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今日來傅府,就如同太師夫人的心情是一樣的。”皇**住身邊潯陽的手,緩緩說道。
接著又展顏望向傅錦木:“這邊是我潯陽心心念唸的傅家公子,眉目生的委實好,我第一次瞧見生的這麼好的孩子,聽說還彈得一手好琴吧!”
傅錦木微微躬身施禮。
皇后會心一笑,想必對傅錦木十分中意。她緩緩說:“潯兒是我同陛下最珍愛的珍寶,雖然她不會說話,但她不失爲一個討人喜歡的姑娘,錦木,你說是不是?”
傅錦木起身,恭敬應了個是。
皇后拂拂自己的手指:“本宮今日來,要帶走一個人。”
太師笑道:“娘娘若喜歡錦木….”
皇后笑了笑:“不是錦木,是平洛第一美人,本宮今日倒想開開眼界,是如何的姿色。”
我嚇了一跳,馬上轉頭看向傅錦木,他終於有點不太似平常的反應,直直望向夫人。我唯恐他看我,先心虛低下了頭。
夫人似乎知道此事已泄露,站起身來尷尬一笑:“皇后娘娘,那位亦姑娘…..”
皇后打斷夫人的語氣依舊溫和,但我聽出了她的“咄咄逼人”:“怎麼,本宮出宮一趟,連人都不給本宮瞧麼?”
隨侍的太監應和道:“太師還不將姑娘請出來,我們娘娘想見他,難道她還跟我們娘娘擺架子麼?”
“小貴子,誰讓你多嘴了”皇后朝衆人溫和一笑:“奴才們不知規矩。”
這臺戲真是太常見,我終於對皇后產生了厭惡感,但不知她非要見亦詩存的原因。
太師看向我:“七月,將詩存帶來,看她在不在苑內。”
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亦明白太師的意圖,應聲而起向衆人行禮,皇后說:“這個姑娘是誰啊?”
太師勉強笑道:“是錦木的侍衛。”
皇后做詫異狀:“哦,侍衛竟是個女子。”
我覺得心中有些不爽,但仍老實應一個是。
皇后娘娘說:“小貴子,你閒著無事,陪姑娘去,也好看看這太師府的莫樣,你不是仰慕太師仰慕傅公子的麼?”
那個小貴子喜滋滋應了個是。我慌亂看向夫人,夫人卻不動聲色,我嘆了口氣,偷偷瞪了眼小貴子一眼道:“你跟我來。”
幸好太師府很大,我帶他繞了兩圈,他有些迷糊道:“姑娘,這裡好像走過了。”
我心不在焉地答:“哪有?我們太師府講究對稱之美,所以兩邊所建頗有相似之處。”
轉念想這麼繞著也不是辦法,可腦中一片空白,什麼法子也沒有。
其實已經第二次經過亦詩存住的小苑了。她並沒有睡,房間裡燭火忽明忽暗。我一疏忽,那個小太監便奔到那間房去叩門:“亦姑娘,你在不在裡面?”
我嚇得停止呼吸,吼道:“她不在裡面,你叫什麼叫。”
小太監仍不死心,更加急促地敲著門,我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快往那邊走。”
“你們在幹什麼?”清朗好聽的女音傳入我耳中,我慌了手腳。愣愣看著一襲素衣如同從仙境走來的亦詩存。
小貴子朝我一笑,不知臉上掠過的是什麼表情,他朝亦詩存點點頭:“我認識亦姑娘,平洛第一美人。”
亦詩存和小貴子走在我後面,越是臨近大堂越是想退縮,我怕見到太師,夫人,更怕見到傅錦木。我怕他臉上流露的任何表情,回頭看亦詩存,她也是一臉茫然,想必什麼也不知道。
若是傅錦木娶了潯陽公主,再納她爲妾,於她委實不公,她與傅錦木指婚在先,她與傅錦木情投意合在先,她與傅錦木兩情相悅在先。,她憑什麼只做他的妾。即使在心胸寬廣的女子都難以忍受,除非她不在乎。
踱到大堂我便滯了滯,堂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我懼怕見到那個現在應該保持面無表情的公子。
亦詩存跨入大堂的那一刻。我清楚察覺到傅錦木的眼神一顫。
我好像告訴亦詩存,傅錦木的善良,傅錦木的付出,但爲時晚矣。
潯陽朝她的母后打了個手勢,皇后含笑道:“潯陽說亦姑娘真是天女下凡,看得她都呆了。”
亦詩存淡淡一笑,不卑不亢行了個禮。
她確實讓人喜歡,若我是男子,我也會深深愛上她的。忽然替傅錦木開始可惜起來。他幹嘛要應承婚事?他幹嘛要這麼善良?願意陪潯陽度過最後的日子。
氣氛緘默緊張微妙,只有皇后在笑。連潯陽都斂了笑容看著皇后。
皇后讚道:“真是個玲瓏的孩子。”
我覺得皇后肯定知道亦詩存是傅錦木的未婚妻,所以纔來太師府要人。本以爲夫人會怨怪我,可她只是看著詩存紅了眼眶。
我不知亦詩存心中是否明白。她在燈下站著,淡然。
當皇后問:“亦姑娘不如跟本宮進宮,模樣玲瓏,明天以後,說不定已是枝頭鳳凰。
我默默替她應著:“誰稀罕…”
亦詩存開口應道:“詩存並沒有什麼攀龍附鳳之心,若是有,定會急求娘娘成全,斷不會惺惺作態。詩存心中已有心上人,他若心中亦有我,詩存便斗膽得罪娘娘,若他心中無我,詩存今後願服侍在娘娘左右。”
我看見傅錦木呆呆看著她,他知她向來剛毅又柔弱。他此時一定特別想保護她,即使他對情人拙於言辭,即使他不喜歡將他心上人公諸於世,即使亦詩存同他撒嬌時,他多數時候都會保持沉靜。
我退回到傅錦木身後,看著他的後腦勺。他坐的特別直正。
半晌的寂靜,傅錦木攥著椅把的手,指關節泛白。
亦詩存淡淡地說:“請娘娘允許我拜別家人。”聲音自然,聽不出喜怒。
她的冒險:這一局,她不明就裡,輸得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