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仲煊穿著非常正式的西裝,領帶的顏色正好是她喜歡的幽深的藍,隨著音樂響起,凌仲煊走上前紳士地伸出手臂,做出了邀請的姿勢。
“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從未見過他這個模樣,那神情也是迷人地讓人心動的,丘宛晴含笑伸出手臂,非常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掌。並沒有記憶中那麼冰涼,丘宛晴想到。
他們的舞步非常配合,中間甚至沒有過一次一丁點的不和諧之處,丘宛晴並不怎麼會跳舞,可是現(xiàn)在卻像是生來就會一般,動作翩然。再看向凌仲煊,他臉上的笑意更濃,那種笑容是她從未見過的。
舞池中央,迴轉(zhuǎn),餘光之中,周圍的人漸漸散去,消失,只留下了他們二人在舞池盡情跳舞。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但丘宛晴知道一定不會很短,兩人卻怎麼也跳不累,音樂不停。
真是奇怪,丘宛晴暗自想著,再度擡頭看向凌仲煊時表情卻凝固了。
他分明正用一雙鋒利的眸子盯著自己,而她就如同掌中之物一般,被牢牢困住了。
“你明明會跳舞,還跳得這麼好。”
凌仲煊開口,淡淡地說,但丘宛晴覺得他並不只是想要表達這層意思。他在說什麼?她不太明白。
腦袋裡就像一團漿糊,本來能很輕易就想通的事,現(xiàn)在卻怎麼也想不到出口。
想要說話,丘宛晴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一張一合,不能出一點聲音。
身體被懶腰摟住,那雙手緊緊地貼在她的腰際,讓她不由向前靠攏,貼上了他的胸膛。
“陪我睡覺。”凌仲煊在她頭頂說話,聲音傳來時沉悶的,陰涼的。
爲什麼?她在心裡想到。
“因爲,你這輩都逃不出我的手掌,你一輩子都只能是我的玩物。”
他回答。
“你忘了嗎?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做任何事都是情理之中的。”
他說著,將她攔腰抱起,拖地長裙在空中飛舞又落下。
你恨我,想要殺了我。她又想到。
“沒錯,我要讓你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痛苦。”
場景迅速轉(zhuǎn)換,變成了那天凌仲煊來病房裡看她時的情況。
“痛苦?”丘宛晴不屑地動了動嘴角,“這種感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那我就會讓你找回這種感覺。”說話時,凌仲煊正用手指狠狠捏著丘宛晴的下巴,恨不得將她的喉嚨掐斷,可是他忍住了。
“我只知道,你一輩子也擺脫不了那個叫安宇寧的女人,就算只是看著我的臉,你也會每分每秒都想起她。”丘宛晴反脣相譏,絲毫不畏懼凌仲煊。
“沒錯。”凌仲煊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所以身爲她的替身,你該知道要怎樣做才能解脫。可是有一點你想錯了,就算你用盡所有的方法,也不可能解脫。”
從夢中驚醒的時候,丘宛晴已經(jīng)回到了青陽家,正躺在那張寬大的席夢思牀上。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身上的汗也浸透了薄薄的衣衫。
環(huán)視一週,是她認識的地方,丘宛晴的心裡放鬆了警惕。已經(jīng)沒有什麼好警戒的了吧,她隨即一想,無力地笑了一下。可是那笑容卻比哭泣更加悲傷。
她的笑容裡丟掉了某個東西,是任何人都找不回來的,回想起剛纔的夢境,那天和凌仲煊針鋒相對的場面又重現(xiàn)眼前。其實她早就輸了,輸?shù)靡粩T地,只是她不願承認這個事實,想要麻痹自己的內(nèi)心罷了。
嘲諷了自己一番,下牀走到窗前拉開窗簾,一束光線正好打在了她的臉上。
好刺眼。
她暗自想了想,把窗簾再度拉上。
“醒了?”身後有人說話,丘宛晴才注意到青陽禛已經(jīng)走進了房間,是他的腳步聲太輕,還是她根本就沒有接收到任何外界的訊息?
點點頭,丘宛晴繞過牀走到衣櫃前,從裡面隨便挑出了一身牛仔衣。衣服的樣式是在傳統(tǒng)的牛仔套裝上改變了設計,不僅休閒隨性,同時也能展現(xiàn)出女性的曲線美感,給人一種幹練驚豔的感覺。
丘宛晴的身上之前被換上了長裙睡衣,此刻她轉(zhuǎn)過身,懶懶地看了青陽禛一眼。
隨手脫掉身上的睡衣,在青陽還沒有反應過來以前就將身體暴露在了溫涼的空氣中。青陽禛的神經(jīng)緊張了一下,卻看到丘宛晴穿著黑色的性感***,原來她早就起了。
只是畢竟脫掉衣服站在面前的是一個身材極佳的女人,深度的誘人和吸引力讓身爲男人的青陽禛難免心跳。儘量不去看她,青陽站在那裡顯得有些尷尬,這時丘宛晴側(cè)過臉淡淡地看了他,似笑非笑。
“你還要站在這裡繼續(xù)看下去嗎?”
問題一開口,青陽立刻退出了房間。
丘宛晴的目光隨著房門關閉收了回來,自言自語道:“還說是情場高手,原來這麼膽小。”
換好了衣服,當丘宛晴重新出現(xiàn)在青陽禛面前時已經(jīng)是另一番模樣,脫胎換骨的她讓青陽禛愣了好久。她的樣子,就像一個女特工。
不得不說,這樣的丘宛晴和當年的安宇寧還真是又多了幾分相似之處。如果不是鍾慕華黑了國安局系統(tǒng)拿到那份機密文件,恐怕所有人都會以爲丘宛晴就是安宇寧,也難怪就算是看到了那份文件,凌仲煊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現(xiàn)在有空嗎?”看青陽禛不說話,丘宛晴自顧自開口,“我要出去一趟。”
青陽禛看她一身裝束:“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要去哪兒?另外,外面的天氣不太好,晚上可能會下雪。”
“下雪?”丘宛晴聽到這個詞擡眼,繼而彎了彎嘴角,是一抹看不出情緒的笑,“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她說完便徑直走向樓下。
看著丘宛晴的背影,青陽禛忽然感到無比惆悵,照這樣下去,未來的路真的是很長很長啊。
“把大衣穿上吧。”走到門口,青陽禛才發(fā)現(xiàn)丘宛晴還是隻穿了那身不算單薄但絕對稱不上保暖的牛仔衣,單是那條牛仔短褲就能讓她深刻地感受到外面的嚴寒。
今天的冬天異常寒冷,人們都穿上了往年的這個時候絕不會穿的厚厚的衣服。
遞過去的大衣被丟在一旁,丘宛晴根本不理會青陽禛的好意。
“不穿。”她冷淡地吐出這兩個字,雙腳已經(jīng)伸入了那雙精緻的高跟鞋。
丘宛晴正要伸手去開門,大門卻被青陽狠狠用手掌擋住了。
“幹什麼?”丘宛晴有點氣惱地看向青陽禛,卻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青陽禛不說話,隻身體向前一傾,順勢將丘宛晴的身體攬過抵在了門上。丘宛晴擡頭,正好和他的視線對上。
俯首,青陽禛距離丘宛晴越來越近,他移動的速度很慢,似乎有意在逗弄丘宛晴一般。丘宛晴始終看著他的眼睛,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反抗的話。
時間像是要靜止了,直到青陽禛停在了離她的脣只有零點一毫米的地方。
“你還真是固執(zhí),一定要出去嗎?”青陽禛說道,“以前的你可是從來都不敢被別人做這種動作。”
“所以說,我已經(jīng)不再說從前的我了。”丘宛晴這時才推開他,向前走了兩步的時候高跟鞋在地板上叮叮作響。
她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她了,現(xiàn)在的丘宛晴,只想用盡所有的方式讓自己解脫,擺脫所有內(nèi)心掙扎的束縛。所以無論付出多少代價,她都願意嘗試。
“那就走吧,想去哪裡?我?guī)闳タ纯赐饷娴氖澜纭!鼻嚓柖G得意地笑了笑,對她挑起眉毛。
如果這是她想要的生活,那也未嘗不可。
只要,從此以後她不再感受到痛苦。
三十分鐘後,在青陽禛的帶領下丘宛晴走進了a市最大的一間酒吧,這裡她是來過的。當她看到酒吧的名字的時候,眸子裡的光黯淡了片刻。
ice&fire酒吧。
失憶後和凌仲煊的第一次碰面就是在這裡,然後她便義無返顧自以爲是地跟著凌仲煊去了寧島。想到當時的自己像一個傻子一樣被人玩弄,丘宛晴就是一陣自嘲冷笑。
酒吧裡的情景和那天相比更爲炙熱,應該是因爲外面的天氣實在寒冷,人們的內(nèi)心便想在這裡釋放更多熱量。丘宛晴的一身著裝很快吸引了很多寂寞男人的目光,而一些女人卻嫉妒地要命。
那種不刻意露出的魅惑,最致命。
青陽禛經(jīng)常光臨這家酒吧,這也是蒼龍四傑和凌仲煊經(jīng)常來的地方,只是今天他們一定不會在這裡。青陽陪著丘宛晴坐在吧檯上的時候看了看時間,十四點整。這個時間,他們應該正在討論關於蒼龍近期發(fā)展狀況的問題。
之所以答應了丘宛晴的要求,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因爲他想故意不去這次的會議。
“瑪格麗特。”回神之間丘宛晴已經(jīng)點了雞尾酒,吧檯裡側(cè)的酒保盯著丘宛晴看了好一會兒,似乎終於認出了她就是那天和凌二少有關係的女人。
酒保的眼神陰沉了一下,有種說不清的神情飄過。
“伏特加。”青陽禛在酒保要發(fā)問之前說道,從酒保的眼中似乎看出了什麼。
“這個男人你認識?”青陽在酒保去調(diào)酒的時候靠近丘宛晴,可是丘宛晴只是掃了一眼酒保後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