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二人宴請了鬼子溜和混江龍吃酒。
酒席間,隱去身世和錢財部分不說,隨意編排出個重建王府的來由,道明說清一二,所有人工材料都要極品最好的。財政工薪事項,全憑鬼子溜經手安排打理,任他呼風喚雨,大權獨攬,一手包辦。他們只要坐享其成。
鬼子溜喝下一口酒,眨吧眨吧老鼠眼睛,抹一下嘴上淡薄的黃色鬍鬚,心中暗道:“整天閒散著沒事做,都把我給憋悶壞了,如今有事就好,虧了你們瞧得起我,不如藉此機會就讓大家看看你大哥我的本事,不是隻會吹鬍子瞪眼睛的等閒之輩。”
想罷,不由展眉大笑道:“兄弟如此瞧得起你大哥我,大哥定會盡心竭力操辦此事,我跑物資,貨源,混江龍做臨督,再請來幾員懂行的內家來坐鎮,事情萬無一失,定保你們滿意。但大哥把話先說下,我們不會亂花你們一錠銀子的。該一是一,該二是二,賬目一定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放心吧,這事就交給我們辦了。正好也讓我大顯身手一回!”
“銀子充足,這方面無須刻意拮據,你們自管敞開用著。”齊瑞不願他們爲顧忌兄弟情面而貧瘠自身,只希望他們過得豐足富裕纔好。
轉日——
靈爍、齊瑞還有奶孃,幾人披麻戴孝,一身白衣,要將爹孃及七十二口子和外加被誅之的十幾位入侵者的遺骨,一起遷移至西南山臥龍崗處厚葬。
孝眷們聞訊都趕來送葬,一擁哭上前來……
少時,一班擡重的土工,個個束腰準備。衆人齊整整地跪下,仰天拍地痛哭流涕,哀哭著等候自家親人出靈。個個都帶著傷痛,人人俱動悲情。
猛然聽得槓夫一聲高喊:“起靈——!”
二十四槓槓夫擡起黑黝黝棺木離地。第一木棺材寬而大,裝殮的是靈爍爹和娘。接下來幾十個棺材陸續擡起。孝眷 們自覺分成兩隊,皆是白茫茫一片,悲聲大放,哀鴻遍野,動徹天地。
打路鬼眉目猙獰,機發處手舞足蹈。顯道神頭腦顢預,動行時衣展帶飄。上百個僧人,身披袈裟,拍動那金鐃銅鈸,聲震天響。幾十個道士身穿羽衣,吹起葦管竹笙,響遏雲霄。紙糊的八洞仙,這個背寶劍,那個敲漁鼓,竟有些仙風道骨意味。帛捏的紙人兒,這個執茶注,那個捧酒盞。馬上衙役,執寶刀,挎雕弓。槓上頭夫,擡金箱、擡銀櫃。五十對彩傘,滿綴著閨閣奇巧。十幾副輓聯,寫盡縉紳哀悼。兩張書案,琴棋書畫擺就了長卷短軸。一攢陰宅,樓閣廳房畫定的四戶大窗。鹿馬羊鶴,製作猶真。車馬轎伕,件件俱新。香案食桌,陳設俱遵,方弼方相,戈盾皆準。三檐銀頂傘,罩定了神主宗祐,遮盡了浩浩蕩蕩送葬之人。
亡靈被送去寶地入土爲安,逝者可得永享瞑目,生者可以靜思安邦。
一場風光大葬過後。選上良辰吉日,燃放鞭炮,行畢奠基儀式,王府重新建築工程正式開始動工!工程浩大,務工人手衆多,鬼子溜招前顧後,忙裡忙外,只忙碌得人仰馬翻。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收工時間到了。務工人員紛紛離去。這時一位朋友的親戚跑來喊鬼子溜,他問其何事,那人慌慌張張地說:“我家嫂子中邪了,來請你想法子治治。”
“這得找道士去,我不管用。”
“你行,我家堂哥說你能治。行行好,去看看吧——”來人話語急切,抹去轉彎抹角,挑實實在在、直截了當地說。
鬼子溜無可奈何,顧盼徘徊地看看齊瑞,意思是說:“你看大哥我有多忙,真是一手託百家的大忙人呢,事情來了,你說我怎麼辦?去,是不去?”
齊瑞看出他的意思,微微一笑,說道:“這是急事,咱們怠慢不得,你還是快去吧。”
鬼子溜應承下此事,恨不能生就兩條飛毛腿,馬上去辦理妥當,好儘快趕回來。便忙不迭地對齊瑞說:“小老弟,不如你和靈爍一起陪我去,這樣我的膽子會大一些,若有個萬一,你們好幫我收場子啊。”
“好吧。”齊瑞心說:“我們又不會仙人法術,只能臨場發揮,看機行事罷了”。答應和靈爍一同前去看個究竟。他對這樣的事還真不曾聽說過,感到新鮮,故而想見識見識。更想知道鬼子溜身上還有多少他們不曾知曉的這許多彎彎繞繞的事。
鬼子溜把手頭的事項交給混江龍,混江龍點頭揮手:“放心去吧。”
齊瑞愈發覺得鬼子溜的高深莫測,怪異中帶上幾分風趣地笑說道:“你是不是用的什麼邪魔歪道的法子?”
“你大哥怎會是那樣人呢?”
靈爍好奇心重,想探聽虛實,要去湊湊熱鬧,陪在齊瑞身邊,邊走邊問鬼子溜:“張三哥,你懂得道法?”
鬼子溜樂滋滋地道:“我哪裡懂這些,只是略知一二,皮毛而已。當年我師父傳給我一本《陰陽錄 》,書中對抓鬼降魔的那門道法有過說明。我好奇,就試試手,誰知,還真竟瞎貓撞上了死老鼠,碰對了!你說邪氣不邪氣。”
幾個人說話間一路奔到嫂子的家門口,小院內聚集了很多人,他們在人羣中探頭一瞧,發現院子中央放著那位嫂子,她滿臉青紫,身子還在不停地抽搐著,已被吸了魂魄,看樣子只剩下半條命了。
鬼子溜撥開人羣,讓衆人趕緊退後。人羣一陣騷動,分分讓開,給鬼子溜施法騰出地方。
嫂子的男人哭得雙眼發腫。看到鬼子溜來了,像看到救星一樣,上前施禮作揖。
鬼子溜扶起那人,給自己開了天眼,煙雲中發現嫂子身上附著一個年輕男子正在吸食她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