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是人做的!”
孫苗的話聽得我心裡一頓。
人?這設置分明是下了殺手,什麼人會做這樣的事?
背後的刺痛一直持續,衣服粘乎乎的大概出了血。揹包終究沒能完全擋下刀子,好在這結果是有驚無險。
我不再糾結於這個事情,畢竟後面還有個不知名的大威脅,便對兩人說:“先走,接下來小心一點,說不定還會有其他東西。”
孫苗應了一聲,拉著有些呆愣的藍潔離開。過了平地,路就變得崎嶇,慢慢的看到一個山包,路越來越往陡崖上建。
我看著那彎彎曲曲的泥巴小路,問了孫苗一句:“上去嗎?”
孫苗說最好不要:“雖然它離不開某個地方,可不能保證這裡不是它的活動範圍。那條路太險,如果上去,可能會逃無可逃。”
她的話有道理,可我還是搖搖頭:“有路的地方纔有人,雖然不確定它能不能到這裡,但有人生活的地方它肯定到不了。如果換其他地方,你又能知道哪裡是它到不了的嗎?”
那所謂的“它”用了各種方式想致我們於死地,我就猜想大巴上發生的一切也是它所爲。這樣的東西,或許只有到了人常住的地方纔能擺脫。
孫苗聽我說完就陷入沉默,我不知道她是默認我的話還是有其他想法。如果她真有其他想法,說不定我還真要順著她走,畢竟事實擺在那裡,她和我比起來,有些不同。
而過了好一會兒,孫苗還是沒說話,藍潔可能有些受不了這氛圍,就對我說:“舟哥,那,我們還是上去吧。”
我知道她認同了我的話,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其他人,只有如此,她才能稍稍安心。這是我唯一救下來的人,只爲了她對我的稱呼,我也要把她安全帶出去!
我衝藍潔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孫苗。孫苗此時像入了魔障,一動不動,我叫了她一聲,她就說先慢慢走。我不懂她怎麼了,滿心奇怪的上了小路。
泥路曲折,路面只有半米。我走在最前開路,藍潔在中,孫苗在後。藍潔估計心神還很恍惚,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簡直稍不注意就會掉到崖下,我就讓她貼著裡走,雖然慢些,總算不再危險。
哪知行到半山腰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孫苗突然大喊起來:“方舟!快跑,它還是不想放過我們,快跑!”
我聽得一怔,孫苗的話,彷彿是和那個“它”商量許久後的結果。“它”出現得無形無影,孫苗真能和它說話?假若真是如此,那孫苗到底又是什麼人?她真是我認識的那個孫苗嗎?
這些念頭還沒完全生出就被我甩開,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至少今天,孫苗的話還沒有錯過。
於是我急忙拉住藍潔,然後就是一陣狂奔。
彷彿是爲了印證孫苗的話似的,眼看著,泥路前方的壁慢慢脫落,稀稀拉拉從頭頂上落下來。我哪裡管得了這個,現在只是些泥巴,等一會兒,說不定整個山包都要塌下來!
我就更加快了速度的跑,藍潔跟不上,弄得直踉蹌,我這才慢了下來。
那些泥沙簡直下成了雨,劈頭蓋臉地打過來。有些稍大的土塊落在身上,生疼。
孫苗還在後面催促著:“別停!它就在這裡!”
從孫苗嘴裡聽來的話,把藍潔嚇得又哭起來。這種情況我解釋不了,只知道是孫苗口中的“它”作祟。
快到山頂時,我們三個人身上都堆起了很厚的一層泥沙。越往上,落下來的沙子就不太多了,只是路卻越來越窄,不能急馳。
藍潔從出了大巴後跑了很久,這時體力有些不支,加上是上坡,最後是我拖著她才能跑到這裡。孫苗雖然並未露出太多疲態,可我知道她也累得不輕。而我自己,身上汗水浸透了衣服,流在背後傷口上,又痛又癢。
視線落在坡頂,上面已經是平地,路遙遙蔓延到很遠處,而目光可及的地方,已經有隱約的燈光了!
我心裡一喜,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哪知就是這時,腳下卻塌了個空!我急忙收住腳,右手放開藍潔,一把插進了身邊的壁裡,大喊:“別跑了!前面沒路!”
藍潔收不住步子,撞在我身上,還好我的右手固定得很死,否則我倆非得一起掉下去不可。
孫苗氣息紊亂,說:“現在怎麼辦?沒有路怎麼過去?”
我站穩身子,把手抽出來,只覺得指尖發疼。還好是泥巴,如果是石頭,我這隻手肯定得廢。
“不用過去了,這裡不高,我直接把你們送上去。”
一人多點的高度,雖然是泥壁,孫苗爬上去問題也不大,藍潔由我和孫苗兩個人幫著,肯定也能上去。孫苗見事可行,就沒有拒絕。
我兩手交叉,應了一聲示意孫苗。孫苗在我兩隻手上一踏,我從下推,孫苗很輕鬆上了坡頂。
接著只需要照著如此把藍潔送上去便沒有大問題。誰知藍潔剛把腳踩在我手上,孫苗就驚恐地喊:“方舟!它來了!”
來了!我心裡一緊,腳下突然像是踩在了水上,無法用力,而整個兒身子也慢慢下沉。
急切中,我抓起藍潔的兩隻腳往上一拋,把她嚇得驚叫起來。孫苗眼睛很尖,見此伸手撈住了藍潔。而我也就這樣緩緩墜了下去。
接著是“砰”的一聲響,我落在了斜坡上,身子不自主地開始往下滾。耳邊還聽得到孫苗和藍潔漸漸模糊的喊聲,可我沒有力氣回答。
滾得一陣,腦子突然撞上個東西,然後就覺得腦門兒發痛,直至失去知覺。
醒過來的時候,我正躺在山坡下的雜草叢中。天色迷濛,東方泛白,已是早上了。那個“它”竟然沒趁我暈過去對我做些什麼,實在不知道是不是運氣。
可如此,我就擔心起孫苗和藍潔來。沒有追我,應該就是追她倆去了。不過藍潔跟著孫苗比跟著我更安全,至少孫苗不是什麼都不能做。
昨晚暈過去之後不知還滾了多久,我只感到渾身痛得厲害,肌肉發酸,這比我當兵第一次訓練下來更要難過。
緩了好久,纔有一點力氣。我撐起身子,還抖落了許多泥沙,想來是昨晚留下的。左腿膝蓋很痛,挽起褲腳,發現青紫了一片,應該是撞在了什麼地方,好在問題不大,歇息幾日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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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有了農田,阡陌縱橫,更遠的地方還飄起來裊裊炊煙。孫苗她們在山包另一頭,我雖然想去找尋她們,卻有心無力。必須得弄些吃的,然後稍作休息,這才能去找孫苗二人,否則這狀態,“它”來的時候,跑都跑不了。
想罷,我蹣跚著腳步就走上田埂。
這本來沒多遠的路,我走了大概半個小時。路上偶爾碰到幾個農戶,他們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也不和我招呼,反而隔得很遠。假如這個村所有人都如此生人勿近,那今天可有些難爲了。
到了村裡,果然印證了我的想法。我走到哪裡,哪家人就“砰”地關上了大門。到最後實在沒辦法,我敲了兩戶人家,可裡面毫無動靜。想來他們不願接待我。
又過得一會兒,實在累得厲害,我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這時候,小路轉彎的地方傳來了一女一男兩個人的聲音。
“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跑這種地方來,這裡有什麼可以玩兒?啊?”
那男子聽著有些委屈:“你不是一直想來重慶嗎?我怎麼知道那個黑心司機會把我們丟在這種地方。等下次見到他,肯定讓他把錢退給我!”
女子輕笑一聲:“就你?還是算了吧,人家沒把你搶了打一頓都對得起你。”
男子就說:“不是說好不說這個了嗎?上次是他們人多,一對一肯定是我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這兩人的聲音聽著有些熟悉,我順聲望過去,兩人身形漸漸顯現,發現竟然是江蘇影和苗子期。
這倆人怎麼跑這兒來了?
江蘇影對苗子期的話嗤之以鼻:“你什麼樣兒我不清楚?打得過纔怪。”
苗子期還想說話,眼睛看了我一下,突然愣了愣,然後拉著江蘇影,衝我努努嘴說:“蘇影,你看那個人。”
江蘇影瞥了一眼,就笑起來:“啊呀,那個人莫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我聽得一愣,我和苗子期長得很像嗎?這貨已經換了乾淨衣服,看著倒是有幾分帥氣,只不過額頭上還有一團紅色痕跡,是那天摔倒留下的。他是圓臉,頰上肉乎乎的,很白。而我怎麼也是古銅色皮膚,臉上也棱角分明,怎麼看也看不到一塊兒。
苗子期愣乎乎地問:“啊?你說他是我哥哥?可我哥哥在北京啊。”
江蘇影打趣道:“不是你兄弟,怎麼和你之前一模一樣?”
靠,原來她罵我是乞丐!難怪笑裡帶著嘲諷。
我差點氣得楊身而去,只可惜力氣並沒有恢復,能休息還是休息著吧。
苗子期止住她的話,說:“不,不是。你看他是不是很眼熟?”
江蘇影這才定睛看來,然後驚咦一聲:“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