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靈爍,真想把靈魂丟進火裡燃到沸騰,並與之一同跳入在深藍烈焰中涅槃,焚成焦土,化身永生,化身天使來日夜守衛他身邊。那樣也許纔是最美麗的灰燼。讓靈魂緊緊擁抱著彼此的真愛的那顆心——生死互轉。
靈爍與齊瑞,兩個人從刀光劍影中走過來了,雖然命運曾在他們心間留下鈍重的痛楚,但其本能反應總是欣然無懼的。他們見知過漆黑的黑暗,體驗過徹骨的寒冷……
她欽佩一切有厚重的擔當,看上去最隱秘的心靈,卻彰顯著最誠實的濃度。摸上去是冰冷的,卻散發著最深情的體溫,表達著最深刻的愛的歌聲……心頭不覺銷魂地唱出一句:醉笑陪君三千場,不訴離傷——
世上什麼能量最原始?是人格中的愛與情。人間什麼代價最沉重?是人們心中的紅塵。
這時候,一個小沙彌跑過來,“姐姐,大師讓我來請你吃齋飯去。”
靈爍搖頭,看著小沙彌她笑了:“姐姐不餓,你去吃。大哥哥怎麼樣了?”
“大哥哥好象好了很多,大師和方丈在給他療傷呢。我們給他煎了藥。”小沙彌說完,跑去吃飯。
夜晚重新靜下去,天空寧靜如始,她卻心潮翻滾,難以平靜。腦海裡日間齊瑞一身血液的影像不斷爆炸般地重視,瘋狂揪扯著她的心……只能無語問蒼天……
坐立不住,她還是不放心,輕輕步到大殿正廳的門口,借縫隙看向裡面,這時室內空空如也。人去了哪裡?推門進入,一個小和尚過來爲她引路,帶她走進一個房間。
齊瑞安然無恙躺在牀上睡下,看樣子睡的很香很沉。走過去,坐下來,靜靜看著他的睡態。他累了,是累了,真的很累很累。她卻沒能幫到他什麼……此番經歷,讓她深刻感觸到,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在當時,那是怎樣一種觸目驚心場景。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止不住的淚水不徑流下。很顯然,愛慕之心加重了她對他的思念。
將房門關了,挑亮了燈芯看齊瑞。靈爍不聲不語,暗自抹淚。盯了他白玉無瑕怎麼看都不膩的臉,俯下容顏朝他額頭親下去……
一滴淚滑落到齊瑞臉上,不知是涼到他還是燙到他,人被驚醒,隨即有隻手輕輕攬住她的頭,輕輕睜開眼睛。他臉色蒼白,但神色有了興奮,連迷人的脣亦閃動出流光,就聽他說了一句:“我想你。”
看到齊瑞清醒過來,聽了他一句“我想你。”讓靈爍喜極而泣。在她心中不由燃燒成一片絢爛的天海雲霞。淚水又一次剌痛了她的雙眼……
齊瑞伸出手來在她頭上揉了揉她的腦袋瓜,眼底盡是寵溺的愛的光芒。
人開始有了精神,慢慢坐起來,神秘地一笑,“我殺了刺青人。”
“啊?!”靈爍不敢相信是真的。“那顆人頭,真的是他嗎?!你找到神秘的刺青人了?!”
“嗯。而且我親手砍下他項上人頭。”
“原來那張鬼一樣的臉,是刺青人的頭顱?!”
“正是。已經驗明正身,他確確實實是那個人,臂膀上果真刺有一隻尖嘴鷹頭。他不僅是你的仇人,同是我的仇人,是他殺死我娘。痛快。你我兩家的仇都雪恥了。”
靈爍萬分驚喜,“即是這樣,我該把人頭拿到爹孃墳墓去祭拜!——不行,還是先拿到你娘墳墓祭拜好啦。全是你的功勞。如果不是有你在,我還不知到要等到何年何月呢。”靈爍自感慚愧。
“誰先誰後無須禮讓。隨你喜歡,開心就好。”齊瑞相繼把來龍去脈對靈爍說了一遍。
“唔?!那個趙老爺子也是一夥的……?”靈爍聽起來像似變戲法,又像似小時候一起玩過的九連環。怎麼會如此連貫巧妙……一個一直被視爲難乎其難的事情,居然在一個突發性事情上得到全盤破解。
“只讓人遺憾的是,仇人是林卓,是當今武林盟主。若不是他親口澄清事實,有誰能憑空想到會是他?!又有誰會相信這會是真的。否則怕是一輩子都找不到真正兇手是誰了。現在想想,像做了一個可怕的夢,令人毛骨悚然,真的不敢信實。——也許這就是宿命吧,鬼使神差般地他居然不打自招了。”齊瑞素來溫和的眼眸微微瞇起,眼中閃過一抹不可理諭之色。
靈爍微嗔道:“哼,準是你娘和我爹孃在天有靈,讓他目空一切,小瞧了你,爲要彰顯他的本領,有意把事情大鳴大放地全盤說出來,沒想到最後居然會敗在你手裡。報應。多行不義必自斃!是他應報的時辰到了。他真是個自虐虐人、被害妄想、陰謀論、無間道、偏執狂……”還想說下去,卻已經換不上氣來了。靈爍由於心情變好,便開始了她的話嘮。
齊瑞給逗樂,“一切煙消雲散。從現在起,我們從此不再踏進江湖的恩恩怨怨之中。向我爹那樣,隱退江湖,開始過我們平平淡淡的生活。”
靈爍開心,不由嘴角上揚,微笑道“嗯。接下去,我們是要好好的過日子了。過安心平靜的生活。”說罷,感覺自己的話說多了些,花容不免泛起紅暈。眨巴眨巴奇妙的眼睛看了一眼齊瑞,露出一副嬌憨的樣子,撇撇脣片,做出不相干我事的神色。神秘地笑了。
“好啊,今後全聽你的,你就是當家的小主人。”齊瑞借花獻佛。他壞壞地笑了,有種懵懂的頑童在搞惡作劇時的嬌憨,天真,可愛。
“啊——!”齊瑞要動身,不由痛疼中疾呼出聲。
“啊呀!沒事吧你?”靈爍驚訝得站起身去看。
“沒事,沒關係。馬上就好。明天我們回去,去我娘還有你爹孃墳上去行祭典禮。”
“你急什麼,等你身上的傷大好一些再去不晚啊,”
“這些都是小傷,無太大妨礙。天熱,只怕人頭會很快壞掉。還有啊,一則是想早時去祭拜亡靈,二則也不想再多叨擾寺院,給方丈和大師添麻煩。他們都年歲已高,爲了我,也都累了,需要清靜纔好,客走主人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