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府住有四五日光景,很快和馬兒相互熟悉,交情也甚好。
臨行當天,小丫環春桃陪同小姐映紅送來親手爲二人趕製的衣服、鞋子,還有披風。
春桃怕他們心生誤會,便笑嘻嘻地說:“這是我們家小姐親手爲你們縫紉的衣服鞋子還有披風?!彼龑⑽锲贩謩e送給他二人,“小姐爲能讓你們在秋天夜晚不受寒涼,特別趕製了披風,隨身攜帶方便,日間可擋塵,夜晚可保暖。把它披上身,看看好看不?”她邊說邊幫忙。
齊瑞的披風是用玄色絲綢材料做的,上面用五彩絲線繡有“金龍戲珠”圖,收口周邊處用全金絲線繡成祥雲花紋。整體感觀親切,莊重,威猛,似有股剛勁在其中。
靈爍的披風是月黃色絲綢材料完成,上用五彩絲線繡著一副“丹鳳朝陽”圖,收口周邊處與齊瑞的一樣,同樣是用全金絲線繡上去的祥雲花紋。給人看去,端莊,大氣,秀外慧中,另有種別樣的美??梢姽し蛏詈竦矫钍稚ǔ潭?。奇才!
大家看後點頭稱讚。小丫環春桃讓他們把衣服都換好後在出發。
齊瑞靈爍當下好難爲情,卻又不好有失禮數,只能怯怯地點頭接過來,謝過小姐映紅,回房去換新衣。
其實,這些面料都是映紅親自選裁的。尺寸是春桃量定的。在縫紉上有兩位嫂子和老夫人都在暗中幫忙,這一針一線之間都有她們的情意在裡面。
待等他二人出來時,完全是一副嶄新的面貌!
齊瑞頭上束一條月白色絲帶,上身月白色長衫,袖口收緊,身下月白色長褲,腳登一雙玄色薄底快靴。
靈爍頭上包一方湖綠色綢巾,前面打了個蝴蝶結,後面燕尾結,一身湖綠色短衫,袖口收緊,湖綠色長褲,腳登一雙湖綠色薄底快靴。
兩個人再配上各自的披風,懸上刀,佩上劍,來在衆人面前,真是身姿颯颯,俊美威武!凌風凜凜,好不氣宇軒昂!
這時候劉府上下人等都趕過來爲他們送行。其中有老夫人及她的丫環婆子們,有兩位嫂夫人及她們的丫環婆子們。再有家丁護院們,大家都聚在一起,站有一大堆。
齊瑞、靈爍在衆人陪送下走出劉府院門,這時有家人把兩匹坐騎牽過來。
銀子分別帶在兩人身上,這些銀子足夠一個來回還要綽綽有餘。衣物用品,均已裝在坐騎上。二人上馬,向大家拱手辭行。
老員外大聲開口道:“諸事小心,各自珍重,這一路上,祝你們順風順水,馬到成公!”
“謝謝!大家多保重!就此告辭!”說罷,揮繮催馬,飛蹄揚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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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孤煙,黃河落日,廣袤原野,山川江河;似乎帶有某種淡淡的惆悵和惘然,彷彿壓抑的熱情在矜持中被極度收斂,然後在一個不經意間,透過雷電風雨的喧囂,轟然緩緩綻放開來,傾盡全力地將隱藏起來的千百種熱情噴發宣泄而出——天空、大地、萬物生靈……好一個偉大的融會貫通。
一路上人煙稀少,白日快馬加鞭,夜晚投宿客棧。曉行夜宿,馬不停蹄,一直向京城方向駛入。
離東京卞梁城越來越近,路上的車馬、人轎開始逐漸多了起來。翌日午後時分,二人終於走進京城東南的“陳州門”。
城裡一湃倚紅依綠、欣欣向榮景色。兩側寺、觀、庵、院,紅牆綠瓦,毗連相接。路上人、車、馬、轎,紛至沓來。也有一些裘冠革履、短襖皮服的遼人、胡人,契丹人,還有鼻高目深的波斯商人。
二人雙雙跟隨人流,經過觀橋、宣泰橋,直到汴河大街相國寺前,這裡亦是熱鬧非凡。五光十色的貨行,不可勝數的綵樓畫閣,飛橋朱欄,鮮豔奪目。
有各地魚鮮,鄱陽蛤蜊,洞庭螃蟹,黃河鯉魚,汴水晶蝦。應時花果,各色小吃,百貨雲集……令人滿目生輝,心曠神怡。
一路向前,這裡人流鼎沸,穿梭不停,想找人,應該住在這一帶安歇會比較好一些。經人指點,來到一家“永祥”客棧落腳。
店主人熱情迎接,下人上前接過馬繮,牽去馬棚喂草。房間訂住在樓上客房。店主帶他們走進房間,交待一番後便樂呵呵退出。靈爍這時輕輕鬆鬆舒了一口氣,“總算到了!”
靈爍與齊瑞這一路行來,無論住在那家客棧,他們一直都同寢一室,分別有兩張睡鋪的房間。
齊瑞因對靈爍安全不放心,唯恐她離開他的視線會生出什麼事端來。更怕有人暗中下黑手。這樣即可節省銀子,又照顧方便,出入時也亦召喚彼此。
今天應是如此,同在有兩張鋪位的一處房間裡。稍做片時休息,很快已到吃晚飯時間。
天色漸暗,二人只能出去轉了轉,便早早歇下,養足精神,明天再做打算。
終於可以停下來安安靜靜仰望捕捉壯麗的夜色了,星星分散在天鵝絨一般的天空裡。這是個迷人的夜晚,似乎被籠罩在神秘的仙塵中一樣。靈爍一時興奮,看著星空,時時無法睡去。
第二天清晨,洗漱完畢,推開窗子向外望望,豔陽高照,空氣清爽,靈爍不自主地做了個深呼吸又伸了個懶腰。“京城,以爲一輩子都看不到的地方,我們來了!住在天子腳下,真是另有一番韻味啊——!”她似乎有好多感慨在心中。不暢不快。
“怎麼發起感言了?”齊瑞在笑。
“齊瑞哥,你說那周聰是不是看這裡好,想留下來常住不走了?”
“但願是吧,這樣我們纔有希望找到他。否則這一線希望都將破滅了?!?
“嗨……老天爺,求求您保佑啊保佑,保佑周聰一定要留在京城,不然我們……”她雙手合十,碎碎念地叨嘮著,說到最後她收住口,她不想把“白跑一程”說出來,她怕真的應驗那就遭了。所以停下不說了。坐下去。
“走了,我們吃飯去。既已來到京城,也該打起精神出去走走看看,尋找一番纔是?!饼R瑞認爲時間太寶貴,必須抓緊分鈔找人。
“哦?!膘`爍明白,隨齊瑞出房門,下樓梯,一起吃早點。
大街之上,鬥雞的,鬥蛐蛐的,擺棋譜的,推八字算命的,還有代人寫書信賣字畫的,五花八門,人才濟濟。
看著這滿街人流涌動,音浪沸騰,哪一個纔是周聰?他在那裡?何處何方?在做什麼?瞬間有成千上萬種無力感伏擊心頭,想在人海茫茫、若大的京城找到一個人,比大海撈針還難。靈爍的頭好大。真是件遙不可極的事情。一切都好似海市蜃樓那般浮幻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