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掏出手機的一瞬間,一雙手抓住了她的雙臂,巨大的力量帶著她向一旁挪動。身後一聲響,休息室的門被關住了,她立刻警覺地反手去重擊面前的人。
但那人似乎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出手,立刻困住了她的雙手將她死死推在了門上,氣氛一陣緊張。
在黑暗之中,丘宛晴只能聽到對方沉穩的呼吸聲,也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的巨大的壓迫感。
當然,還有專屬於他的那種淡淡的古龍水氣味。
“沒想到你用這種方式歡迎我,真有心了。”丘宛晴的眼睛漸漸習慣了黑暗,終於看清眼前的人。
但她在看清之前已經開口說了話。
凌仲煊冷笑:“我也沒想到,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你已經成爲了別人的未婚妻。”
“都怪你不早點下手,讓別人搶先了,不過楚家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我以後的生活應該不會太艱辛。”丘宛晴故意用責怪的口吻說道。
凌仲煊放開了她,黑暗中他的眸子還是炯炯有神,這句話像是考慮了很久,也像是沒有思考就說了出來,他看著丘宛晴淡淡地:“那就祝你和楚天幸福。”
他不會爲了說這樣一句話而“襲擊”丘宛晴,這一點丘宛晴非常清楚。
“有你的祝福,恐怕我以後就不能安心地生活了。”丘宛晴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被凌仲煊握得生疼的手腕,“因爲你的祝福就是詛咒。”
“如果有這種詛咒,我還真相試一試。”凌仲煊冷冷地後退幾步,打開了休息室的燈。
一下子進入了黑暗,一下子又重見光明,丘宛晴不適應地閉了閉眼。就在她閉上眼睛的一瞬,卻覺得身體被一雙手拖了過去,然後有冰冷的吻落在了她的脣間。
等她再睜開雙眼,習慣了亮光時,凌仲煊已經放開了她。
丘宛晴失笑:“只是這樣嗎?一點都不刺激。我還以爲堂堂的凌仲煊會做出多麼了不起的事。”
她說著主動靠近了凌仲煊,幽深地看著他的眼睛。
那雙飽含著感情的眸子,裡面的情意究竟是真是假。
凌仲煊這回沒有上當,果斷推開了丘宛晴。
“變聰明瞭。”丘宛晴拍手稱讚,一邊說話一邊走到了休息室的另一邊,那裡果然放著幾套禮服,只是不知道衣服的尺碼。
幾乎在她這麼想的同一時刻,凌仲煊在她身後說:“都是你的size。”
丘宛晴一愣,轉而眼中露出笑意轉身:“看來是專門爲我準備的,那剛纔灑了酒也是故意的?爲了我,你還真是費心了。”
凌仲煊的眸子卻一暗。
“那並不是我安排的。”
的確,那些並不是凌仲煊的意思,他其實早就來到了酒會,只不過一直都在休息室裡呆著。因爲長時間呆在黑暗中,剛纔丘宛晴開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他。
如果她不出現,凌仲煊也一定不會知道服務生的失誤。
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會衝動之下把丘宛晴推到了門後,本想給她一點教訓,最後卻改變了主意。
至於這些衣服,是因爲他曾經下過命令,任何時候都要在這裡準備好幾套這個size的備用禮服,而且每週都要更新一次款式。當然這些他都不會告訴丘宛晴。
只當做巧合,凌仲煊說完便要出去。
“謝謝。”丘宛晴這時開口,看著凌仲煊的背影。
她含義不明的感謝讓凌仲煊停住了腳步,他轉身,迎上了丘宛晴的目光。
時間像是在這一瞬停止了,他沒有任何表情,卻表達著全部的心情。
丘宛晴歪了歪腦袋,靜靜地看著他。
空氣彷彿要凝固了,有種淡淡的詭異氣氛緩緩升起,這時凌仲煊的神色忽然變了變,他沒有走向門口,而是折回來走到丘宛晴的面前。
“怎麼了?”丘宛晴看他的表情不對。
凌仲煊冷冷地說:“你還帶了朋友來。”
丘宛晴先怔了怔,很快便猜到門外來的“朋友”是誰。一定是剛纔她的禮服灑了酒被楚天看到,於是一路尾隨跟到了休息室門口。
不知他們的談話被楚天聽去了多少,凌仲煊雖然無所謂,她卻不能不謹慎起來。
“來了多久?”丘宛晴問道。
“大概從你一進來就在門口了。”凌仲煊從剛纔的動靜判斷。
如果是這樣,就算聽不全,應該也聽得八九不離十了。丘宛晴擡頭看了看凌仲煊,心裡有了主意。
“人不是我帶來的,對我也是個麻煩。”她對凌仲煊解釋了兩句,忽然又說,“不過現在我有辦法了。”
兩秒之後,凌仲煊就明白了她所謂的辦法。
只見丘宛晴一路向後倒退,她身後就是那個半人高的移動衣架,由於速度非常快,她失控地撞了上去發出巨大的響聲。接著,衣架便禁不住丘宛晴的撞擊滑了出去,由於她撞得太猛,晃了兩下之後還是翻倒了。
屋內突然傳來巨大的驚動,讓門外的楚天不由一驚。
接下來,丘宛晴又弄出了幾聲較大的動靜,然後整個人向後一仰便倒在了沙發上。她歪著腦袋看了看一臉黑線的凌仲煊,露出滿意的表情。
只要他不來搗亂,她的計劃就能成功。
可是在她的計劃裡,是要毀了凌仲煊的名聲了。
“你還真是不擇手段。”凌仲煊說話間走到沙發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丘宛晴,目光冷得不能再冷了。
“這種事對你來說多一次也不算多,對我而言卻是非常大的幫助,算我欠你一次,怎麼樣?”丘宛晴開始和他商量起來了。
凌仲煊彎下腰,他的臉瞬間在丘宛晴的瞳孔裡放下許多倍:“讓我幫你?給我一個理由。”
“只有幫了我,我們之間的連繫纔不會斷,不是嗎?”丘宛晴笑盈盈地說。
他不會輕易中斷和她的連繫,但也不會輕易去幫她。
“有一件事,如果你做到了我就幫你。”凌仲煊開出條件,就證明有機會。
“什麼?”丘宛晴立刻追問。
“我需要楚家對下一次會議的應對方案。”凌仲煊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他明明知道丘宛晴是暗派來的,絕對不可能這麼做,可要是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就會立刻拆穿她的身份讓整個行動都失敗。丘宛晴這時忽然有些後悔了,不該肆無忌憚地和他周旋對他挑釁,她忘了自己面對的人終究是那個精明的凌仲煊。
就算她用匕首狠狠捅進他的心口,他也能淡定地將她一軍的凌仲煊。
“只要搞清楚應對方案就行?”丘宛晴疑惑。
“是。”凌仲煊打量著她,因爲居高臨下的緣故將她看得徹底而清晰。
丘宛晴猶豫片刻,答應了他的要求。
總之,先把眼前的難題解決了再說,現在只能這樣了。
於是凌仲煊沒有揭穿她,在門外的楚天這種時候自然不可能衝進來,聽到裡面那麼劇烈的動靜心裡也有了譜。丘宛晴不忘加了幾句驚叫,讓整個事情更加逼真,她叫完之後聳聳肩衝著凌仲煊綻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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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仲煊始終都坐在一旁,抱著雙臂看她唱獨角戲。
這個女人,總有讓人恨得牙癢癢,卻無法下手的能力。
“他走了。”過了一會兒,凌仲煊聽了聽外面的聲音判斷。
丘宛晴這才從沙發上坐起來,半笑。
這時凌仲煊忽然整個人靠近過來,因爲離得太近連他的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戲已經演完了。”丘宛晴好心提醒他,翻了個白眼。
“不,好戲纔剛剛開始。”凌仲煊意味深長。
他說著慢慢地靠近丘宛晴,讓剛剛坐起來的她又倒在了沙發上,感覺到他身體的炙熱和手掌的冰涼,是完全極端的溫度。
一個人怎麼能有反差這麼大的溫度?
丘宛晴的腹部一涼。
“衣服上全是污漬,我要換衣服。”她說完用力推開了凌仲煊,他出奇地好推,沒有半點反抗地坐起身,看著一旁整理裙襬的丘宛晴。
“很好玩嗎?”丘宛晴挑眉轉向他。
“你該知道,這場遊戲是永遠都不會結束的。就算我想,它也不能。”凌仲煊說完起身,走到倒下的衣架旁從上面取下一套禮服,好在禮服都是包裝好的,沒有沾染半點灰塵。
走回去,凌仲煊把衣服丟給了丘宛晴。
“穿這個。”他命令。
丘宛晴看了看他丟過來的衣服,點頭:“好。”
說著她就從包裝裡取出了禮服展開。
是一條黑色魚尾裙,在腰際和腿部收緊,下襬是不規則的魚尾狀。這種黑色性感又不失高貴,上面有手工刺繡的花紋,丘宛晴認出那是玫瑰的花形。
高貴冷豔,她只想到了這個詞來形容這身禮服。
“還不換上?”凌仲煊看她拿著衣服始終沒有動作,疑惑。
“你要看嗎?”丘宛晴說著伸手在空氣中畫了一條線,“在那邊等著,轉過去。”
凌仲煊像看笑話一樣:“你這是在阻止我看一個看過無數次的身體嗎?”
“沒錯。”丘宛晴說完從茶幾上隨手拿起一本雜誌丟給他,“好好看書。”
凌仲煊冷眼接過書,結果真的沒有再看她。
等丘宛晴換好禮服後走到了凌仲煊身後,開口:“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就再也不要和我扯上任何關係了,算是我的最後一個請求。”
她說完,凌仲煊轉了過來。
丘宛晴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驚愕,是真正的驚愕,她從未見過他露出這樣吃驚的表情。在她的印象中,凌仲煊會發怒,會冷漠,會緊張,但是不會驚愕。
現在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