的賓客出席。”暗說著將目光投向丘宛晴,“我打算此次將這件事交給丘宛晴,讓她代表我墓風堂前去。”
“堂主,這件事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北叔的聲音從堂下傳來,沒有一絲畏懼。
“不用考慮了,我非常信任這個女人,她一定能不負衆望完成這個任務。”暗打斷了北叔的話,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
既然是暗心意已決的事,就算他們說破了嘴皮都沒用,北叔只好作罷,另想他法。
把這件事交給別人去做,在墓風堂所有人的記憶中還是第一次,就算當年的安宇寧也沒有這種特權,而一個剛來幾天的來路不明的女人就能讓暗打破常規。其實暗這麼做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試探丘宛晴。
爲了試探她,暗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因爲,此次的貨品交易會上會有兩個重量級人物參加,一位是墓風堂的堂主暗,另一位便是蒼龍幫的幫主凌仲煊。此前蒼龍幫從未參加過這類活動,因爲凌仲煊向來不沾染毒品,但不知爲何,就在剛剛暗接到了情報,非常肯定地說凌仲煊會出席。
這對於暗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機會,在充滿了毒品和誘人的地方,隨時都能離開的情況下,丘宛晴到底會不會忠誠地站在暗這邊。而且暗也對他們在這種場合重逢的樣子感興趣。
這個情報一到達暗的手裡就被封鎖,所以丘宛晴在過去之前是絕對不會知道。弄不懂暗的目的,丘宛晴不想違背暗的意思便答應了下來,這時她從暮雪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冰冷的無奈。
到了傍晚,丘宛晴借換藥的名義去找了暮雪,暮雪沒有更換住處,只是一進臥室就能感覺到那種讓人窒息的奢華氣氛。
“我來給你上藥了。”丘宛晴儘量用輕鬆的口吻。
“不用了,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暮雪拒絕了丘宛晴的好意,推開她放在桌上的醫藥箱。
“怎麼會好了?我走的時候看了看還有點嚴重。”丘宛晴皺眉,雖然對目前的情況感到迷茫,但身體畢竟還是最重要的。
於是丘宛晴在沒有經過暮雪的允許之下就起身,走到暮雪後面撥開了她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