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瑞蹲下身抱起地上昏過去的靈爍，呼喊幾聲，不見有所反應，將手指伸向鼻翼，尚有一絲鼻吸。這才放下一棵懸著的心。心說：“如果在晚來一時，她真的沒命了。”
張龍見靈爍並無大礙，對齊瑞點頭，示意他要把瘋子帶走，收押回府。
齊瑞拱手行禮。
“客氣。走！”張龍押送瘋子回開封俯去。
昏迷的靈爍，當她醒來時，人就躺在齊瑞懷裡。齊瑞正抱著她朝客棧趕回。
靈爍想起所發生的一切，同時也猜到門外發出的聲音是齊瑞。她是齊瑞救回來的。在心裡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昏昏沉沉地過了很久，心裡雖然明白，四肢卻疲乏無力，不能動作自如。她幽幽地說：“找到了……瘋子……就是周聰……”她要努力對齊瑞說明白。
“你是怎麼啦？爲什麼不運用你的武功保護自己？坐以待斃是嗎？”齊瑞在氣惱中發怨。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也許相信他……不會害我吧?！?
“你居然肯相信一個瘋子？！胡鬧。”嚴肅的目光掃了她一眼，睿智的眸中看不到丁點溫情。
“他不會真心害我的。感覺告訴我……他不會?！膘`爍忙作解釋。
“別說話，那個瘋子已經被張龍帶到衙門去了?！甭曇衾淅涞?，非常嚴厲，找不到一點關切的溫度在裡面。她知他在生她的氣。
靈爍輕咳了兩聲，好無力地閉上眼睛。是呀，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不還手？是出於同情？出於他有恩於她？她一時間還說不清楚。
身體在齊瑞懷抱中感覺溫暖又舒適，隨著他兩隻腳走路的顛簸起伏，像搖籃一樣，她在安逸中睡熟了去。
等靈爍再度醒來時，已經躺在客棧的牀上。明媚的陽光正在洗滌她的臉。她睜大眼睛看看耀眼的天色，回想想昨晚情形，終於找到周聰!忍不住開心地笑了。
* * * * * *
當天晚上，張龍稟報包公：“案犯周聰已經抓獲，現在府衙。只是……只是現在的他，是個瘋子，髒亂不堪?！?
包公聽說不由一驚！瞪大眼睛：“真有此事？！”
“是。大人。他是瘋子。此人容貌與齊瑞十分相似，固而認定他就是周聰。屬下不敢冒言?！?
包公暗歎：“周聰竟變成了瘋子？這案子叫我將如何審理呢？”不禁搖頭，苦笑了一下。正在此時，公孫策走進書房，見過禮，便在一旁坐下。
包公又將此事對公孫策說明。公孫策一時間也無計略可施，只是搖頭，實感此案棘手。
包公見公孫策同樣茫然不知所措，一旁直蹙眉搖頭，看來也只能在大堂之上論分曉了。不免吩咐：“張龍，去派人給周聰沐浴，再給他換上幹爭的衣服。押在班房，等待明日大堂候審！”
“是。屬下尊命。這就去辦?！?
次日，齊瑞、靈爍，雙雙來到開封俯。府門外擠滿了圍觀的羣衆。
張龍、趙虎，全是包公的親信護衛，身任尉校之職，雖無理案之權，但一般七品知縣見了，須得謙讓三分。
張龍回稟包公，人員全已到齊。
包公不免喊人：“張龍、趙虎！侍候升堂！”
“是?！?
稍後片刻，就聽張龍高喊：“升——！堂——！”
“威——武——！”
大堂內，衆衙役三班兩廂站立，手持棍棒，威嚴肅穆！
“傳，齊瑞，靈爍，周聰，上堂！”
齊瑞，靈爍走上大堂給包公深施大禮：“見過包大人！”
“免禮，給兩位小俠士一旁看坐?！?
張龍，趙虎分另搬來椅子給他們坐。
“小民謝坐?！饼R瑞、靈爍各自在座位上輕輕坐下。
周聰來到大堂，看到包公，忙忙跪下叩頭：“草民見過青天大老爺！”
今天的周聰與昨天比起來真乃天壤之別，恍如兩人。眼前的周聰，膚白脂面，相貌出衆，一表堂堂。一身的青色長衫，乾乾淨淨，簡直就是一位玉面書生模樣！
包公見之，心中一驚，暗贊：好一個俊美的俏兒郎！只可惜誤入歧途，變成了瘋子，“下面之人可是周聰？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若有謊言，小心大刑侍候！”
“是。草民正是周聰?！?
“嗯？！……”包公又是一驚！聽他語言清爽，頭腦清晰，怎麼？他不是個瘋子嗎？難不成……原來是裝瘋??？
不僅包公發怔，就連公孫策、張龍，趙虎，靈爍，齊瑞也都愣怔片時，頓時又都恍然大悟。原來他是裝瘋！
包公立時心頭大喜，目光沒有離開他，對他的神態，身材，看得格外仔細。通過這種種現象來捕捉周聰內心活動。雖說包公並非一眼就能看穿對方是否罪犯，真兇，但他審理過無數案件，接觸過各種各樣的人物，閱人無數。不管是兇手，還是被冤枉，心理狀態在眼睛裡總會有不同程度的流露，哪怕只有一點蛛絲馬跡。
但是否冤枉，那要有充分的依據，否則，無濟於事。殺人償命，這是王法，所以包公看得特別仔細。以免會有偏執，錯失了人命。
從周聰的目光中看出的除了希望，便是絕望。聽他答應“是”。接下來問他年齡，祖籍，家中境況。聽他依依回答得與靈爍說的並不相差一二。
“大膽的周聰，八年前，王府命案，你可知情？”
“草民願將當時發生的一切，如實向大人說個清楚明白，只求能得到大人開恩救草民一命?！?
“既然知情，便從頭速速講來，若合情合理，本官自會給你一個公道，饒你不死！”
“謝大人。”周聰開始把八年前，他及幾名同伴被人重金僱去替天行道，如何見人就殺，不留活口，如何在花園救下了一個小女孩，又是如何顯些被僱主滅口誅之，隨後逃生出來，一路奔向京城……細說一遍。“大人，這場人命案裡，我沒殺過一個人，沒有，真的沒有?。∥蚁虏涣耸帧艺驷峄诋敵醪辉撠斆孕母[，現在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說罷，泣不成聲，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