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的神色在靈爍臉上一掠而來，卻又稍縱即逝，轉瞬平定，有了某樣鬱郁的陰影，心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悒鬱。一切又重新寂靜下去。

——銀色的月光照映在齊瑞蒼白剛毅的臉上，他的睡容是如此安詳，靜得彷彿沒有生氣。

靈爍守在他牀邊，把頭埋進他懷裡。喃喃自語著：“齊瑞哥，你要快些醒過來呀，千萬別丟下我不管……你若走了，靈爍該怎麼辦啊？……”靈爍心頭一酸，忍不住嚶嚶地哭起來。

好象靈爍的話被他聽到了一樣，齊瑞從迷濛中睜開雙眼。他擡起顫抖的手，撫摩著靈爍的秀髮，嗅到她發間的草木香。

靈爍微微擡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齊瑞哥！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齊瑞眨了眨眼睛，淡淡地笑了，用微弱的聲音說道：“不怕。沒事了。我不會讓我死，承諾過你的使命還沒有完成。……我若死了，你怎麼辦？”

靈爍一聽這話，再也無法遏止翻騰的淚意，不由放膽大聲痛哭起來，悲泣著抽搐地說：“是我不好，是我錯了，是我總愛衝動惹麻煩。齊瑞哥，今後我再做錯事的時候，你就打我罵我吧。你不能丟下我不管我啊——”

“好，今後我會加倍管教你。但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因爲……你善良。”齊瑞無力說下去，疲倦地閉上眼睛，重又迷濛中睡去。

靈爍沒再說什麼，只是緩緩捧起齊瑞的手，那手冷得像冰一樣的涼，把他的手輕輕覆上她的臉頰，眼淚就掉落在他蒼白冰冷的手指上。

* * * * * *

——終於，齊瑞在方丈和空塵大師極力用心關切照顧下好起來。

他們在寺院裡曉住幾日。

這期間，方丈和空塵大師連繼爲齊瑞服藥，運用真氣爲他輸通筋脈，活血驅瘀，拔出體內毒素。併爲他注入真氣、內力，不僅身體恢復、武功復原，而且內力大大增長許多。

靈爍同時也在這裡驅除盡體內寒毒。

“讓我意外的是，你居然有那麼高強的習武天賦，你的資質絕頂，造詣頗高，足可以堪稱是武林奇葩，你的武功已然躋身於武林高手行列。你們在江湖上的傳聞，我已經聽過不少。由於你們的出現，對武林是一次不小的衝擊。

“箭射出頭鳥。人心複雜。有人景仰，有人歧視猜忌，也自然會有人想至之死地而後快。老衲羨慕你們身上有一股弘揚生命活力的激情，是個值得尊敬的俠士。就讓你們隨心所欲地去展現吧，讓世間所有人都知道，‘穿雲燕’和‘小俠女’這兩個令人驚震的名字。你們心地純淨善良，用你們的熱情去捍衛中原，喚起武林界的榮耀和聲譽！”

這是方丈和齊瑞、靈爍在寺院作別時的告白。空塵大師伴隨在其中。

“方丈大師，齊瑞慚愧，我們非門非派非武林中人，對於榮耀和聲譽實不敢當。但我們不會興風作浪，不會做損人利己讓中原武林蒙羞的事情。這點您大可放心。”

“阿彌陀佛，老衲正是看好你們這點。時候不早，下山去吧。來日方長，有緣我們自會再見。”

“阿彌陀佛，兩位少俠一路走好。”空塵大師拱手作別。

“晚生告辭。”雙手抱拳。

“靈爍告辭。”雙手抱拳。

離開天竺寺，靈爍仰望蔚藍色的晴空，樹葉在陽光照耀下，燦爛光芒。二人心情開朗，一路綻放笑臉。

回到西湖岸邊。本想去城隍廟找鬼子溜和混江龍，真是想誰誰到，恰巧四個人在街市上相逢。

鬼子溜看見齊瑞和靈爍，滿臉大放異彩，兩眼奔騰出驚喜的目光！“小兄弟！你們終於回來了？！可喜可賀！哥今天要給你們大擺慶功宴！”

“爲什麼？”齊瑞愣怔地、不解地看向鬼子溜。

“呵呵，”混江龍忙解釋說：“還不是你們名聲響亮唄。”

“我說穿雲燕，你武功蓋世，聲震武林各大門派啊，這江湖上下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的名號。我一聽到‘穿雲燕’這名字！你猜怎麼的？我喜呀，我樂，我高興！穿雲燕是誰？俺家兄弟呀！大哥臉上跟著增光添彩啊！”看把他高興的手舞足蹈。

齊瑞笑笑，“都是謠傳，哪有你說的那般玄乎。”

“真的。你不信？哎哎，可真的是傳開了。大街小巷都在說你的武功如何如何，傳奇人物！還帶著神秘色彩呢。只是他們不知你的廬山真面目罷了。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個個都好奇著呢，都想見見你這個人到底長了幾隻眼睛幾條腿。哈哈哈……”

“大哥在說笑了。”

“哎，大哥可要告訴你說，這人怕出名，豬怕肥，小心有居心叵測的小人算計你，會找你麻煩，今後我不喊你‘穿雲燕’了，叫你的名字吧，嗯嗯，嗯？你叫什麼來這？”

“我叫齊瑞。”

“嗯，對，才知道，你叫齊瑞。好，今後我們喊你齊瑞，對外界，咱是不相干的人，對吧？混江龍，聽到了嗎，爲了人身安全保險，咱們少呼名道姓的。”

“呵呵，嘿嘿，知道了。”混江龍憨厚地笑著，然後又縮縮脖子。

幾人邊走邊聊。靈爍看到一旁的攤位上有新奇地東西，一眼便把她吸引了去。

鬼子溜趁勢問齊瑞：“老弟，你對哥說句實話，這個‘小俠女’可是你的親妹妹？”

“她叫靈爍。我們不是親兄妹。是一起長大的。情同手足，我把她當妹妹來照看。”

“哎，對，叫靈爍。我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看你們郎才女貌，女才郎貌的，是多般配、多珠聯璧合的一對呀，你們若是不成親，我做大哥的都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