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忽然就換了一副面孔,明明是我殺了他二十幾人,偏偏他還給了我一個歡迎光臨的笑容。
他說:“這位英雄見過了,我正是李家家主李天。”
這傢伙的笑讓我看著很不舒服,我總感覺他那笑容帶著幾分不懷好意,這分明就是一個笑面虎啊。但他沒有先動手,我也暫時停了下來,畢竟碧落草還要指望他。
我掃了一眼地上那些屍體,然後對著李天問:“我殺了這些人,你可有意見?”
李天笑起來,他搓著手說:“沒意見,這些人既然敢對英雄下手,英雄殺了他們也不爲過。”
這人幾句話可是不得了,很有問題啊。
我心裡對這個笑面虎多了幾分重視,然後就聽到他問:“英雄,不知半夜駕到,可是有什麼事情?”
他還先和我打起了商量,難道是自知沒有辦法打過我,所以就只能拉下臉來和我求和?這人怎麼說也是一家之主,我就不信他真的能夠忍下來這口氣。
他這一副討好的姿態(tài)落入其他人眼裡,自然又是不同,特別是那些下人。本來嘛,家主對於這些人而言,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得,他們幾時見過自家家主如此低聲下氣。
於是就有人說:“家主怎麼回事?難道他害怕了?難道說,我們李家的鐵刀衛(wèi)也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另一人就說:“鐵刀衛(wèi)不是他的對手,你沒看見他殺死二十個鐵刀衛(wèi)也沒有用多少時間嗎?家住肯定知道鐵刀衛(wèi)不敵,所以才這樣。”
有人說:“難道我李家三百鐵刀衛(wèi)都不行?”
一人說:“蠢貨,鐵刀衛(wèi)是我們李家的核心力量,就算真的可以打敗這個黑衣人,那鐵刀衛(wèi)的損失肯定也無法彌補了,到時候我們還拿什麼和另外兩個家族爭?家主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啊。”
一人恍然道:“原來如此,家主可真是忍辱負重了,只不過今天過去,我李家的臉面必然也會一落千丈,唉,李家,就要墮落了啊!”
有人說:“是啊,是啊,李家墮落了。”
這時候突然加進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哼,你們懂什麼,家主深謀遠慮,肯定早就有了對付之策,你們幾個就不必擔心了,守好本分便是!”
衆(zhòng)人頓時驚覺,他們竟然討論了李家上層的事情,如果被家主聽到,那肯定得脫一層皮,急忙就閉了嘴。
這個話我聽進了耳朵裡,不免對這李家家主又多了幾分戒備,很明顯啊,李家家主根本就不是一個會吃虧的傢伙,偏偏他又沒有對我下手,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倒要看看這個李家家主想做什麼。
於是就對李家家主說:“李家住說得不錯,我來這裡的確有事,不過我本來是讓人通報的,門口護衛(wèi)不長眼阻攔我,我就給他們一個教訓(xùn),這些鐵刀衛(wèi)想殺我,我就不得不殺了他們。”
李家家主頓時姿態(tài)更低:“是是是,英雄有理,這些人英雄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他們既然冒犯了英雄,我自然會對他們施加懲罰的。既然英雄有事,不如移步大堂,待我和英雄慢慢商量如何?”
這個人,竟然被我這樣激都不動怒,看來真的藏著更大的陰謀,看來我是不得不小心一點了。我就對著李家家主點點頭,然後說了一聲好。
李家家主頓時喜笑顏開,然後讓開了一條路,竟然還讓我走在前面。我當然不會跟他客氣。
不大功夫,就已經(jīng)進了大堂,李家家主說了聲請坐,我當然不會客氣,尋了個位置就坐下,李家家主叫侍女給我看茶,然後自己到了大堂最上方的位置。
這傢伙,很明顯並不是真的怕了我,他如果對我心裡恐懼,就不會那麼毫無顧忌地坐在最上面,我分出幾分心思落在這個李家家主身上,沒有說話。
李家家主對我拱手問:“英雄,不知道英雄高姓大名,今夜來我李家所爲何事?”
我說:“名字就算了,知不知道都那樣。今天我來,是要找你拿一件東西,這個東西我必須得到,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當然是不顧一切也要得到,如果這李天要阻攔,我就強搶!
李天聽到我的話,肯定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不過臉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乾笑著問我:“英雄,你來我們李家拿東西,這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就是不知道英雄想要什麼,如果我李家有,定然雙手奉上,如果沒有,那也要想方設(shè)法給英雄弄來!”
嘴上說得好聽,我和這傢伙無親無故,而且我上門就殺了他二十個鐵刀衛(wèi),這人會好心對我?我明白他肯定在準備後手,就是不知道他的後手是什麼。
但是我也不怕,因爲我對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力量和身手很自信。
我對著李天說:“真的?你真的會給我拿來?”
李天的笑已經(jīng)正常了下來,他拱手說:“這個是自然,英雄儘管說你要什麼,我李家在這片地,還沒有拿不到的東西。”
嘿,口氣還不小,難道我說我要聖母的命,這傢伙也能給我拿來?
我心裡對李天的話是誹腹不已,不過也沒有說什麼。我知道現(xiàn)在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早點說出自己的目的也好,這傢伙如果拿了出來,我搶了就走,如果他不拿,那我就只好動手了。
我就告訴李天說:“這個東西你家早些年就已經(jīng)拿出來了,我要的是,碧落草!”
這句話說出來,李天瞬間沉默,他臉上的笑容也凝固,轉(zhuǎn)而變成了沉重,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盯著我開口問:“難道,英雄是木府的人?此來就是替木府拿藥的?”
他的眼神瞬間也變得兇狠了,不知道是因爲木府,還是感覺到我和木府有關(guān)係。我知道木府李家勢同水火,如果承認,這傢伙說不定就會當場翻臉,想想,我還是決定和他玩兒一個文字遊戲。
我說:“我的確是要碧落草,不過我不是爲了木府,我也不是木府的人,那株藥我拿來有用,你就說給不給吧!”
這傢伙聽了我的話,頓時就堆起了笑容,然後說:“英雄莫要生氣,既然不是爲木府拿的,這件事當然可以,我這就叫管家去拿。”
這傢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我說的話,不過我料想他是不信的,但是我也不怎麼擔心。我來這裡,當然不是爲了什麼木府,我僅僅是爲了木清雨一個人罷了,這個文字遊戲我當然不會和李天說明,就讓他自個兒傷腦子去吧。
不過李天還真的就叫來了管家。那個管家早就被我下破了膽子,看到我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李天讓管家去庫房把碧落草拿出來,管家似乎領(lǐng)會了什麼,頓時喜笑顏開,然後就躬身出去了。
李天看著我哈哈笑起來,他說:“英雄是我平生見過最厲害的人,我那二十個鐵刀衛(wèi)或許不在英雄眼中,但是在這中城,已經(jīng)算得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除了聖母門下的軍隊,我敢保證沒有誰能戰(zhàn)勝我鐵刀衛(wèi),不知道英雄是來自哪方勢力的?身手怎麼如此矯健?”
這傢伙,現(xiàn)在就在打探我的底細了嗎?難道他是想找我秋後算賬?我倒不是怕了他,不過我這也沒有什麼來頭,我突然變成了木偶,還來到了這樣一個地方,自己也有些不清不楚的,所以對李天的話,就算我想回答也沒有辦法回答,於是就說:“我不屬於哪方,我就是我,無論怎樣,我都是我!”
李天拱手賠笑道:“是是是,英雄這身手就足以成爲一方豪傑了,當然不會在別人門下,是我李天魯莽了。”
他還真不問了。距離進入這個屋子已經(jīng)過去了許多時間,但是這傢伙的後手還沒有出來。我甚至都覺得這傢伙是真的怕了我,不過李家好歹幾百人,用人海戰(zhàn)術(shù)也得堆死我,李天根本就沒必要害怕,到此,我卻是有那麼一點猜不透李天的心思了。
然後李天就說:“英雄不願意告知名諱,拿可否取下面罩讓我一觀?我已經(jīng)忍不住想一睹英雄的真容了。”
這是要記住我的樣子然後通緝我?別說,如果真這樣,我還不得不忌憚他幾分,不過天下孬種就是怕死的,我從決定打上李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不再畏懼了。
我無親無故,又成了一個木偶,我大可以和這片土地上所有人破罐子破摔,我怕什麼!
於是我就回道:“既然你要看,那我就讓你看!”
我扯下了面罩,頓時李天就一聲驚呼,我還以爲我臉上出了問題,摸一摸,也沒摸到什麼口子,這傢伙大呼小叫的是怎麼回事。
我正在疑惑,就聽到李天說:“英雄見諒,我這是被英雄的風采所折服,所以才忍不住驚呼出聲,還請不要見怪。”
然後他又說:“不過英雄,我看你這臉色好像有些不太好,難道說,那碧落草就是你準備用來養(yǎng)身子的?”
他的話我就知道了,雖然張老頭兒在我臉上上了色,所以皮膚看起來和人很像,但也只是看起來,而且還是在白天,如果晚上,那我這張臉,肯定是有些奇怪的,這也就難怪他會叫出聲。
對於李天的話,我倒是沒想回答,就說:“這個不用你操心,只管把東西拿來就是!”
李天訕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