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我坐在廊下歪著頭問傅錦木。
“嗯”傅錦木同我一起坐下,輕輕應了一聲。
我把薑湯遞給傅錦木:“還熱乎著呢,快喝吧。”
傅錦木喝了幾口,有感而發說:“好想喝酒啊,許久沒去永安樓了。”
我問:“喝酒和去永安樓有什麼關係?”
傅錦木:“你瞧見他們喝的茶壺裡的,像是茶是吧?其實都是酒。”
我倒吸一口涼氣看著他。
“只不過那酒味道頗淡。”他又湊合著喝了幾口薑湯:“那酒雖然味道淡,可是做的材料都是很好的。做酒的工序也麻煩。把宜東的醉酒買過來,兌很多很多水,然後埋在冬天的梅樹下。第二年再加上那年冬天的雪水。第三年加上那年春天的露水,轉埋在杜鵑花下,第四年加上那年夏天的雨水,埋在荷池裡。到第五年……”
我踢了他的腳一下:“夠啦!”
他嘿嘿笑著:“加上第五年秋天的霜。”
我抱著廊上的柱子笑得發顫,我敢肯定永安樓裡他們喝的酒絕對是茶。對於傅錦木這樣胡吹猛侃我也習以爲常,他最懂得逗人開心。 如果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如同一個純真孩子一樣逗你開心,這樣也是上蒼所賜的一世幸福。
他打了個哈欠,我催促他道:“快去睡吧。”
夜並不深,他卻困了。入秋的冷風直直灌入我袖口,我打了個寒噤,再次催促他道:“快去睡吧。”
他轉過頭,明亮的眼睛朝我望來:“我餓了。”
我馬上起身道:“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聽他答應一聲,我便去了。我風風火火揀去廚房了幾樣他喜吃的。跑回來的時候,傅錦木已經依著廊柱睡著了,可能因爲冷,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看著這樣的他開始心疼起來,傅錦木幹嘛要這麼善良,他憑什麼要去潯陽?他爲什麼自己一個人臨著這透著涼意的寒風?
他新換的衣服還沾了些雨水,髮梢仍舊溼漉漉地貼在額角。他生的真漂亮,黑夜也掩不了他的華光。我看著如畫般的側臉,心中又沒由來地驀地一滯。
我伸手推他:“快進去睡,要著涼的,快進去睡。”
傅錦木竟然毫無反應,我拽著他:“傅錦木快起來。”
他動了動,依舊沒醒,雖然知道他學琴那會將所有時間幾乎完全打亂,並且睡著了就非常難叫醒。但是我也沒有想到他這麼難叫醒。只好用老辦法,省時省力。
我朝他的腰生出了魔爪,用力抓撓。
傅錦木吃了一驚,蜷縮了一下便被我嚇得清醒過來,馬上伸手將我手腕緊緊扣住。他即便是剛睡醒,力氣也是很好,將我扣住不能動彈。
這個姿勢貌似有點曖昧。我咯咯地笑起來,傅錦木無奈鬆了手,慢吞吞爬起。
我跟在他後面看他推開佳音閣的門,拎起椅子上的錦被往身上一裹,便超一張空桌案上倒去,不睜眼睛卻準確地指著門口咕噥道:“快走,我要脫光了。”
我糾結地看著他:“你,你睡桌案?”
他睜開眼睛摸摸光滑的桌案,轉而閉上。
突然他真的伸手去解腰帶,我愣了一瞬,飛快掩了門逃跑。
跑了一陣,忐忑不安站在廊下。他睡桌案……正好傅童從苑裡經過,便隨口問了句:“太師與夫人赴宴回來了麼?”
傅童應道:“回來了。”
他走進我瞪大了眼睛:“月姑娘,你的臉…..”
我警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傅童一板正經:“好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