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見我沒有說話，她就繼續說：“其實，程瑛小時候的經歷挺坎坷的。她和她弟弟包括她母親，都被她父親給拋棄了，一直到十年之前，她父親才她們一家接回去。”

青鸞說：“程瑛這些年一直努力，就是想要在家裡佔據一個比較重要的地位，讓她的家人不再輕視她。她的母親兩年前去世了，交託她要照顧好她弟弟，可是她弟弟卻出了事。她看起來好像不在意，其實她心裡很在意。所以她纔會執著地想要查出來她弟弟死亡的原因，她想要找到害了她弟弟的兇手。方舟，你看到的程瑛，其實不是真正的她，所以退讓一步吧，要幫到程瑛，最後還得靠你才行。”

我冷眼看著青鸞，對於青鸞的話，我心裡沒有什麼觸動。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太多了，我也是一個可憐的人。我需要在意同樣可憐的程瑛嗎？我還是那句話，我和程瑛並沒有什麼關係！

我冷笑著看青鸞說：“你好像很關心她，可是你和她應該也是非親非故吧，你爲什麼要這樣幫她？”

青鸞愣了愣，好像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問她，不過片刻，她就恢復，然後她說：“我就是想要幫她，這需要理由嗎？”

確實，幫助一個人有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忍不住笑了笑，原來是我自己沒有看清楚。經此，我心裡也稍微平靜了一下。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青鸞又說：“其實，這一次，是程瑛讓我上來和你調節的，她有些小性子，這個無可否認，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總看到她的缺點，她剛纔說那些話，不過是太急切想讓你留下來罷了。”

我搖搖頭，始終是底線不可侵犯。

我看著青鸞問：“你想讓我幫她，那也可以，你給我一個我必須要幫她的理由。”

青鸞頓時啞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這個，你不是已經接受了這個任務嗎？難道就這樣半途而廢？”

我笑了起來，我說：“你是真的天真還是裝出來的？你覺得，一個任務就可以套住我？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沒有必須要留下來的理由，我是不會再和你們糾纏的，我還有自己的事，我希望你們不要來煩我。”

青鸞就不說話了。我想想，自己確實接受了這個任務，就算我現在不想繼續下去了，也有必要和僱主說清楚。這個僱主，當然就是程瑛了。

我就對青鸞說：“你還是帶我去見程瑛吧，有些話和你說不了，我要程瑛親自和我談。”

青鸞臉上看不出表情，她還是點了點頭，然後說：“那你跟我來吧。”

她轉身就朝著樓下走去，看來程瑛並沒有上樓。

我沒有多話，跟著青鸞下樓，看到程瑛還站在樓下。她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之前沒有再冒出冷汗，不過她的臉依然是蒼白的，看來是還沒有緩過勁來。

看到我，程瑛的臉上明顯有些不自然。想想也是，我纔對她動了手，她就要求我幫她，這很有可能熱臉貼了冷屁股，她能開心起來纔是怪事。

她的手低低垂著，卻並沒有什麼虛浮無力的感覺，想必是青鸞又給她接上了。我這時候才恍然驚覺，青鸞的速度著實不慢，僅僅幾分鐘，她先是把程瑛的手臂給接上，然後還上樓收拾了行李，甚至比我更快。

我忍不住往後看了青鸞一眼，不過青鸞臉上很平靜，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我站在程瑛面前，程瑛沒有說話，她看著我的眼神很有些憋悶，我也理解。

既然如此，我就選擇了先打開話題，我說：“我決定自己離開。”

程瑛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變得很難看，她幾乎是下意識往青鸞那兒看了一下，好像是在說青鸞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

不過青鸞沒有說話。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現在自然沒有必要解釋。

程瑛的臉色變化了好一會兒，到最後，她好像被人欺負了一樣，看著我有些委屈，她說：“難道，就不能幫我一次？”

呵，這個女人，終於有一些服軟了。

我暗自搖頭，不過卻沒有因爲程瑛態度的變化而讓自己的決定有一丁點變化。我看著程瑛又問：“我爲什麼要幫你？你給我一個理由。”

程瑛眼裡突然有了神采，她開口就要說話，我大概可以猜測她想要說什麼，我怎麼會給她機會，我直接先一步說：“對了，我接受的任務現在作廢，如果你想要補償或者想要報復我都接著，前提是你能夠真正吃定我！”

程瑛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話來。我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又想用那個勞什子任務來約束我。看來青鸞也她說過在我們這一行，任務的首要地位。

我不由得回頭盯了青鸞一眼，她好像不明白我爲什麼這個樣子，她的眼神裡透露著莫名其妙。我懶得理會她，轉而看著程瑛。

程瑛已經低下了頭，看起來非常黯淡。

我不管這些，我對這她問：“怎麼，你現在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大概也能夠體會到程瑛現在的感覺。和我來文的她找不到理由，動武她也不是我的對手，至於威脅，那就得考慮後果了。所以她現在很憋屈，我在面對聖母的時候也是那種感覺，那種無力和無助，真的讓人難受。

可是我不會因此改變想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磨難，這種磨難並不會因爲什麼人而改變，少了一次，總還有第二次，該來的遲早會來。

程瑛好歹也管理著一個大公司，她如果連這麼一點事情也看不透，那我真的要質疑她的能力了。

程瑛還是沒有說話，我已經沒有心情繼續留著。時間到了十點左右，我還要抓緊時間找到雲浮山所在。所以我直接就說：“既然你找不到說的，那我們就此別過！”

說完，我毫不猶豫就跨步離開。

沒走幾步，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了程瑛的聲音：“方舟！沒有你，我們去了雲浮山有什麼用！”

乍一聽雲浮山三個字，我不由得愣住，原本邁開的步子也停了下來。

程瑛見我停下，大概覺得事情還有轉機，她就衝上來拉住我，她說：“方舟，你幫我一次好嗎？就一次，我只想找到害死我弟弟的兇手，就算我…求你！”

求不求的我都無所謂，我轉身盯著程瑛，語氣已經有些凜然了，我說：“你剛纔說你要去的地方是，雲浮山？”

這不能怪我多心，畢竟我要找的地方也是雲浮山，程瑛和我去的是一個地方，難道真的是巧合？我現在也開始懷疑她和青若衣或者聖母或者某個陰神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否則，怎麼可能我去哪裡她就正好要去哪裡。

程瑛沒有發現我語氣裡面的不對，她抓著我沒有放開，她說：“是，我們就是要去雲浮山！”

我推開程瑛的手，看了她好一會兒。我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委屈，看到了痛苦，可是沒有看到半點不應該有的情緒。

我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我吸了一口氣，就對程瑛說：“具體怎麼回事，你說說吧。”

程瑛見我沒有再拒絕，她立馬開口說：“是這樣的。那天你上樓休息之後，我和青鸞就決定出去先探一探情況。我們找到了資料裡我弟弟曾經去過的那一戶人家，我們問了他關於我弟弟的事，可是他沒有說。”

我想到了張老頭兒，就打斷她問：“你說的那人家，是不是鎮子東邊的那一戶？”

程瑛看著我有些奇怪，她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問。不過她還是說：“不是，我們去的是鎮子一邊，那戶人家姓馬。”

我心裡就明白是青青騙了我，我還是覺得有些難受。畢竟，我是真的想要幫助她。人有時候就是同情心氾濫，如果氾濫，就會被騙。我當然不想被騙，我也不想被利用，這也是我拒絕程瑛的原因之一。

程瑛說：“那戶人家的主人看起來好像對我弟弟的事有些緊張，我肯定他知道什麼，但是他不告訴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所以我們只能先回來，而回到了賓館，我們就發現你已經不見了。我們去找收銀臺的那個女孩兒，可是沒有找到，你們兩個好像是一起不見的。”

程瑛說：“我們在外面問了一些人，那些人的回答卻很奇怪，他們說，這個賓館裡面是空的，裡面根本沒有人，更不可能有什麼女孩子。然後他們說，這家賓館在以前一段時間裡還鬧鬼，所以根本沒有人住在裡面，他們說這家賓館的老闆從來也沒有出來過，賓館的門永遠都是打開的，可是沒有人在裡面工作，偶爾有人進去看看，卻發現裡面被打掃得很乾淨，這是很奇怪的事。”

我忍住不住皺眉，我有些不相信程瑛說的話，青青是不是不存在的，我難道不清楚？不說我和青青有過接觸，青若衣說話雖然不靠譜，但是她也承認了青青是存在的。

爲什麼鎮上的人要說青青不存在，難道這裡的人看不見青青嗎？如果鎮上的人說的沒錯，這件事就有些瘮人了。不過我從來不相信什麼鬼神，就算我接觸到了聖母陰神虛神這樣的東西，我也沒有打破自己的認知。

在我看來，凡事必然會有原因的，我沒有辦法解釋，並不代表它就真的不可以解釋。一切只是因爲我自己的認知受到了限制，我相信等到後來我知道的事情逐漸增多，我肯定也能夠解釋虛神這樣的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