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一刻過後,齊瑞忽然對靈爍低聲說道:“你不怕嗎?……此刻的我,真的很難駕馭我自己。或許……我擔心有那麼一天,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我會瘋癲了,會立刻要了你……”
“並沒怪你。”靈爍說得十分坦言。
齊瑞吃驚的眼神看向她……
靈爍低下頭,“我知你顧慮的是什麼,是你對我的承諾是不是?那又算得了什麼,打碎它好了。你沒說過,我也沒聽到。論比起來,生命纔是最重要的。我不想讓你爲我打打殺殺過日子了,只想要你好好活著。希望我們能安安靜靜地過生活。”靈爍顧忌不了女兒家的矜持與自尊這許多,因爲她真的喜歡齊瑞,喜歡他的人,喜歡他一如既往的那顆心,喜歡他擁抱她時的那份甜蜜熱情,整個人都會徜徉在幸福中,讓她戀戀不捨。
她懂得生命的可貴,是她欠齊瑞太多太多,她要盡其所有來維護他,幫助他,補償他,要爲他傾注她畢生所愛。
齊瑞笑了,“好,你等我的花轎。今天就把這事說給爹孃聽。讓兩位老人家儘快著手準備婚事。我要用世上極美極好的花轎迎娶你進入王府、回到你自己的家裡。”
靈爍虔誠地恭欽地依偎在他身邊,看著藍天高空中飛翔的鳥兒,那是一種賞心悅目的美好——
一年多了,彼此牽拉一路走來,靈爍與齊瑞江湖喋血生涯是如此短暫又漫長,無論多少風雨險阻,艱難困苦,有齊瑞竭力庇廕,靈爍感覺到自己是何等驕傲。齊瑞鎮定自若的神態,冷靜中掩藏的是堅韌,剛毅。現在想來,無一處不令她怦然心動,彷彿有一雙手在撫弄她心上細微的絃線——
愛情分有幾種,其一是:甜膩黏稠,纏綿得如膠似漆,令人生疑,不知是露水夫妻,還是一、夜、情、愛。(注:系統不支持這幾字,故加上符號間隔)一番雲山霧罩,神魂顛倒的追逐之後,度過幻覺迷漓的彼岸,最後發現倉促間不過是趟過了一池渾水而已。
另一種是沉實鎮靜,真誠,內心篤定,不會輕易讓身邊人察覺的從容不迫,清淡如水。相信彼此有漫長的路要走,可以說心裡話,做一起想做完的事情。且還有嶄新的明天逐一展開。眼神中有溫暖,笑容中有童真,感情溫潤挺拔,心裡裝著一團火焰,小心翼翼經營打理。是一顆自然的平常心。如同涓涓清流從心底淌過,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愉悅。
他們的愛情就是後者。
前方有許多未知之事,未雨綢繆斷不可小覷。越是險峻危境,他們越要振翅高飛。成熟與滄桑,是容顏背後幾經跌宕縱橫、雕琢錘鍊的真諦碩果。悲歡離合皆因他們絲絲牽動,系此一生。
靈爍的命運多舛,在齊瑞護翼之下,免於許多不經的顛沛流離,是這把大傘的力量,護佑了她福澤延綿。更是她此生最大幸福。她知足,慶幸身邊有一個千萬裡挑一的齊瑞願意守護她一生。
兩個人從濃密的大森林裡走出來,前面就是依稀可見的親切的小房子,他們生存的家園。然而,進入眼簾的不是裊裊炊煙或是爹和奶孃那溫暖的身影,卻有多數人頭在竄動……
齊瑞隱隱覺得事出蹊蹺,心裡剎那間冷風颼颼,頃刻預感到有惡事發生。似乎早有準備的陰謀已經正在發生著……內心驚疑猶如巨浪滔天!“不好!”他迅速停止腳步,伸臂攔阻靈爍。
“房子被人圍困,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已經被發現。你趕快返回樹林中去,莫要隨來,聽話,快去!”齊瑞發覺事態有變故,更知道此行兇多吉少,故而他不許靈爍露面,爲保她人生安全,以命令口吻歷聲大喝,讓她退避此地,不得逾越半步,他要獨身前往。
靈爍怎肯自己獨活丟下他一人去送死,決口不依。
齊瑞只得施計,索性改口道:“你去,去弄匹馬來。”他知道這裡根本沒有馬蹤可尋,只爲把靈爍支開這裡,遠離惡人視線。靈爍信以爲真,答應一聲,掉頭返回森林去尋找馬匹。
一提到馬匹,不由人想起劉老員外贈送的那兩匹高頭俊馬,在京城時,因他們要徒步遊走四方尋找刺青之人,途徑山區險灘,騎馬反不方便,故在當時把馬兒都交給了周聰,由他帶回杭州。
此刻,齊瑞的眼神忽然凝滯——在他親切溫暖的小院子裡,眼見拖拉出兩位五花大綁的人,那正是爹和奶孃!怎麼會這樣?!這是爲什麼?!
似有一陣狂風掠過一般,到處空蕩蕩,一片寂寥。齊瑞訝異!不容多想,大跨步,長驅直入,徑直朝家園邁進。
驀然間,風起雲涌,層層疊疊如蜂巢打開閘門,黑壓壓旋滾出一際士卒,拿刀佩劍,聲勢驚人,足有數百餘人!爲首之人一揮臂,就見齊全和奶孃被繩索吊在門前那棵蒼勁的老樟木樹上,懸浮在半空之中,左右飄搖不定——
如果毒蛇想要吞食它看中的獵物,會時刻盯住對方,然後乘機下手,趁火打劫。
齊全和奶孃無意中吸入了暗處飄來的‘迷’香,是探子趁其不備做的手腳。當他們清醒時,身體已經五花大綁,被捆得結結實實。
一股濃烈的憤怒襲向齊瑞,激活他燃燒的神經,雙眸充溢殷紅血色,冷酷的目光鎖住首領之人。那是一張斑駁得奇醜無比的臉,威嚴地坐在那裡,人數衆多,藏住他整個人,四周有士卒護衛,顧其左右。
“何人膽大包天敢來此地胡作非爲?!報上名來!”齊瑞高聲斷喝!
“本爺林卓。是不是如雷貫耳呀?”說完將嘴一撇。不屑地乜他一眼。心道:“我要的是呼風喚雨的一手遮天,而不是千兩黃金萬兩白銀。”
齊瑞愕然,內心不覺翻江倒海極力搜索關於林卓事例,對於此番首領林卓,此人是武林中赫赫有名,威望四海人物,第一權威人士,是當今武林盟主。
他對此人只有耳聞,並不曾一見。如今反不明白,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干系瓜葛,爲何他要親身出面擺下這場計策來整治他?究其原因何在?何況且牽累到爹和奶孃?似一團疑雲,又像一把鏽了的鎖,打不開,琢磨不透。讓他一時間迷惑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