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瑞一路誘導那二人一直朝西方奔跑,跑出一段路線,再回頭看時,發現這兩個傢伙已經轉回,知道被看出破綻。暗道:“不好,趕快回客棧!”即刻急轉身行,運用輕功,一路疾風,躥上房脊,貓腳碎步,直奔所住的房屋上方,裡邊陣陣的敲門、呼叫聲,讓他聽得真切清楚。突見有燈光亮起,一個金猴倒掛,竄進屋內。
“快點!再不打開,我們衝進去了!”門外聲聲催得人心慌慌,卟嗵嗵亂蹦。
小蘭爹屏蔽住一口氣,過來把門打開,“你看你看,這人都在屋子裡好好地候著呢,你們怎麼就不能讓我們安生地住上一晚!?倒像催命一樣。”
兩個人闖進來,橫眉怒目,氣焰囂張地推開小蘭爹,借燭光細細上前瞧了瞧坐在桌邊,身著喜服的新娘子。“沒錯,是這個小姑娘。還有一位老太太呢?”
“這不是?您瞧,老母親由於日間受到驚嚇,身休不大舒服,給她服了藥,早早地睡下了。”小蘭爹反映還算快捷。
二人走過去,牀上卻實躺著一個人,身上還裹著被子。“快把被子打開,讓我們看看!”說罷,伸手就要掀開。
小蘭爹見勢不妙,“小兄弟,這可不成。”衝上前伸展雙手攔阻,“老母正在病中,大夫再三交待過,服下藥後必須多多發汗才行,老人家一心想快些好起來準備明日親自送孫女上花轎呢!不然,這大熱的天,幹嘛蓋被子?您就別爲難我們了好嗎?行行方便,行行方便吧……”小蘭爹說得誠懇,音速、音調、音頻,沒有絲毫慌亂怯懦,張馳有度,拿捏到位。
說得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也認可這一切卻是真的,便相互點點頭:“對不住了,不是我們多事,只怕節外生枝出了差錯。如若那樣,我們交不了差事,一家老小也都沒的飯吃了。好好歇了吧。走!”
兩個人在屋子裡重新看過一遍,這才放心地走出去。
靈爍終於舒出一口氣。伸手揉搓一下心口。
虛弱的小蘭爹,剎時間有氣無力地一屁股坐下去。
齊瑞由牀上坐起來。
鎮定了心神的小蘭爹,在燈光之下細細打量兩個年輕人,“你們……你們不正是客棧門口出現的兩位客官嗎?——哦……原來是兩位少俠?!虧了我那鞋子沒有打中你們,不然……怪我有眼不識泰山,錯把恩人當成趙老爺派來的奸細。對不起,對不起,多有得罪了,還望少俠見諒!”
“原來那鞋是你有意擲出來的?!明白了。不必放在心上,你也是有初衷的。我們能理解。”齊瑞大度地笑了。
“事情總算有了出處。恩人哪,你們快快走吧,趁天黑遠遠離開這裡。”小蘭爹心急如焚地催促著,讓靈爍、齊瑞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們走了,您老怎麼辦?小蘭和婆婆還沒走多遠,如若被發現,豈不一切前功盡棄。”
“接下來你們要怎麼做?我能做什麼?”小蘭爹對接下來的事,一概不知,無所適從地看著面前兩位年輕人。
“這場戲份真不能缺了你,你可是重要角色。”齊瑞樂了,似開玩笑地說著。
當下齊瑞和靈爍便把明天將如何如何,如此這般地細細想好,清楚交待一番。
時間不早,幾人必須馬上休息,只有養足精神,才能應戰明天懸而未決的一場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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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爹大清早的就起來把衣服換好,這是趙老爺爲他準備的一身行頭。收拾得當後抱起包袱,包袱裡裝的是齊瑞和靈爍用的寶刀、寶劍及用品和衣物。只有他是這裡出入方便的人,也只有他能趁此機會把東西藏匿到一個安全地方。這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只等事情結速後回來取便是。
思來想去的齊瑞,對靈爍扮做新娘之事他有千千萬萬個不放心,故而臨時決定由他來扮新娘子才更爲妥切。
靈爍深知齊瑞不肯讓她去冒險,完全出於對她的關心愛護。心裡分外感動,聲音充滿著柔情:“齊瑞哥,你是怕我把事情弄得糟糕吧?”
“不是。”齊瑞看一眼靈爍,忽然綻放了一個溫柔的笑顏,“是我對今天的事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要謹慎行事,不能有絲毫馬虎大意。也不希望你有任何閃失。這隻老狐貍,詭計多端得很,豈知他會在什麼地方投毒下藥?那是件讓你防不勝防的事,斷不可掉以輕心,我不允許你去冒這個風險。”
雖然齊瑞的語氣是淡淡的,卻讓靈爍好生慰藉。她盯著他,那是一種情有獨鍾,意味綿綿的眼神。“噯!對呀,你伴成新娘子,我來伴做喜娘,陪在你身邊,這樣我們兩一起進去,一定能鬧他個雞犬不寧了!”
“來吧,由你來給我梳妝。”齊瑞穩穩坐下去。
靈爍眼瞼像被剌痛了一樣,淚水溢在眼裡打著旋,情深意長地笑了笑:“嗯。我要把哥哥打扮得更美麗更漂亮。”
打開妝奩,開始上妝,先撥去雜眉,用石墨輕點成柳葉彎眉,丹脂敷面,以杭州官粉薄薄打上一層淡妝,再後撲上珍珠粉,點上脣彩……
轉眼間,齊瑞居然真的變成了冰肌玉骨的女人!齊瑞暗贊靈爍會有這般鬼斧神工的本事,爲之感慨不已。
靈爍似看出他的心思,忍不住一笑,嬌滴滴地說:“這是女孩子們特有的天分,無師自通。記得要把聲音變成柔嫩的女聲,那樣會更完美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