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被潯陽的病攪得不行的我正賴在牀上睡得很死,睡夢裡朦朧聽見夫人在急切地叫我:“七月,七月?!?
我驀地驚醒,真的是夫人,她臉色蒼白很慌張的樣子。她把一個包袱塞到我懷裡,不由分說將我拉起來。我下意識緊緊拽著包袱叫她:“夫人?!?
她回過頭來把刀遞給我,臉上笑的很勉強,我從沒見過夫人笑得那麼難看。她似乎也有察覺:“月兒,北沿有消息了,車在外面等你。你和錦木潯陽一路小心。
我糊里糊塗應了個是。她將衣服裹在我身上,催我道:“快去。”
我點點頭迅速穿好衣服,卻又被她拉回來:“月兒,不管出了什麼事,你好好保護錦木,一定要保護好他。還有,一直往北,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改變方向。”
我奮力點頭,看著夫人的樣子又一百個不放心。:“夫人,你怎麼了?”
夫人攬過我:“沒什麼,我只是不放心。”
夫人的懷抱很溫暖,我幾乎不舍了??蓞s夫人推開我,將一個竹筒交到我手裡:“這個,帶好,交給接應你們的那位先生。
我又應了一聲,最後看了夫人一眼,跑向後門。遠遠還聽見夫人的聲音:“快去?!?
她一直追我追送到後門。深深看了我一眼:“好好照顧錦木,好好照顧自己。”便將我推出門外,我揣著夫人給的包裹,看見門縫裡夫人不再掩飾的臉,絕望而淒涼。
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拍門叫了一聲:“夫人。”
門內是夫人嘶啞的聲音:“快走?!?
突然有人將我拉過:“快走?!蔽覕E頭一看,居然是穆寬。我雖然傻傻愣愣,可是記人記得很清楚。
我隨他拐了好幾個彎,終於見到兩匹彪馬牽引著的馬車。
擡頭看見駕車的居然是吳朝汝。
我甚至忘了翻身上車,直到穆寬朝我伸手要。拉我上車,我纔回過神來,飛快地爬上了馬車,看著他尷尬,於是說了聲謝謝。
穆寬說:“絳姑娘進去吧,我同吳先生駕車便好?!?
我點點頭,撩開車簾。只見傅錦木躺著不省人事。潯陽跪坐在那裡給傅錦木拭汗。我急忙跑到傅錦木身邊,只覺他昏睡很深。車子很快顛簸起來,我打手勢問她怎麼回事。她指指傅錦木比了個不知道。
平常我抓撓傅錦木的兩排肋骨,他便會有大反應。現下卻半點反應都沒有。我探了鼻息又均勻地很。半晌我顛地不行了,終於放棄蜷著腳縮到馬車一角。瞥見傅錦木的那把琴擱在那兒了。心中顫了顫,生出一絲不妙來。
車裡一路無言,不知沉默了多久。穆寬拉開車簾告訴我:“姑娘,我們已經出了永安城了。我趁機隨他出去,朝他深深揖了一禮:“能否告知,發生了何事?”
穆寬直直看著我,像是要將我看穿,他說:“太師昨夜通知我,說永安政事有變。我連夜趕來,便遇見吳朝汝兄弟,才知朝中有人告發太師密謀造反,以潯陽公主脅迫陛下交出皇位?!蔽倚闹幸痪o:“現下情況如何?”
旁邊駕車的吳朝汝說:“我們出了永安,哪裡知道明天發生的事。備好兵器吧?!?
我下意識握緊腰間的刀。回頭看了眼車簾問道:“傅錦木怎麼了。”
吳朝汝說:“他娘給他下了些藥,怕行路不穩妥。”
穆寬附和道:“聽說傅公子是個性子極倔的人,若是聽聞傅家發生這樣的大事,必然不會離去。所以夫人給他下了些藥?!?
我確定我現在不是在做什麼夢,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穆寬朝我微微一笑,他的笑給予人堅定的力量:“事情或許並非所想那樣。姑娘進車內好好休息,一覺醒來,,便又會是另一番光景?!?
我木訥點頭,重回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