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去查查老黃曆都無法理解暗的話,一個月之後的今天沒有任何標註,也蒼龍無關,凌仲煊無關,甚至丘宛晴在那天都沒有任何安排。
暗沒必要說謊,但相應的他也沒必要句句實話。在弄懂暗的話之前凌仲煊要做的另一件事就是找來馬大夫給丘宛晴包紮,她的傷口似乎做過簡單處理,看得出處理的人動作匆忙。
那傷口是丘檬包紮的,丘檬一定要跟隨丘宛晴離開大堂,在路上她特地爲丘宛晴止了血。然而當丘宛晴鎮定地推開她的手詢問她的真實身份時卻沒有得到任何應答。
在丘宛晴離開之前,丘檬只說了一句話:“無論如何這一個月之內都要離開a市,不能有一絲留戀。”
這句別有用意的強調讓丘宛晴更不可能安心離開了。
馬大夫當然也訓斥了丘宛晴一頓,說她不知好歹才硬闖墓風堂,丘宛晴當即就對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好像是因爲某人給錯了消息纔會這樣吧。”
馬大夫倒是一臉坦然:“你這個丫頭,明明就是你自己沒有理解我的意思,難道你不知道要嚴肅說得越誇張才能激起你的鬥志嗎?結果你還真是鬥志昂揚地衝進人家的大堂上去搗亂,一點都不給我們丟人。”
本來被馬大夫連救了兩次,丘宛晴還挺感激他,但聽了他的話之後丘宛晴就決定收回那些感激的心情。
“老頭,不要因爲我欠了你的人情你就能這麼囂張,我還不是因爲你的一句話纔會這樣?”
他們兩個見面吵架的機率非常小,不過這都是很久以前的數據了,固執的人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然後會把對方批判地體無完膚。
站在一旁的凌仲煊始終緘默不言,他一方面對眼前的場面感到無語,不想插嘴,另一反面也是思考著丘宛晴剛纔的話。
準確的說是丘檬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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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丘宛晴聽話地離開了a市會怎麼樣?一個月之後的事件他們毫無頭緒,與其這樣耗著還不如先發制人。
這時丘宛晴看到了面色嚴肅的他,迅速抓住他的手臂。
“我不會走,不用想了。”丘宛晴一下就猜中了他的想法。
“那你還有更好的方案嗎?”凌仲煊擡眼掃向她的手,用餘光察覺到馬大夫已經離開了。
“你以前是絕對不會在這些事上讓步,現在怎麼總是這樣?”丘宛晴不解,有點生氣。
以前凌仲煊對任何事都沒有顧及,他可以不計後果地做出任何事,當然不會考慮這麼多,何況他背後有強大的蒼龍在支撐。可現在丘宛晴變成了他的一根軟肋,彷彿只要他稍有不慎就會被折斷肋骨。
再強烈的疼痛他都能忍耐,唯一不能忍的就是永遠失去丘宛晴。
變成了這根軟肋的丘宛晴不會不知道,因此有些氣惱。
“如果是爲了我就不必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她的態度變得生硬冰冷,一瞬間氣氛就緊張了起來。
並非她想引起針鋒相對的局面,而是不知不覺就急躁了。
“你說的照顧好自己就是被捅幾刀回來?”
“至少我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那你還想知道什麼?想知道一個月後會發生什麼嗎?好,我現在就去問個清楚,幫你省去之後所有的麻煩!”凌仲煊說著大步邁向門口。
丘宛晴當然知道他的意思,雖說他和暗的實力相當,但始終隱藏在暗處的暗究竟有怎樣的能耐誰都不能確定。暗就是一個黑影,你能看清他的輪廓,卻不能知道真實的他是怎樣的。
或許安宇寧知道,而這也是她被暗一直追著不放的理由。暗不能輕易就把丘宛晴滅口也有著他的打算和緣由,這其中牽扯的說不定比他們想象的都要龐大。
在凌仲煊走出去之前,丘宛晴忍著傷痛躍下牀跑過去拉住了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解釋的話卻顯得蒼白,“我只是一時心急,這樣下去我們什麼都辦不到。”
凌仲煊嘆了口氣,一隻手掌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的眼睛:“你就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嗎?我可是上天入地都能把你找出來的人,還是你小看了蒼龍幫,覺得他們沒有這個能力?”
“不,我只是……”丘宛晴話說了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
她只是害怕,那種莫名的恐懼感彷彿回到了當她走到墓風堂外時的感覺一樣。心裡總有一股衝動慫恿著她後退,然而越是這樣她就要強迫自己更加堅強。
不僅是爲了自己,更是爲了暮雪。
她已經失去得太多,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除了凌仲煊。
看丘宛晴沒有說完,凌仲煊以爲她還是在沉思和懷疑,於是鬆開了手。
“休息吧,我先走了。”
“等一下!”丘宛晴在他鬆手時心裡忽然猛烈地不安,雙手迫不及待地扯住了他的衣袖。
凌仲煊聞聲轉身。
“別走,今晚別走。”
那種異常強烈的預感讓丘宛晴幾乎要窒息,她不懂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害怕。
“你是在邀請我留下來嗎?”凌仲煊眉宇間凝聚著一股怪異的氣息。
看到他臉上的疑惑,丘宛晴反而安心了許多,接著說:“是,我請你留下來,陪著我。”
他哪裡都不能去,至少今晚是這樣。她內心小小的私心也在強烈地呼喊著他的名字,期盼一個安心的夜晚。
只要有他在,所有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計。
凌仲煊的心裡還想著她說過的事,冥陷害了她。這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消除的誤會,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他放過冥的事。一度以爲冥是值得交的朋友,儘管凌仲煊並沒有把他真的當做朋友看待,至少沒有從前那麼反感了,這一回讓他徹底厭惡了冥。
“雖然我也很想和你共度良宵,”凌仲煊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龐,語氣曖昧,“但這件事非常重要,一刻都不能等。”
“我也不能等。”丘宛晴乾脆說道,“留下來就這麼難嗎?還是需要我用特殊的手段才能留住你?”
她說的特殊手段就是跌倒在凌仲煊的懷中。
當然,這絕對不是她故意的,因爲她不可能用這種弱爆了的伎倆留住凌仲煊。
不過好在凌仲煊爲了她還是留下了,只要達到了目的過程怎麼樣都無所謂,丘宛晴被小心地放回牀上時彎起了眉毛。
“你是故意的?”凌仲煊皺眉,雖然心裡有了答案。
“你見過人故意用這麼笨的方式嗎?”丘宛晴說著話咳嗽了兩聲,她的小腹又疼了一下。
這點疼痛她絕對可以忍耐,但她卻恰到好處地輕呼一聲皺了眉頭。
凌仲煊的臉色又暗了暗。
“別動,讓我看看傷口。”他說話時已經撥開丘宛晴的手,一點不帶猶豫地解開她衣服的鈕釦。
傷口被處理地非常好,畢竟是聲名遠揚的老中醫,馬大夫的醫術值得信賴。然而凌仲煊檢查好傷口之後並沒有幫她扣好釦子,而是盯著她腹部的某處看個不停。
“喂!你又要趁機佔我便宜嗎?”丘宛晴半氣半笑去推他。
凌仲煊攔住她的手問道:“這道傷口一直都有嗎?”
沿著他的目光看去,丘宛晴才發現他在看的是她的小腹中間,那裡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和她身上其它的傷疤不一樣,所以非常明顯。
她點頭:“我能夠想起的時間算起是一直都有。”
對於這個疤痕她也很奇怪,說不上爲什麼,只是隱隱覺得這疤痕留下的情況不太一般,但如果是非常重要的記憶她應該會第一時間想起吧,就像關於凌仲煊的回憶,她全都想起了。
沒有留下的就是不重要的,這是丘宛晴用來告誡自己的。
除了和暗有關的那部分還沒有找回來,其它都不重要。
只是凌仲煊的表情有點奇怪。
丘宛晴的肚子一陣涼意襲來,她條件反射地就想拉住衣服,就在這時凌仲煊擋開她的手,在她包紮好的傷口處輕輕落下了一吻。
“喂……”丘宛晴失色,怔怔地看著他的動作一時沒有回神。
“對不起,因爲我考慮不周讓你受到了傷害,我總是說要讓你不再受到任何人的傷害,但總是不能履行諾言。”凌仲煊聲音低沉,眸子黯淡著。
諾言這種東西,從說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經造成了傷害,所以後來再怎麼樣都不會比最初的傷害更大,因爲我們都有著這諾言無法實現的覺悟。
因爲有覺悟,人們變得比從前理智,也變得比從前看似木訥地不懂風情。
但他們真的是不懂風情嗎?
“我不會原諒你,”丘宛晴迴應了他的話,揚起淡淡笑容有些得意,“這樣你纔會牢牢地記得現在發生的一切,然後一輩子都爲此而對我充滿了愧疚。”
“我可以愧疚,前提是你在我身邊。”坐在牀邊的凌仲煊靠近她,俯身,離她很近,“不然我會記不得自己愛的究竟是誰。”
“沒問題,這個要求我就如你所願吧。”丘宛晴眼中含笑,風情氤氳而生。
一枚清涼的吻落在了她的左眼,讓她的心也隨之冰涼了一下。緊接著她的身體產生了某種熟悉的悸動,心跳聲被放大無數倍傳入她的耳中,讓她全身都更加緊緻。
“我們約定好的,現在還不行。”在凌仲煊要探入她的口中時,她極力地轉過頭想要冷靜。
“去他的約定,我不會再等了。”凌仲煊伸手轉過了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