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割裂了丘宛晴的話,但凌仲煊讀出了她的脣形!他的心彷彿被雷劈了一下,那個悽楚的笑容立刻就印在了心裡。在她掉落的最後一秒,他猛地探身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強有力的手臂讓掉落的趨勢停止。
下一刻,他就一鼓作氣地把丘宛晴拉上了露臺。
當腿著地的那一刻,丘宛晴重重地鬆了口氣。她最後關(guān)頭使的小計策似乎奏效了。這男人,就是缺乏愛啊。神經(jīng)一放鬆,劇痛就襲來,全身裂掉的傷口,過度的失血,又讓她意識迷糊了過去……
凌仲煊把昏迷的丘宛晴抱回了房間。
血浸溼了她的衣服,而且已經(jīng)凝固,化作一團團暗紅。
凌仲煊親手替她換衣服。在脫衣服的時候,因爲牽扯到傷口,丘宛晴低低地***著。有的傷口被扯開了,血立刻又流了出來。
她傷得實在太重了。凌仲煊看著眼前象牙般潔白卻千穿百孔的背部,心裡一痛。他好看修長的手指正拿著棉花,蘸著酒精爲丘宛晴消毒傷口。
“宇寧,我能繼續(xù)相信你嗎?”
他自顧自說著,並不等待回答。他擦完了傷口,接著小心翼翼地把丘宛晴翻一個身,兩朵潔白的雪蓮就映入眼簾。
但此刻,他眼裡沒有***,只有憐惜。
凌仲煊又繼續(xù)拿著棉花,清洗前面的傷口。
已經(jīng)是晚上了,月光如紗,照在海上,照進房間,照在丘宛晴緊鎖的眉頭上。
她睡得極不踏實,偶爾啜泣,偶爾顫抖,淚濡溼了枕頭。大概還在噩夢中。
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被觸動了,凌仲煊脫去外衣坐上牀,把丘宛晴摟抱在懷裡,手緩緩地摸著她的長髮。漸漸地,丘宛晴舒展了眉頭,夢裡的她覺得自己彷彿在一個堅實的、可以依靠的懷抱,一切陰霾都被驅(qū)散了。
睡夢中的丘宛晴眼角含著淚,如一個無辜的嬰兒。凌仲煊輕輕拭去了她的淚痕,陷入了一種矛盾的情緒裡。
究竟該拿她怎麼辦?
她說愛他。
也許,他該試著去原諒。但一切能夠回到從前嗎?
最後,凌仲煊還是拉響了玲,餘管家應聲進來了。
他吩咐:“把她以前的房間收拾好,一切照舊。”
“是。”餘管家領(lǐng)命,但她看向凌仲煊的眼中略有憂心的神色,可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安靜地退了出去。
今晚,對凌仲煊而言,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第二天,當丘宛晴睜開眼睛的時候,凌仲煊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對此,丘宛晴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總算又度過了一天。但很快,她又憂心了起來,她到底能安全無恙地度過幾天呢?在這島上的每一秒都似乎潛伏著危險。
逃跑是一件刻不容緩的事。
丘宛晴的腦子裡開始盤算起了逃跑計劃。
逃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熟悉地形。而要掌握整體的地形,就必須登高望遠。於是丘宛晴在喝下午茶的時間找了個藉口,讓僕人把她推上了天臺。
凌仲煊的大屋子共有三層,由於本來就建在極高的地勢上,所以視野非常開闊。
“好舒服……”丘宛晴貪婪地呼吸著從海上吹來的新鮮空氣,全身都沐浴在一片令人神清氣爽的氣息之中。
而此時也正是一天之中太陽最溫柔的時候,光線暖暖的卻不熱烈,曬得人好愜意。
這樣讓人熟悉的感覺讓丘宛晴想起了還在a市的日子,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三張親切又可愛的臉,正兀自沉醉著,渾然不知凌仲煊已經(jīng)站在了她的身後。
海風吹起了丘宛晴的長髮,飄逸地拂在凌仲煊的身上。他拿起了其中的一束,可一碰,丘宛晴就感覺到了。
一回頭,見是凌仲煊,她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欲笑不能笑,欲收不敢收,就那樣尷尬地掛在臉上。
“笑什麼?”凌仲煊問。
“沒……沒什麼。”丘宛晴對他心有餘悸,哆嗦得話都卡住了。
眼前這個相貌英俊、舉止優(yōu)雅的男人,昨天要把她扔下海。她甚至還能回想起掛在半空中的那種感覺,心臟好像懸在了嗓子眼,緊張得一下子就要跳出體外。
凌仲煊不說話,只低下頭,湊近了那一縷長髮。
“你的頭髮髒了。”他得出結(jié)論。
“是,是嗎?”丘宛晴也拿起一縷,湊在鼻子前一聞,果然有味。然後心就忐忑起來,想著他該不會因爲她頭髮髒了又要把她扔下海吧?
一片沉默,丘宛晴的心“咚咚”亂跳。
“我來幫你洗頭髮。”凌仲煊打破沉默。
“啊?”丘宛晴有些呆了,懷疑地看向那雙綠色的眸子。那裡很平靜,沒有一絲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