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彎道打法,其實也不是什麼可說道的奇怪打法,就是先以躲避試探,如果我真的力量不夠,那也不可能要和這些傢伙死磕。認輸是實在沒辦法,真不行,我也只有落下張老頭兒自己先走。
不過老太君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她又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然後告訴那些大漢說:“這是個木偶,所以你們不必手下留情,拿出真本事來。單打還是獨鬥都隨你們,如果有誰身手在我這兒過了關,我可以直接許你們一個家族護衛的位置,機會就一次,你們好好把握。”
十個人就好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抱拳就是齊聲大喝:“是!”
我看這個老太君不是讓他們來試探我的身手,反而是要從他們之間來一場選拔。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個護衛的名頭對他們來說明顯不是一般的重要。這場架看來不會如我想的那麼輕鬆。
十個大漢對望了一眼,互相點頭,然後就有一人站了出來,他說:“那就讓我先來!”
我感覺這些人好像還比較有道義,並沒有因爲我是個木偶就用羣毆這種手段,對他們還多了點好感。
誰知對立站定之後,我本來想行個禮,那大漢根本就對這規矩不管不顧,甚至話都不說一句就直接充了上來,一拳對著我的胸口打來!
他根本就沒想過要跟我客氣!我已經瞭解了,他之所以第一個上來,目的就是爲了表現自己。他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和我的身份,他其實並不覺得人和木偶是對等的物種,只是我在這兒一廂情願。
我天真了一回,我竟然認爲這些人會把我當成人來對待,我現在已經是個木偶了啊!
我躲開了大漢的拳頭,他的手腳仍自窮追不捨。他的手上招招狠毒,全都對著我的胸口來,他知道胸口是木偶的死穴!
這個人不會跟我客氣,既然如此,我有什麼必要和他客氣?
鬥了兩三個回合,我基本對自己有了個判斷。我的速度和以前那人的身軀相比相差不大,但反應能力還有身體靈活度都大大增加,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身體輕了的緣故,躲避這個大漢,甚至都不必有什麼大的動作,往往就是一錯一帶,大漢的招數就會落空。
而我這番躲避,好像把這個大漢給激怒了。我發現他原來也沒有用全力,這個開場,他也僅僅是在試探罷了。
後面幾個回合,他的招式變得凌厲起來,行拳之時虎虎生風,讓我不敢硬接。我感覺若是被這個傢伙給打上一拳,那怎麼也得受到損傷,如果說能贏這比試也就罷了,關鍵後面還有九個人呢!
這時候我看到張老頭兒在旁邊死死盯著我,雖然沒什麼表情,沒什麼眼神,但他死死盯著我。他對我做了一個手勢,我看懂他的手勢了,他讓我還手。
他對我信心還是足,我自己也覺得時機到了,本來躲避就不是長久之計,最後怎麼也得落回正面的比鬥之上。
我再躲開大漢的一拳,矮著身子照著他的胸膛就握拳打出。這一拳用了我感覺中的六七分力氣。大漢大概以爲我只會躲避,對我這招顯得是猝不及防,他想要攔住我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這一拳正打在他的胸口,我很清楚聽到了“卡擦”一聲響,是骨裂的聲響,大漢的骨頭被我打裂了!然後我看到這個大漢身子直接離地,他慘叫一聲,倒飛了出去,直接摔在門口。
我對自己這一拳的效果有些驚訝,我的手感覺不到痛,看上去也沒有半分損毀。最主要的是,我的力氣很明顯比我想象的大,比我記憶中以人的那副身子打出來得力氣要大!
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大漢還想撐起來,結果撐到一半,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就此倒了下去,半點動靜也沒有了。
這個場景把衆人嚇了一跳,莫說把我也嚇了一跳,我以爲自己是低估了自己的力氣,現在看來,分明是大大的低估。
有個人走上前去照著那大漢的胸口看了看,他驚呼一聲,再查探一番,慢慢起身,老太君就問他:“情況如何?”
他抱拳回答:“老太君,他胸口完全塌陷,胸骨碎裂了五根,心肺遭受的創傷巨大,現在已經昏迷,就算醒過來,可能也是廢人了!”
老太君嘆了口氣,她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說:“把他安置下去吧,以後就讓他在府裡住下,他終究是爲了木府,就算是個廢人,我們木府也得養他!”
大漢們怔了怔,似有感動,紛紛應是。老太君的做法,不由得讓我刮目相看。看來她始終有善心的,只是這善心不會給我,因爲我只是個木偶。
那個大漢被擡了下去,場上還剩九個人。老太君開口說:“這次你們一起上吧,記住點到爲止!那個木偶,你不要再傷人了。”
原來她是怕我把這些人全都打廢了。我對著老太君應了一聲是,心裡想的卻不然,這些人都是極普通的人,他們生活也不容易,如果沒有對我造成特別的威脅或者觸及了底線,我也不會對他們真的下狠手。
剛纔那個人是意外,我怎麼能想到自己才用了六七分力氣,就把他給打廢了,我如果知道,是絕對不會用的。因爲我對自己的力量評估很模糊,所以纔出了那樣的事,現在卻不會了。
九個大漢齊齊圍了上來,他們沒有招呼,沒有禮節,紛紛對我怒目而視,他們也不會把我當人看待,就算我可以一拳打廢一個人也不行。
他們現在肯定是把我當成怪物,從他們的眼睛裡我就已經能夠看出來了,他們必然是巴不得把我扯成木頭塊子,拿去燒火!
然後他們一齊衝了上來,沒有花哨、沒有前兆的打出拳頭,九個拳頭,從前後左右四面一起打過來,根本就找不到半點空隙。
我腳下踩地猛然一蹬,甚至聽到了輕微的脆響,接著身子就拔地而起,瞬間越過了九個大漢。空中一轉身子,已然落地。
反正現在是九大一,我當然不可能一下子把九個人打趴下,逐個攻破,便從落地那一刻開始。落地轉身兩拳打在兩個人的背上,他們重心不穩,踉蹌著往前。而他們正對面大漢的拳頭這會兒來勢正猛,這兩人哪裡躲得過,當時就被包了餃子。
前後受力,致使這二人胸腔遭受了震盪,我這次可沒用多少力氣,還怕像模像之前一樣給人弄個報廢。所以這二人雖然倒了地,卻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暫時起不來,躺在地上死死盯住我。
看來,他們對於這個護衛的頭銜還很不甘心。那兩個大漢被拖走之後,剩下幾個人又衝了上了,儼然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現在對自己的力量已經有了判斷,這木偶身體比我原來的身體絕對上升了一個檔次,而且還是在我遇到了黑狼之後。
這種事情讓我很有些驚詫,只是幾節木頭,竟然可以爆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不過這念頭僅僅一閃而逝,想想木偶都可能活過來了,有些力量又能算得了什麼。
我撇開這些想法,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水準,我當然明白,那些大漢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如此倒沒有什麼可值得躲避了,需要速戰速決。
所以我在這羣人之中來了個穿行,一人給打了一拳,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直到我衝出他們那圈子,他們才捂住肚皮,紛紛倒了下去低低哀嚎起來。
這就算是完成任務了吧,我轉過身,對著堂上的老太君抱拳行了一禮,示意完成。張老頭兒偷偷對我豎了個拇指,被我正好瞧見。不過他明顯是早就知道的,所以我選擇性把他的動作給略過。
老太君看起來是久經人事,我接連打翻了十個大漢,莫說那些丫頭奴僕,就算是管家也面露驚愕,老太君卻是看也沒看我一眼,好像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然後她放下茶杯,對著管家說:“這些人你給他們安排郎中,再發一個月的月錢作爲獎勵。”
管家應是。
然後老太君就看著我,她問:“你很不錯,你有沒有名字?”
這是個有些敏感的問題,在這些人眼中,我是才被造出來的,名字的有無可不好回答,如果我多說,指不定就要被發現有不對的地方。
所以我轉頭看向了張老頭兒,他明白我的意思,急忙就上前來說:“有的,有的,他叫…”
既然有,我當然不會讓張老頭兒說了,於是我搶過張老頭兒話茬開口:“我叫方舟。”
我看到張老頭兒橫著眼睛看了我一下,看不出他是什麼意思。
然後老太君就說:“方舟?這個名字不錯,暫且留著吧,到底用不用,後面再說。”
然後她又問張老頭兒:“這個木偶可以留下,你既然沒有食言,我也不會吝嗇,你說吧,想要什麼,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滿足你。”
張老頭兒急忙作揖,然後回答:“不敢不敢,老太君明鑑,實在因爲這段時間外面的局勢複雜,好幾個家族在爭奪地盤,我那個作坊一直在您們木府門下,可已經被騷擾過很多次了。我只求安穩的在那兒待著,所以請老太君可以和其他家族打個招呼,不要再爲難我那個作坊。”
老太君點點頭:“這點事自然可幫,你可還有什麼要求,一併提出來,比如加入我木府,我也可以考慮。”
老太君很明顯是看上了張老頭兒的手藝,現在是準備招攬他。張老頭兒只是個木偶,能夠讓老太君如此,可以說是真的有本事。
不過對於這樣的誘惑,張老頭兒還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