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妖魅。
充滿了致命的誘人的她的笑容,讓凌仲煊再也無法忽視。
凌仲煊從未想過他們會在這種情況下重新見面,更沒想到再次相見時她會毫不猶豫地用***指向他的心口。
那是她曾經射傷的位置,今天,一切又回到當初了。
“這裡沒有你的愛人,只有仇人。”凌仲煊目光冷淡,不在意自己正被槍指著,順手打開了走廊的燈。
一瞬間的明亮,丘宛晴的模樣映入了凌仲煊的眼中。
從黑暗中走出的人,在看到如此熾熱的光芒時總會因爲太刺眼而躲避那光芒。再次相逢的人,總會因爲內心複雜的情感而無法正視眼前的人。
“你一點都沒變,真是不知道該欣喜還是失望。”丘宛晴說話時不忘揮了揮手中的文件,“把東西放在這麼明顯的地方,覺得我想不到嗎?”
“是他派你來的,你還真是奮不顧身地爲他賣命。”凌仲煊的口吻帶著明顯的厭惡。
丘宛晴被他的態度刺傷,忽然笑了:“可是現在究竟是誰快丟了性命?”
“這東西會要了你的命,勸你還是還給我比較好。”凌仲煊指了指那份文件,做出交出來的手勢。
丘宛晴纔不會被他的伎倆騙到,把那東西拿在手中來回看了看,舉在凌仲煊面前:“這裡面的‘炸彈’能把我炸死嗎?”
“會讓你死無全屍。”凌仲煊冰冷地威脅。
並沒有被暗告知文件裡的內容,丘宛晴只負責把東西順利地帶回,而她也對立面的東西沒有了解的興趣,纔剛剛獲得暗的信任,她不能再出差錯。
“那你就看著我死,然後後悔一輩子。”丘宛晴挑眉,用槍口頂了頂凌仲煊的胸膛,“退後。”
凌仲煊出乎意料聽話地向後退。
走到走廊的另一頭時,丘宛晴的眼裡露出一絲不明的笑意,然後她對著掛在耳上的麥克那頭問:“情況怎麼樣?”
當然,已經被暗告知這次行動的重要性,她是不會獨自前往的。
那邊很快便有了迴應:“門外有五到六個保鏢,原路返回。”
丘宛晴應了一聲,手中的槍還是緊緊抵著凌仲煊的胸口,雖說如此但他沒有任何動作還是讓她感到太奇怪了。按常理,他並不是一個會輕易妥協的人。
腳下的每一步都非常謹慎,丘宛晴把凌仲煊逼到了通向陽臺的玻璃門前,凌仲煊背對著玻璃門目光始終停在丘宛晴的身上。
“準備好了嗎?”丘宛晴對著麥克又問。
那邊給了迴應之後她向外面看了一眼,眼中露出笑意。
玻璃門是半開的,重疊的地方把丘宛晴的模樣反射成了兩個重疊的身影,她盯著自己的樣子片刻有些失神,然後轉眸對著凌仲煊。
“真抱歉,阿煊,把我們難得重逢的氣氛搞得這麼緊張。”她一邊說著一邊和凌仲煊交換了位置,讓凌仲煊面對著玻璃門,而自己則已經快要退到了門外。
“相信我,下次我們如果還能見面,一定不會是這種樣子。”她帶著溫情的眸子讓人分辨不出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
這時凌仲煊終於說話了,他的聲音還是清冷淡漠:“下次見面,一定不會讓我等得太久。”
陽臺的地上有一條繩子,丘宛晴退到繩子旁彎腰撿起,系在了腰上事先就裝好的暗釦。這個套房在大樓的第二十八層,稍有不慎就會危及性命,好在之前的一個多月丘宛晴找回了不少安宇寧的本事,她從前畢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特工。
“再見,我的煊煊。”丘宛晴說著丟下***,在同一時刻躍身打算跳下,在下面有她的人隨時準備接應,一落地就會立刻離開。
前後過程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丘宛晴臉上的笑意卻像是永遠定格了。
因爲就在這不到一秒鐘的過程中,凌仲煊用幾乎看不清的速度衝到陽臺上攔住了躍身的丘宛晴,一手將她向後拖了半步,一手迫使她轉過身把腰間的繩子在自己身上緊緊地繞了一圈。
“正如我說過的,我們又見面了。”凌仲煊冷冷地發笑,冰冷的眸子帶著來自地獄的幽暗顏色。
他是惡魔,所以,他怎麼會輕易就讓丘宛晴離開他的視線。
剛纔所做的全部退讓,不過都是爲了最後這一步,爲了讓丘宛晴掉入她給自己設計的陷阱。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丘宛晴。”凌仲煊一手扯著她腰間的繩索,一手舉起丘宛晴拿著文件的手腕。
“發生了什麼?”在樓下等候的同伴看到繩索來回轉動了幾下,敏銳地察覺到出了問題。
“看來今晚我是走不了了,這個房間的主人對我一再地挽留,真讓人不忍離開。”丘宛晴還有心思打趣地說,隨後便命令那個同伴先走。
那同伴猶豫了一下,如果自己回去是無法對暗彙報的,而且丘宛晴的身份也比較特殊。但另一方面,丘宛晴的命令他也不能不聽,一時爲難。
“不用擔心,明天一早我就會回去。”丘宛晴又說,給了他一顆定心丸。
於是她的同伴便收回了工具,迅速從樓下的草叢裡離開。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凌仲煊壓迫上來,將她推到了那扇玻璃門前,讓她的背死死抵在了門上。
“只有這樣我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不會對生活失去希望。”丘宛晴淡淡地回答,一手拿著文件,一手去解開腰間的暗釦,“你不也是這樣嗎?偉大的事業,數不清的女人,只有這些才能滿足你。”
“但這些遠遠不能抵消你對我的背叛。你知道嗎?每一次想起你,都只會讓我更加恨你。”凌仲煊阻止了她解開暗釦的手,將她的手腕用力按在了玻璃門上。
她的手腕掙扎了一會兒,沒能逃脫。
腰上的繩索更緊了,讓她的腹部一陣緊縮的疼痛,可是肉體的疼痛早就對她沒有任何作用,就像被螞蟻叮了一口,一會兒就沒了感覺。於是丘宛晴臉上揚起的笑容更加肆意妖魅,像罌粟一般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看不慣她的笑臉,凌仲煊索性將她的雙手全都按在玻璃門上,那隻拿著文件的手一軟,文件便直直墜落在地。
唰地一聲,文件夾滑向了幾米之外。
凌仲煊靠近她的臉龐,在她的呼吸之間俯首,幾乎是擦著她飽滿紅潤的雙脣說道:“但無論在我想起時多麼地恨你,都比不過現在見到你的憎恨。我說過吧,拿著拿東西會要了你命,但並不是因爲它有多重要,而是因爲搶了它的人是你,而我,恨透了這樣的你。”
一字一句都是狠毒的憎恨,但他的聲音的情緒卻讓人聽不出半分恨意,只有濃烈的傷痛參雜其中。或許比起憎恨,他更多感受到的是痛苦,是無可奈何的放手,他從來都不懂得妥協,這一次卻是下定了決心要放丘宛晴走。
因爲丘宛晴說過,離開他,才能活得更好。
所以現在就徹底地狠下心去面對她,只有這樣他們的重逢纔不會太痛苦,笑看的傷口永遠比含淚的痛更容易抹去。或者說,更容易逃避。
“謝謝你還恨著我。你讓我知道了我在你心中還是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丘宛晴保持著笑容。
她全身放鬆下來,被凌仲煊按著的手腕也好受了許多。如果不能反抗就順從,就享受,然後在對方最脆弱的時候便有了反擊的能力。所以她退讓了,順從著凌仲煊的意思。
“你錯了!”凌仲煊冷冷打斷她的話,繩索纏繞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重要的不是你,丘宛晴,重要的是你曾經在我面前扮演的角色。爲了她我可以上天入地,但爲了你,我不會做任何事。”
“要是有什麼話要對她說,就說吧,我會轉達。”丘宛晴看著凌仲煊的眼睛,“但是阿煊,我們都是不安於現狀的,都渴望冒險,所以,我們也註定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凌仲煊頓了頓,沉聲問道:“你全都想起來了?”
“是,我想起來了,包括從前的我對你究竟是怎樣的感情。”沒有找回記憶的丘宛晴欺騙了他,“但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你。”
眼中有黯淡的神色閃過,凌仲煊又開了口:“那最好,連同現在的感情也一起藏在心裡。”
說完,凌仲煊壓上她消瘦的身體讓他們之間再沒有一絲的空隙,然後狠狠地吻了上去。她的背完全貼在了玻璃上,心口一陣冰涼。
打破了之前所有說過的話,他只爲了能在丘宛晴的心口狠狠地烙下烙印,讓她記住這種感覺,一輩子也沒有辦法遺忘。
雙脣之間吮吸的聲音如同作秀一般燃燒著空氣,一陣冷風吹來把屋內的窗簾帶出,輕輕從他們的身上滑過。丘宛晴動了動手指,像是有意識地握住了凌仲煊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他怔了怔,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你以爲,只有你能騙得過所有人嗎?”丘宛晴的臉上忽然綻放出笑靨。
他又被騙了。
只因爲內心始終不能熄滅的那一絲小小的期待。
然而從她的笑容裡,他再也看不到任何屬於丘宛晴的模樣,她真的重新變成了手段狠辣的安宇寧,而比起從前,現在沒有任何感情的她更像一個機器。
有人說,無情是因爲用情太深。
或許曾經真的是這樣。
但誰能面對心愛的人,真正地狠下心來狠狠地欺騙,沒有一絲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