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的話總還是給人不解,怎麼就不能多話了,又不是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說句話能怎樣?
幾步之後,就聽到江蘇影輕輕呀了一聲,轉頭看過去,發現前面那幾個人的後邊,竟忽然間起了變化。原本是空蕩蕩的地界,這會兒再看,竟然有了一個人高的影子,看仔細了,發現那是一頂大紅轎子!
你妹的,這麼大一個東西立在那裡,就算隔遠了,就算這會兒天色比較低沉,也不應該半點察覺不到,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多出來?不過剛纔我很是確定自己沒有見到這東西,除了是憑空生出,還真就沒個解釋。
江蘇影那一聲驚咦倒是給出了她的態度,這東西,想必同樣是把她給嚇了一跳。而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纔被嚇傻了沒緩過神,全都沒有表現出來什麼異樣,真跟見多不怪似的。
更近幾步,就看到那幾個紅衣人中,爲首是個婦人,模樣三十多歲左右,她後面跟著兩個小巧丫頭,垂頭低眉,甚是精緻,一人提著一盞油燈,搞不清楚作用,而再後面就是四個漢子,想來是專門的轎伕。最後那大紅轎子顏色就頗爲豔麗,教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我說大長老怎麼會讓聖女一路走來,原來是早就有了準備。她和爲首的婦人似乎很有些熟悉,見了面就迎上去招呼,說:“三長老,好久不見,這一別,又是十幾年了吧?”
那婦人就笑著回答:“正是,每過這一段時間,我們總有機會見上一次,不知我家裡人可還好?”
大長老和這勞什子三長老相互扶手,又說:“好啊,好!當年你參加選陰之時,我們就已經商量好,會照顧你的家人,現在啊,你兒子都已經有崽了,是三年前的事,不知不覺,你都是當奶奶的人了,我真是替你高興啊。過去這麼多年,你還是沒多少變化,實在讓人羨慕!”
我靠,聽大長老的話,這三長老竟然還是和她同一時期的人,可大長老已經五六十得模樣,三長老爲何年輕如幾十年前?如果說她們本就年齡差距大,我當是不可相信,沒聽大長老說三長老已經當奶奶了嗎!
他孃的,這難道也是聖母的古怪?它還有讓人長生不老的能力?此間事太過顛覆,不過在桂樓村那兒已經讓我見識了,倒不至於太驚訝。可桂樓村總還是存著許多弊端,就不知道這裡得這些怪人會不會一樣了。
聽了大長老的話,三長老就莫名一嘆,說了聲:“唉,你只道我有好的待遇,卻怎麼知道我的苦惱?來來來,我們先上一邊去,這會兒時間還足夠,正好與你談談心。”
話畢,這兩人就真的去到一邊說悄悄話了。你妹的,果然女人到那兒也有話說,這都七老八十的人,也逃不過天性。
江蘇影不知怎的,忽然轉頭問了我一句:“你好像對這裡的事知道許多?怎麼,要不要說給我聽聽?”
聽聽?聽什麼?該知道你自然知道,不知道我說出來你也不信,簡直多此一舉!就搖了搖頭。
復而望向其他人。現在大長老走了,孫苗身邊就空空蕩蕩,正是接觸她的好機會!我當是想跨步走過去,只是纔有了一步的距離,苗煙煙忽然挪步攔在我前面,說了句:“小哥哥,怎麼你還想去找我們聖女單獨談談嗎?”
她這話聲音不小,一下子就給苗一聽了去。苗一霎時提起了警惕,看我一眼,便退到了孫苗邊上,又給我造成了阻礙,而從孫苗那裡,也清楚看到她一個勁兒使著眼色,似乎不想我過去。
如此教我更是恨透了苗煙煙,她鐵定是故意的,不然怎會多此一舉。這招玩兒得好,又讓我沒了機會和孫苗接觸。
只是她就算心思不純,我也不好發作,萬一被苗一發現什麼東西,豈不就讓孫苗計劃前功盡棄?這件事做不得!
於是就搖搖頭說:“不是。你問這麼多作甚!反正我做什麼也和你無關!”
苗煙煙像是受了委屈,扁著嘴說道:“那我不問就是了嘛。”
待到苗煙煙退回去,大長老似有發覺,這會兒也回到了這邊,先是狠狠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對著那三長老說:“現在也不早了,你們後面還有一段距離,就先讓聖女上轎吧,早些去到聖母那裡,我們也好交代!”
三長老尚且笑著,回答道:“合該如此。”
繼而走到孫苗邊上,躬了躬身子說:“聖女請上轎吧!”
孫苗聽後就把頭點了點,雖然挪開了步子,確實緩慢至極,很有些不想上去的意思。臨上轎前她回望了我一眼,似乎透露著幾分急切,倒教我看不明白。
她是想要我做點什麼嗎?可恨被苗煙煙阻攔,否則近到孫苗邊上,只需要她幾個隱秘手勢,我也能知道她的意思。
最後孫苗還是到了轎子上。大長老見此就對著苗一說道:“我還得送聖女他們一段路,現在三長老已經帶人過來了,什麼危險也不用擔心,你們可以在這兒等著,事了之後,我自會回來找你們。”
她的話很有意思,彷彿是在說因爲三長老到了此地,那些怪物就不敢來了。三長老應該是所謂聖母的人,如此倒是不能不給人猜想。
苗一這時候也沒多話了,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另外兩個青年退到邊上。除開我們來的那幾個人,這裡尚且存著另外幾個紅衣的男女,不過他們由始至終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像是啞巴,更像是死屍,表情都是萬年不化的嚴肅。
大長老回望我和江蘇影,又說了一句:“等會兒你們幾個在後面跟著就好,剛纔什麼情況不用我多說,如果跟丟了就自己找路回到這裡,不然出事就別怪我沒有提醒。”
說完她就對著三長老點頭,兩人一起去到了轎子前面。似乎早就商量好了,兩個紅衣女子跟在大長老身後,苗清和苗煙煙分站轎子兩側。隨著三長老一聲:“起轎!”四個紅衣漢子就分做兩隊,把轎子給擡了起來。
看到那轎子搖搖晃晃地往著前面去了,和江蘇影對望一下,是看出了她眼裡的決斷,我當然不可能就此留下,跨開步子,和江蘇影一起追了上去。
幾步之後,轉頭看了看苗一等人,卻發現他們的身影一下子變得模糊不堪,彷彿是鏡花水月,再走幾步,就只剩下一團黑乎乎了。我只當是這林子裡光線問題,沒有多想。
而這時候,江蘇影就問了我一句:“你覺得,這三長老是怎麼回事兒?”
在此間,我最信任的人當然是孫苗,除開她,稍微可以說話的也只有江蘇影了,至少到現在爲止,還沒有見過她對我不利,而且她知道的事情不少,也半分沒有揭穿,可不想苗煙煙,時不時就給我來個大驚喜。
於是就說:“大概我也知道了,這三長老和我要找的東西有些關聯。”
江蘇影輕笑一聲,說:“我看她和你的事沒什麼關係,那轎子裡的姑娘對三長老上心纔是真!”
三長老涉及到陰神,孫苗自是得在意,我則因爲孫苗的緣故,沒法兒不多看三長老幾眼。江蘇影確實心細如髮,看來她對孫苗的目的也有些瞭解了。
如此我就問了她一句:“你好像對三長老也很在意,爲什麼?”
江蘇影挑了挑眉毛,回答:“你別在我這兒套話,以爲我聽不出來嗎?”繼而問道,:“苗煙煙和你怎麼回事兒,爲什麼她要攔著你做事?剛纔你是想和那聖女說什麼對吧?”
苗煙煙的事我不想多說,一想到那晚上,就忘不了撞在唐刀上的真正的聖女,便對著江蘇影搖了搖頭。
江蘇影或是感覺到我的態度,就扯開話題,繼續問:“你說苗子期會在附近,可是我們走了這麼久,爲什麼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這的確是個問題,苗子期那傢伙走得匆忙,也沒和我說個清楚話。這一句過來我是把周圍看了仔細,都察覺不到他的存在,搞不懂這傢伙到底是藏起來了還是已經走了,就說:“不知道,或許是他隔我們比較遠,也或者是他不敢留在這裡了,這些事等後面你再碰到他,一問就知。”
江蘇影搖著頭:“那傢伙什麼脾氣我比你清楚,他是決計不會離開的,可能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他了。”
這人還真是對苗子期有信心,剛纔碰到那麼多怪物,苗子期若是在,指不定嚇得屁滾尿流,那兒還敢留下,只是江蘇影已經這樣說了,我就不願多話。
“嗯”了一聲,復又問江蘇影說:“苗子期什麼水平你也知道,爲什麼你還要留在這裡不和他一起走?”
江蘇影不知爲何,突然冷哼一聲,語氣也變得有些低冷:“我說了你不要套我的話,我願意留著就留著,與你何干?你有你的事,我肯定也有我的事,大家本來就各走一邊,你知道那麼多幹嘛?”
呵,還來了脾氣,你不願回答也就算了,跟我衝個什麼勁兒!
江蘇影斜著眼睛盯了我一下,復而又說:“我們現在在一條船上,我也不想和你有不愉快,開開心心地各自把事辦完不好嗎,好奇心害死貓知道不?你還是別那麼多話,好好想想後面怎麼做纔是大事!”
她說完就和我拉開了一步的距離,看來是不想說話了。
沉默著就走了有個把小時,路面尚且沒有多少變化,只是兩旁的樹木越來越少,漸漸的,視野就開闊起來,而向前看,就有一座大山遙遙佇立,其高聳入雲,體積頗大,已經把路給完全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