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項羽一劍飛來,速度快得出奇,我說他和電影裡那些特效有得一拼絕不是誇張。所幸的是,這種速度我還能夠分辨。
右手唐刀落下,左手接住,橫刀一格,便有“當”的一聲響,刀劍相擊,只覺有大力襲來。我本來就被吊在空中,根本就找不到著力點,只能兀自在這兒搖晃,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在空中是個挾制,過得幾下,我肯定只能被這個項羽吊著打了!
可關鍵吊著我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根本就沒辦法可解,這著實叫人傷腦。
然而凌亂之中,我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看不見摸不著,這全然是那鬼東西的特徵阿。唐刀可以斬殺那個鬼東西,說不定對這吊著我的莫名之物也有效果。
想罷,我哪裡還敢猶豫,直接反手一刀,照著自己右手上方空蕩處一砍,頓時感覺身子一輕,已經筱乎下落。
我不敢多在意腳下,因爲項羽的劍,又突突朝我刺了過來。還在空中我就扭轉了身子,但確實慢了一步,正被他這一劍刺到手上。
我揮刀將他的劍給格開,身子一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跳起來戒備,還感覺自己右手發痛,所幸傷口不深,並沒有什麼大礙。
項羽或是見我脫離了束縛,驚訝出聲,直接問道:“咦,你怎麼掙脫的?”
我沒有回答它,反而是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項羽哈哈大笑,只聽得到笑聲,卻是皮不笑肉也不笑。看著就感覺很古怪,加上他那小一倍的身子衣服,就感覺更古怪了。
然後就聽到項羽說:“孤,楚王項羽!”
架子還挺大,項羽死了上千年我不知道?你說你是項羽誰相信!
這個木偶人很明顯是被洗腦成功了,竟然真覺得自己是項羽。恩?不對,它只是個木偶,哪兒來的腦子!我又把它當人來看了!
這木偶的鬼話我不能相信,繼而又朝它問:“告訴我,做這一切的人是誰!”
木偶項羽明顯愣住,然後它就說:“自然是孤。劉邦惡賊,毀我大業,我早已經看破了他的心腸,不殺他難泄我心頭之恨,至於你,敢來打擾,唯死而已!”
跟我在這兒裝什麼傻充什麼愣!你既然不說,那我就打得你說!
事已至此,磨嘰沒有作用,我冷哼一聲,大喝:“想對付我,就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那資格!”
我直接飛起就是一刀過去,不得不說,這個木偶人雖然身子是木偶,行動之間,可不比一般人差,而且它的力氣是特別大,三兩下之間,就得讓我後退一步。若不是它的身子拉低了水平,還真就有幾分西楚霸王的氣勢。
我在這兒揮刀左右,有了和黑狼那一戰莫名而來的力量,打得還算是得心應手。這個項羽手腳和我不相上下,都是直來直去,沒什麼心眼子。
我打它擋,它打我擋,如此就過了二三十招,這眼力心力都耗費得厲害,不覺間已經大汗淋漓,呼吸越顯沉重。
而觀那個木偶項羽,它竟然半點都沒有異樣。我轉而一想也就明白了,這只是個木偶人,你非得用人的標準去衡量它,顯然是不行的。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累了它不累,那我最後還不是隻得輸。我這時候就想起來,在旅館裡被我打壞的那個木偶,它所有重要零件都在胸上,那裡甚至還有一塊鐵護著。
如果這個項羽和那個木偶人出自一人之手,那麼它的死穴必然也是胸上。這對我而言是個好事,至少不會再像要把人打趴下那般去對待這個項羽。
我的攻勢在接下來的比鬥中轉變了,一招一式,莫不打向它的胸口。而它對胸口明顯也很看重,將唐刀防得死死的,又是十個回合,我愣是沒有打到它。
這樣下去不行,我又不是鐵做的,我會乏,乏了可就輸了。難道要用一下栽跟頭戰術?
想想還是否決,這個項羽又不是人,和人的心理說不定有所不同,我這跟頭一栽,萬一它還窮追不捨,那我吃了虧都沒地兒哭去。
現在如果不出意外,木偶項羽的胸口必然就是它的死穴,怎麼打是一個問題,怎麼打得它措手不及纔是關鍵!
我略微一想,還是有了計較。再揮刀,就直接朝著它的腦袋去。這個木偶不知道是誰做的,但管它是誰,腦袋必然是很重要的一個部位,我就不信,這個木偶敢只保護胸口而不顧腦袋。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沒有錯。這個木偶或者覺得我是轉變了攻擊部位,它應該不知道我已經拿準了它的死穴,所以對我的刀仍舊嚴防死守,偶爾還主動出擊,好像以爲我對它的胸口不會再有什麼攻擊了。
這木偶始終是木偶,雖然厲害,腦子還是太簡單了一點。我和它保持遊鬥,儘量減少耗費自己的力氣。我在等,等一個可以把它一舉撂倒的機會!
如此又過了七八招,我頭上的汗水都已經快要糊住眼睛了。我好像是腳下不穩,身子堪堪躲過木偶項羽的劍,就要往下栽。
木偶項羽還知道這是個絕好的機會,當時就一腳朝著我踢過來。我沒有刻意去躲避,只是用手格了一下,然後好像是因爲它的力氣身子向上。
我看到它面目冰冷,雙手卻高高舉起,那把劍,眼看著就要朝我落下來了!
這就是我等待的機會,我當然不會猶豫。右手操著唐刀一橫,換成了一個拳頭,向上用力,就重重打在了木偶項羽的胸口!
只聽到“當”的一聲輕響,木偶項羽好像受了重擊,身子直接控制不住就倒飛出去。我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已經沒辦法再撐住身體,就此倒在地上。
我急忙跳起來,感覺自己的手還有些發痛,這是因爲和那鐵塊來了個親密接觸。擡眼看過去,木偶項羽躺在地上還抽搐著,不過看得出它並沒有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我當然不能由它再暴起,直接衝到它邊上,刷刷刷幾刀下去,就讓它的手腳分了家。這一下它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但到了這時候,它反而笑了起來:“哈哈哈…沒想到,我敗了劉邦,還是沒能逃過你的手,難道我項羽註定這一生就沒辦法成功嗎!”
你成不成功也是一千年前的事兒,現在拿出來說個屁!我纔沒心情聽它在這兒怨天尤人,這傢伙只是個木偶,還弄出那麼多人的情緒,我感覺做它的人也是吃飽了沒事兒幹。
動了動自己有些痠痛的身體,我再問它:“現在你說,這一切的幕後之人,到底是誰!他現在又在哪兒!”
木偶項羽完全沒有理會我的話,竟然直接就唱起了虞兮虞兮奈若何。你奈若何和我有半毛錢關係,而且這個木偶又不是真的項羽,唱什麼奈若何!
看它這樣子,已經是心灰意冷了,哪裡還會回答我的話。既然如此,留著它也不會有什麼作用,我直接一腳下去,就把它的胸口踩得完全塌了進去。這一腳,還可以聽見有“卡擦擦”的聲音一直在響,應該是它體內的零件碎了。
其他木偶這時候全都莫名其妙不動了,我是沒心情理會。那個項羽,終究是個木偶人,我還妄想著可以從它那兒得到什麼消息,看來自己是真的想多了。
搖搖頭,我準備離開這個地方,因爲實在是沒了線索,還不如早些回去和青青交談一下。
不過我才轉過身,刀都沒來得及收回去,就看到在這房子門口的地方站了一個人,他無聲無息的出現,無聲無息的站著,無聲無息的看著我。這姿態和那些木偶簡直一模一樣。
他是張老頭兒!
我覺得他不是木偶,和木偶相比,他的臉色至少是紅潤的,那是血色,有血還能說是木偶嗎?在我腳下的這個假項羽,它四肢斷了,胸口塌了,不也還是那模樣,別說血,木屑都沒有!
知道張老頭兒是人,我就不可能肆無忌憚地對付他,至少也得讓他先動手,否則我還真不敢對他多狠。
他看著我,我也站定了看著他,我對他說:“你終於出現了!”
張老頭兒哈哈一笑,看著我就說:“我怎麼就終於出現了?我又沒躲著你。小夥子,你來找我是找錯了。我昨天就和你說快點走,你爲什麼不聽呢,你現在想脫身也脫不了了,你以爲我在騙你嗎?其實我是想救你!”
屁話,你會那麼好心?我和你萍水相逢,你倒是說一個必須得救我的理由啊。你說你是老好人,這我可不相信,凡事都有目的,對自己沒有好處,你爲什麼會做?
不過,他昨天說的是要我離開這個小鎮我倒是沒有聽懂,我還以爲他是讓我離開他的房子。現在看,他昨天的驚慌也是假裝出來的,這更讓人覺得他可疑。他說的話和青青也有幾分相似,我現在想,這一切,會不會是一個專門對付我的陰謀?萬一是我該怎麼辦?
當然,這種話我纔沒閒工夫和他說,我看著他,開口就問:“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吧,如果你不想吃苦,那還是早點交代,我不想和你一個老頭子動手!”
這句話其實也是個小小的試探。如果他真的抓了程瑛和青鸞,那麼必然會露出破綻來,這可是觀察他的好機會。
我牢牢盯著他,他就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