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去不要緊,一手按在凌仲煊的傷口傷就不好了。她白皙的手還不偏不倚,正好在那傷口傷狠狠壓了一下,這回讓凌仲煊吃痛地緊緊皺眉。
“天!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膝蓋受傷,沒想到會這樣,我——”丘宛晴一時大腦混亂,語無倫次。
就算再隱瞞自己的心,只要看到對方有事就會暴露出一切的心意。
凌仲煊看她慌張的樣子,只好忍痛安撫不知所措的她,勉強轉身按住她的肩膀讓她穩穩靠在沙發背上。
“冷靜下來,我沒事。”凌仲煊的話像一劑定心丸。
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聽到這句話丘宛晴的神情安定了。看著她額頭上的汗水,她的眼神,她略微蒼白的臉色,凌仲煊慢慢俯身。
他想吻她。
這次是真的,並非***。
丘宛晴再一次忘記了膝蓋的淤青,眼中只有凌仲煊一人。
自始至終,她的眼中都只有他一人。
但是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卻不是她。
這個令人難以呼吸的事實時刻在她的心中,提醒著她自己的身份。
親手結束過對方生命的自己,有什麼資格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就算他允許,丘宛晴也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更何況,現在的他只不過是在逗弄自己而已。
在凌仲煊將要吻住她的雙脣時,丘宛晴微微側頭躲過了他的吻。
正要說話,凌仲煊的手機響了。
放開了丘宛晴,他接起電話。
“什麼!他不在!”電話那邊剛說了句什麼,凌仲煊就猛然站起來,不顧傷口的疼痛,“派人立刻去找!”
和那邊又說了幾句之後,凌仲煊的表情變得非常凝重。丘宛晴不好問原因,只是因爲離凌仲煊很近,聽電話裡的聲音像是青陽禛的。
“丘宛晴,從現在開始留在我的身邊,哪裡也不準去。”凌仲煊忽然下了命令,刻不容緩,不容置疑。
“爲什麼?”丘宛晴看他非常嚴肅,脫口問道。
凌仲煊沒有回答,只說:“尤其是不能再去見凌牧熙。”
剛纔的電話確實是青陽禛打來的,之前凌仲煊讓他去找馬大夫之外還給了另一個任務。找到綁架阿美的地方然後救出她。
只要阿美安全了,馬大夫的離開就不成問題。
但是根據青陽禛的彙報,原本的確找到了關押阿美的場所,可是在他的人到達之前就被轉移了。另外,凌牧熙的房子外是曹世峴的人手始終藏在外面,可是等到青陽禛好不容易潛入房內才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
馬大夫並不在房子裡。
看來阿美和馬大夫都被轉移了,這樣一來他又要重新尋找行蹤,現在還不知道再找到線索是什麼時候。
凌牧熙一向心思縝密,有著不同於其他人的判斷力和決策力。他很難會受到外界干擾,而且做出的判斷極少錯誤。想必他也早就想到凌仲煊會在他不在時帶回馬大夫,於是主動告知現狀之後暗中讓人將兩人帶走,然後讓曹世峴設下假象的陷阱。
他一手帶大的堂弟,如今用這一身本領對付自己,凌仲煊又是一陣心寒。
可是凌牧熙只在一件事上始終無法做出正確判斷,那就是丘宛晴。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讓丘宛晴回到那個危險的人物身邊。
“想讓我留下可以,不過你要先說清楚到底是爲什麼。”丘宛晴良久開口,“我現在要知道這一切的理由,包括你和牧熙爲何變成死對頭。”
看了看時間,凌仲煊打斷了丘宛晴。
“現在沒有時間了,跟我走,我會給你滿意的解釋。”凌仲煊又從一盤的移動衣架上取出西裝搭配剛纔的襯衣,穿好後將另外一邊放著的一頂帽子拿下。
他動作溫和地給丘宛晴戴上。
“我會讓素素直接回別墅,從現在開始寸步不離地跟著我,不要露臉。”他叮囑,然後去開了門。
生日宴到很晚才結束,上臺致謝時沒有從臺下的人羣中找到凌仲煊的身影,素素就知道他一定是一直和丘宛晴在一起。倒是凌牧熙,始終站在最顯眼的位置對她微笑示意,讓她的心裡一陣暖流涌入。
這是個秘密,她曾暗戀過凌牧熙。
但這段感情早已被塵封了,現在的她對凌牧熙更多的是朋友之間的情意,這時她才明白做朋友是如此輕鬆的一件事。於是她再也不苛求任何人的愛情。
那種奢侈品,她無法擁有。
宴會的全程都進行地非常順利,按照預想之中的樣子沒有一絲瑕疵。相比之下,上次的舞會由於兩位首舞都未到場險些引起混亂,還好她有備用方案才得以讓舞會順利進行。
直到她上臺。
上臺後,薛素素先例行致謝,說足了客套話後開始說正事。
“今天我要向大家宣佈一件事,希望能得到大家的諒解和支持。”素素微笑著對話筒說,面對臺下的衆位長輩和友人,“正如大家之前聽說的,我和蒼龍國際的總裁凌仲煊正在交往,並且有結婚的打算,所以,我將在不久以後把手中所有的英嵐集團的股權都交給他。如今兩集團正在進行一系列的合作項目,我相信這也會讓他們之間的合作更長久。”
話音未落,臺下已是一片騷動。
“怎麼回事?她不是英嵐的繼承人嗎?怎麼會讓出股權給一個外人?”
“就算打算結婚也不能讓出手中全部的股權,這樣下去早晚會被董事會從繼承人名單中除去的。”
“對啊,更何況他們還沒有結婚,這個決定實在太倉促了。”
議論紛紛,但都已經不能說服薛素素改變主意。
凌牧熙好奇地望著臺上的薛素素,覺有此事有趣。一旦素素把股權交給凌仲煊,蒼龍國際就如虎添翼,但對於英嵐集團而來卻將面臨巨大的轉折,說不定還會造成內部形勢混亂。
從小的比常人聰穎的素素肯定會想到這一點,但她卻選擇了可能會對她父親造成傷害的方式。這其中一定沒有這麼簡單。
接下來薛素素又說了其他一些話,但這些都不能抵消剛纔爆炸性的消息在人們心中的震撼力度。相信很快,今晚的事就會被記者被寫進報道,英嵐國際那邊也會以最快的速度收到消息。
只要父親震怒,她薛素素離擺脫繼承人身份就近了一步。
現在她只想要自由。
宴會結束後凌牧熙去找了素素。
“很突然的決定,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他開口,將手中的酒杯遞給素素。
素素接住杯子甜美地笑了:“並不是所有事都要講給別人聽。”
凌牧熙也笑了笑,沒有追問:“要回去嗎?我送你。”
回去後凌牧熙沒有提出送她進去的要求,而是直接離開了。一路上他甚至都沒有問關於丘宛晴的事,讓素素很是奇怪。
按理說,丘宛晴和凌仲煊在一起這麼久,凌牧熙不會不知道。
那會兒從臺上下來之後,素素就第一時間收到了凌仲煊的訊息。
“宴會結束後直接回別墅,我們先離開了。”
那之後他們就沒有聯絡過。
一定是遇到了非常緊急的事吧。
輸入密碼推開別墅的大門,房子裡一片漆黑。
素素的心一沉,預感不好,她迅速轉頭通過大門看向庭院。
空曠如舊。
打開大廳的燈,整個房子立刻被光明充滿,她的瞳孔也明亮許多。或許那條簡訊上的離開,指的並不是回來,是她多心罷了。
擡頭,素素看向了天花板上的花紋。
那上面畫的是一朵盛開的蓮花,旁邊還有純潔的百合。
凌仲煊解釋說,那是丘宛晴最喜歡的花。
凌仲煊是要帶丘宛晴回到別墅的,薛素素並沒有猜錯,他們離開的時間很早,算一算現在也該到了,但他們沒有回去。
原因只有一個。
他們無法回去。
跑車的時速已經上了一百二,這輛車的性能非常好,這個速度也只是熱身。如果是平時的情況下凌仲煊一定會在這種寬闊無人的幾十米大道上踩下油門,可是這會兒不行。
因爲在他的周圍入眼滿是黑色車身。
那是被喻爲暗夜之星的亡命車族。
在此之前凌仲煊並未和這車族有過任何正面交鋒,只是聽人說過在a市的賽車界有一支家族車隊,他們的賽車車身通體黑色,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在車道上繼續行駛。
他們從來不怕遇到任何麻煩,因爲在他們背後有強大的力量作爲支撐,那也是車隊之所以能夠長久存在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他們能夠生存的原因就是他們的名字,亡命車族。
凡是被他們盯上的車,就會以賭命的方式被要求進行比賽,而且長久以來從未聽說過他們輸過。顧名思義,賭命賽車的結果就是輸的一方必死。
如同黑夜之中的數十道黑暗之光,車隊有序地將凌仲煊的跑車包圍在中央,不緊不慢地跟隨著他的速度前進。
起初丘宛晴並未發現車隊的存在,還以爲只是一般經過的車輛。直到她無意中看到凌仲煊嚴肅的表情和凌厲的目光,才明白他們被傳說中的亡命車族盯上了。
儘管凌仲煊數次加速,但都沒能逃離亡命車族的包圍,他並非害怕比不過那些人,畢竟他也是成績優異的賽車手。他只是擔心在他一旁坐著的丘宛晴會受到傷害。
所以現在只能防守,不能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