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已不睬傅錦木許久了,我不知道木訥的傅錦木有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他被太師和夫人疏離了。
不過他畢竟是傅錦木,最快和他和好的便是夫人。他做些事說些有趣的話叫夫人開心。夫人問他:“怎麼非娶公主呢?”他不言不語,忽然一笑。夫人朝他也笑:“錦木。”淡淡的嗔怪語氣,我十分羨慕這一刻,這份美好。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四處找不見傅錦木,急的我上躥下跳,手下人也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我提刀出去找的時候,夫人在遠處的小湖亭朝我揮揮手:“月兒,過來吃茶。那小子進宮了。”
我提刀時不敢驚動夫人,想到他極有可能去了永安樓,我可以偷偷揪他回來……
我回神道:“哦,來了。”
等傅錦木回來的時候,我靠在小苑的美人靠,手上編的繩子剛好完工,我把它放進盒子裡,我喜歡,但從來不帶。
我沒想到傅錦木這麼高興,看見我都高興的咧著嘴,我學著他咧嘴:“嘴都快裂開了。”
他走著小滑步坐到我對面,我問他:“進宮有這麼高興嗎?”
他立即答道:“嗯,高興。”
我似有似無地白了他一眼,他說:“脫離你的日子,真高興啊!”
良久我沒有答話。
傅錦木突然一本正經說:“走吧。”
我站起身來:“去哪兒啊?又去永安樓?”
他扯著我的衣袖,頭也不回道:“不去永安樓。”
我實在想不到,他竟帶我來到了綢緞莊。他環顧:“去挑挑。”
我問:“你帶我來挑布料?”
他斜眼打量我:“給你做套衣裙,難道在我成親的時候,還穿的跟女俠客一樣?”
我說:“我有啊,大前年我生日你送的。”我一口氣說完。
他伸手將我推進去:“小成什麼樣了,況且也不太合襯,再況且….”
我問:“什麼……”
“你三年來胖了這許多。”他笑得更加如沐春風。
我真的很想寧他幾把,居然在這樣的場合這樣說我,不過我真的不太習慣穿什麼裙子。我的衣裳向來與傅錦木差不了多少。
傅錦木指了指我,對臺後的女人說:“請您幫她量一量。”
我這纔看清楚這個坐著嗑瓜子埋在布匹中的老闆娘,她妖妖嬈嬈地笑了笑,站起身來解了系在腰間的軟尺,我不滿地瞟了眼這個看不出年紀的女人,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轉頭朝傅錦木看去,只見他很無心地到處翻看各種顏色的布匹,我很放心將視線移到眼前這個女人身上,她並未給我量,而是軟膩地傾著身體往傅錦木靠去:“小哥長得真真粉嫩秀氣啊,我活了十六年第一次瞧見像小哥這麼標緻的。”
我默默被驚到了,她十六歲?比我還小一歲?天嘞!!!
我努力躋身於傅錦木身前,隔開他們的距離。
傅錦木倒是脫口而出:“你十六歲?活著的時候記事有點晚吧。”
我咀嚼了兩遍,掩嘴偷笑,不過這個女人倒是並未在意,略顯尷尬地回神替我量尺寸。
傅錦木翻著喜氣洋洋的紅絲綢,我很不滿地說:“準新郎,我不要紅色。”
他懵懵回頭看了我一眼,繼續翻著,良久才說:“你要早我成親時穿玄色,還是白色?
我無言。他又指了指遠處的玄色:“那個怎麼樣?合你的意麼?你可以一個人站在那裡冷場。”
我暗歎:我錯了
嘴上卻只肯稍稍服軟:“你挑你挑。”
老闆娘給我量腰的尺寸時,傅錦木忽然站在我身邊挺直腰桿,作拼命吸氣狀。
我咬著下脣忍住不笑,伸手捶了他好幾下,他這才撫著肚子重新去挑布。
他最後選了件略偏絳色的紅布:“這個吧。”
我點點頭,心裡其實歡喜的不得了。看著他付定金的模樣,忽然覺得過幾日與他成親的不是潯陽公主,而是我這樣的錯覺。
他推我:“走吧,那日便能送到。”
我與他並肩走在永安最繁華的大街上,冬日裡午時後最爲熱鬧。有幾個姑娘認出了傅錦木,漸漸越來越多,桃花一路開盡,真是冬日一番奇景。甚至有開始祝傅公子和公主永結同心百年好合的。
傅錦木一張臉無喜無怒,偶爾也笑著點點頭。
我尾隨他很快拐入一條小巷道。
我問他:“進宮瞧見公主了麼?”
他搖搖頭:“沒有,但是見到詩存了。”
我緊張地攥著他的袖子:“怎麼樣!說了沒?”
他說:“沒說。”
我要暈厥了!
他緩了口氣一笑:“我沒說,她都知道了。”
這樣便好,我想亦詩存肯定能理解他,相信他,看著他臉上有些藏不住的笑,我也不由地替他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