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番茄愈來愈近,凌仲煊能更加真切地看到丘宛晴的情況。
只見她被顛得一上一下,表情痛苦,隨時都有被甩下去的危險。
“丘宛晴,你用盡全身的力氣抓緊了,不管你用抓還是用抱的,都不準掉下來!”凌仲煊一字一句盯著丘宛晴說,那碧色的雙眸裡好像有力量,隨著話語能遠遠地傳遞過去。
“好……”丘宛晴精神突然振奮了一下。
“別怕,會沒事的。”凌仲煊眼神堅定。
這句話如同給丘宛晴打了一劑強心針,她慌亂的心平穩了不少。
她相信他。
其實,只要是凌仲煊說的,她都相信,即使是地獄也能是美好的。
那個男人總是能給她這樣信任的感覺。
丘宛晴不再理會什麼騎馬的標準姿勢,只換了一個能抓得最牢的姿勢。番茄被抱得不舒服了,一路奔得愈加猛烈起來。
在番茄靠近的一剎那,白蒜也衝了出去。
一紅一白兩道迅影在馬場上飛馳,各不相讓。
凌仲煊冷靜沉著,指揮著白蒜,並不急著搶先,只一路緊跟。番茄強在速度和耐力,而白蒜的爆發力是驚人的。耐力最有用完的時候,況且番茄已經狂奔了好些時候了。待它稍露頹勢的時候,就是白蒜爆發超前的最好時機。
凌仲煊並不焦急地等著最佳時機,但場外的白嘉銘已經急了。他拿起一把消音槍,瞄準了番茄。
他想要射死番茄,結束這發狂的一切。
但歐陽霖及時阻止了他。
“你瘋了。番茄一倒下,丘宛晴也會被摔下去的。”歐陽霖按下了白嘉銘的槍。剛纔那一會,他已經做了一番調查。他略帶神秘地問:“你知道爲什麼凌少不許人騎番茄嗎?”
白嘉銘腦袋裡飛快閃過n個版本的說法,最後搖了搖頭。
“原因是他對番茄無可奈何了。番茄那匹野馬,除了安宇寧外,根本沒人能制服。爲了不讓它傷人,只能禁止別人靠近它。上次提到的那個新寵,其實是被番茄摔死的。”
“哦?”白嘉銘瞪大了眼睛,“那爲什麼不殺掉它一了百了。”
“大概是鑑於某個和安宇寧的約定吧,凌要保番茄周全。所以……”歐陽霖斜眼望向白嘉銘,意思明顯:不是我,你小子早就犯下大錯了。
“哇!快看”白嘉銘突然指向馬場。
白蒜已經逼近了番茄,可以說是並駕齊驅。番茄被壓著,腳步已經明顯滯緩。而白蒜則愈加迅猛,腳上好像裝了渦輪發動機,時速不斷往上飆升。
“go!go!白蒜衝啊!”白嘉銘全身都激動了起來,興奮得手舞足蹈。
“給我看看。”歐陽霖一把搶過白嘉銘的望遠鏡,瞬間也激動起來。
“快,快!超它!”
“超了,超了!keep住!”
白蒜已經把番茄壓在了後面,成功搶佔了內線。
丘宛晴從後面看向凌仲煊躍動的背影,不自覺心裡就盪漾開了一種自豪的感覺。
他做到了。
白蒜率先衝過終點,霸氣地高揚起頭顱,對天長嘯。
而番茄輸了,一點點安靜了下來。最後幾乎是走著過終點的。馴馬師見狀趕緊過去把丘宛晴給扶了下來。
丘宛晴的大腿被顛得生疼,幾乎站立不穩。但立刻,一個強有力的手就攙住了她。
凌仲煊面無表情地看著丘宛晴。
丘宛晴對著他扯開了一個笑容,本想告訴他,她沒事,不用擔心。
但他卻冷冷地質問:“別人的東西,你爲什麼要碰?”
丘宛晴忽然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別人的東西……直接點,就是安宇寧的東西,她沒資格碰嗎
其實,早已經猜到。白蒜、番茄,這兩個名字怎麼聽都像是同一個起的。凌仲煊自然不會起這樣的名字,那麼有資格爲他的馬起名的人,除了安宇寧外,還有誰呢?
可是,青陽說是凌仲煊讓她騎的呀?
說著,丘宛晴一個委屈的眼神看向青陽。
“凌,其實……”青陽企圖解釋他們的惡作劇是如何超出可控範圍的。
但是凌仲煊根本不理會,矛頭直直對準了丘宛晴:“不會騎馬還敢一個人騎著馬跑,丘宛晴你的腦袋是用來塞棉花的嗎?”
“纔不是……”丘宛晴低頭,撅起了嘴巴,如一個被老師批評的學生。
她真的覺得很委屈。
經歷了那麼驚險的生死關頭,她渾身上下都痛,可是他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就只知道教訓她,而且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
早知道那匹馬是安宇寧的東西,她一定離得遠遠的,誰稀罕!
“快回去閉門思過,以及把小學生都懂的安全守則拿出來重新讀一遍。”凌仲煊眼裡幾乎要噴火了。
丘宛晴擡眼一看,被他的表情震住了。有必要那麼那麼生氣嗎?安宇寧的東西有那麼神聖高貴不可褻瀆嗎?難道她碰了一下就會變髒變臭?
“不碰就不碰,以後讓我碰我還不碰呢。”丘宛晴心裡頓時一酸,把頭一甩,氣呼呼地走掉了。
她不要再理那個不可理喻且自以爲是的男人了!
“凌,你們好像都彼此誤會了。”青陽看得分明,凌仲煊的意思是讓丘宛晴別亂碰危險的東西,以免傷到自己。可丘宛晴卻吃起了安宇寧的醋。這兩個人的對話明顯不在一個維度上。
“你們做的好事,我記著。”凌仲煊冷冷地看著他們四個,表情陰鷙。
四傑感受到了強大的威脅,臉上都訕訕的,已經開始做好要遭殃的心理準備。
“有事,走了。”凌仲煊甩下這句,就離開了。
他剛一離開,四人不約而同地長舒一口氣。
“雖然這個測試偏離了最初的設定,但我想還是可以得出結果的。”鍾慕華擡擡眼鏡,若有所思。
“看到剛纔他的樣子了嗎?嚴肅得像一個老師在教育不成器的學生。”白嘉銘第一次見凌仲煊這模樣,有些激動:“平時,他對哪個女人說過那麼多話?更別提教訓了。”
“有道理,他那麼生氣也是因爲緊張那女人。”歐陽霖難得站在了白嘉銘一邊。“而且,丘宛晴的反應也很奇怪。一般的女人見凌這麼發火,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哪裡還敢說話。可是她卻像……一個賭氣的小媳婦。”
“哈哈,小媳婦。”青陽大笑:“那凌不就是大老爺了。”
“僅憑以上推論,我覺得不可忽略另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凌有沒有可能錯把丘宛晴當成安宇寧。他以前對安宇寧,也差不多是這幅模樣吧?”鍾慕華冷靜分析。
“不對吧……”白嘉銘邊想邊說:“丘宛晴和安宇寧的感覺不太一樣。凌跟丘宛晴的感覺,有點像大灰狼配小白兔。可是跟安宇寧,卻是兩隻互不相讓的狼,都驕傲得很,又免不了互相吸引。”白嘉銘爲自己的恰當的比喻感到很自豪,“對,就是這樣。”
“感情是很複雜的,我們還是少瞎猜了。”青陽看看錶,說:“晚上不是還有大事嗎?我們該去準備了。”
經青陽一提醒,大家臉上嬉皮笑臉的勁頭都消失了,又恢復了都市精英、器宇軒昂的模樣。
天漸漸暗了下來,沒有云沒有風,卻也是殺人之夜。
丘宛晴回到房間裡,卻更加生氣了。
環顧四周,都是安宇寧用過的東西。
“真是的,房間裡的東西怎麼就容許的碰了呢?”丘宛晴憤憤不平。
凌仲煊那傢伙總是那麼自以爲是,都不給她解釋的餘地。
想著,丘宛晴掏出手機,打開了一張凌仲煊的照片。
“長得那麼好看又什麼用,撲克臉。”丘宛晴決定用美化功能來醜化他的照片。
“惡魔。”她給凌仲煊的頭上添了兩隻黑黑的角。然後還在額前畫了幾根黑線。
至於眼睛,變細變長,眼角斜向上飛,眼珠子不協調地變大,造成要突出眼眶的效果。
“好醜……”丘宛晴看著自己的傑作,開心地笑了。
可是笑著笑著,她突然就笑不出了,只覺得自己很幼稚。
心裡的刺,再怎麼忽略還是在那。
凌仲煊心裡的安宇寧,再怎麼不在乎,再怎麼想忽略,還是在的,而且會一直介入她和凌仲煊之間。
也許,她該試著去接受?
接受她永遠無法被磨滅的事實?
正鬱悶中,手機一震動,新郵件來了。
發件人正是阿勝。文件是兩個視頻,其中一個名字是3.27林錚舌戰二爺,另一個是3.30二爺血曬靈堂。
丘宛晴細細一算,3月27日正是她生病的那會,而3月30日則在她被髮配到傭人房之後。
短短3天的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呢?丘宛晴連忙按了下載鍵,心裡有些緊張了起來。
視頻不算太長,大約10分鐘左右就下好了。
在打開之前,丘宛晴還特意去檢查了門窗,確定鎖好了之後,她才安心地打開第一個視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如今,丘宛晴是真切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