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此收拾了一下身上物品,除開兩把唐刀,便只有一隻手電匕首。衣服在凌晨時分被弄得狼狽,所幸還可遮住身體,無關(guān)大礙。
行李現(xiàn)在放於苗煙煙家中,未來得及取回。不過裡面東西本來不多,除開匕首手電,就幾件衣服和零碎吃食,沒什麼大用。本來有些樟樹油,偏偏之前在那小樓中被自個兒打碎,到底難爲(wèi)。
這或者要不了多久便要碰上陰神,撇去自己身上這點物件,我只能希望孫苗對此有所準(zhǔn)備了。
歇息不多時間,就聽到有聲音輕輕傳來,聽來是個女人,便可猜測另外那個選陰的苗女來了。不過附帶中,還有另一人的聲音,仔細(xì)點就清楚是江蘇影。
站起來伏著身姿看了看,並無苗子期的蹤跡,看來江蘇影這會兒已然與之商量好了。
退回桌子邊上,還可以聽到苗一的話,大概也就和先前相同的言語。且不去管江蘇影與另外一女子選了那個房間,只等外邊聲音低沉,卻突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
這時候誰會過來?按我想法,大概也就是江蘇影或苗煙煙。不過話早已和她們說清楚,這會兒過來,莫名要生什麼事情?
就站起來開門,發(fā)現(xiàn)外面站著的卻是另外一個青年。他手裡抱著一套新的衣物,背上有個半大的包,這會兒還是和苗一那般,面色嚴(yán)肅不展,教人看著就沒什麼親近心思。
開了門,那人就說:“小哥,這是大長老叫我送來的東西?!?
讓他進去,就看到邊上還跟著一個人,這人拖著一個托盤,上面有飯菜,想來時間已到正午。
兩人只放下東西就匆匆離開,還不忘給我把門帶上,態(tài)度倒是不錯。然這仔細(xì)看他們送來的東西,就見到那包竟然是我放在苗煙煙家裡那個。過去翻看幾下,其中東西盡皆存著,沒有減少半截纖維,應(yīng)該只是拿來,還沒人動過。
但由此,我就知道自己的舉動全然落在了大長老監(jiān)視之下,甚至她都打聽清楚了我來這兒的住處??磥砉皇菍x陰上心,否則沒必要費這勁兒。
不過聖女已然成了另外之人,這出嫁之事還可順當(dāng)進行嗎?一切或者只能等到後面再看。
放下包坐好,那衣服就置在邊上。今夜可還有事情,暫時用不到它。飯菜倒是來得準(zhǔn)時,雖然並無多大餓意,恢復(fù)一下體力卻沒有害處。
三兩下把飯扒完,就跟這兒坐著小昧起來。這多少天沒有睡個好覺,精神難免不如鼎盛,自當(dāng)趁著時間補充。
感覺到也沒過多長時間,就被外面嘈雜之聲給驚醒了。本來我這也不敢完全睡下,稍有聲音,便再也睡不著。
推門出去,就看到江蘇影、苗煙煙和那喚不出姓名的女子正在院中。她們不知道從哪兒搬了張桌子,這會兒卻是談笑甚歡。
苗煙煙這一眼就看到了我,立馬笑笑說:“小哥哥你快過來,我們這兒可說得有趣?!?
屁,你們?nèi)齻€女人說話當(dāng)然能說到一塊兒,我怎麼跟著摻和?這當(dāng)然就想拒絕,不過還沒有轉(zhuǎn)身,就聽到另外那苗女提起了聖女二字。如此倒需要上心一點,或者她們只是說寨中那聖女,關(guān)鍵現(xiàn)在聖女是孫苗啊。
這便不露什麼異樣,裝作隨性去到那桌子旁邊,此時又聽那苗女說:“其實,就我們寨里人而言,之所以想要陪著聖女出嫁,無非爲(wèi)了大長老的允諾?!?
江蘇影看到我過來,只斜了一眼,並不多給眼色,就問那苗女說:“我看你們?nèi)兆右膊诲e,還有什麼事需要大長老答應(yīng)?”
苗煙煙這時候給我挪了根凳子,示意坐她邊上。鬼才願意,我自是將凳子移到遠點的位置,這才坐下。苗煙煙恍若未察,還指著那苗女向我介紹道:“小哥哥,這是清兒,你叫她苗清便可?!?
苗清還很有禮貌對我點點頭,繼而回答江蘇影說:“你自是如此認(rèn)爲(wèi),卻不清楚我們寨里人的難受。這寨裡,誰人生下來都只能夠呆在裡面,出去不得十里外。不管寨裡多麼安逸,久了總還是讓人煩惱,我就是爲(wèi)了出去,方纔參加選陰。”
苗煙煙對著我點頭,是告訴我苗清所說不假。這些事難道我自己還不會判斷,需要你跟這兒插上一腿?
江蘇影或是對此有疑,問道:“爲(wèi)什麼不能出去?”
苗煙煙這會兒就撇撇嘴,先告訴她說:“爲(wèi)什麼?只知道是寨裡規(guī)矩,而且大長老也不容人離開!”
就看到江蘇影眉頭輕蹙,說:“寨裡規(guī)矩也不是死的,還能攔得住活人?大長老不讓你們走,難道避開他們也不成嗎?”
苗清搖頭,卻沒有苗煙煙那般的辣子,回答:“不行的,以往也有人想要離開,可出不了多遠就被抓了回來?!钡酱?,苗清神色看起來就有些複雜,不知想到了什麼,繼續(xù)說?!岸夷切┍蛔セ貋淼娜讼聢龊軕K,這或者是大長老擔(dān)心會再有這種事發(fā)生,反正看那些人的模樣,就沒有什麼人敢再犯戒?!?
很慘?那能是多慘,竟然可以把人嚇成這樣?便對著苗清問了一句:“你說的那些人被抓回來之後會如何?”
苗煙煙這便笑起來,說:“小哥哥,你又問這爲(wèi)難問題,長老們的作爲(wèi),豈是我們能隨便評論的,等會兒傳出去,那可會生出事情來?!?
她的話說的就很明顯了,反正是不說。我也就不再討這沒趣兒,閉上了嘴巴,只是苗煙煙卻沒停:“不過嘛,小哥哥你如果真想知道,等會兒我就單獨去找你,單獨說給你聽,肯定傳不到長老耳中?!?
看著她那莫名的笑容,我真是撇過了臉。說什麼不知道,你這都明白白告訴所有人了,還怕沒什麼隔牆有耳?更何況,我纔不會跟你單獨呆著!
便告訴她:“不用!”這會兒倒真覺得自己多話,沒事兒問什麼問,這就又被苗煙煙牽扯,真教人腦亂。
苗煙煙復(fù)又笑出聲來,就聽到江蘇影冷哼了一聲,讓人搞不明白。接著她又問:“你們參加選陰都是因爲(wèi)這個嗎?”
苗清否定,說:“平常時候都是如此,不過偶爾有人犯了戒,假如碰上這日子,當(dāng)然可以藉此擺脫受罰。我們寨裡,對於犯戒之人的處罰很重,是沒有人願意想要嘗試的?!?
繼而她就又說:“以前偶爾兩年也會有外邊人到我們這兒來避暑,零星從他們嘴裡聽到了好多外面的事,我就覺得外面是個美好的世界。小哥,你可以與我說說你見到的東西嗎?我很想聽聽?!?
江蘇影搖了搖頭,卻沒多少神情,回答:“除了房就是車,其實外邊也沒你想得那麼好,見見倒是可以,不過就需要多幾分防備,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好人。”
苗清立時像看到了另外世界一樣,儼然對江蘇影的話並未多聽:“這樣嗎?那肯定也算有趣吧?!?
有趣!有趣大發(fā)了!從這苗清身上,我彷彿纔看到一點真正的單純,先前以爲(wèi)苗煙煙如此,結(jié)果是個假象。至於寨子外邊的世界,那自有定斷,不必多說。
江蘇影也對苗清的姿態(tài)搖了搖頭,看來有些無言。苗煙煙渾然插了話,不過卻是告訴我的:“小哥哥,這樣的話,以後我也出去,不過你可得幫著我。”
她尚且一副溫純純的笑容,不知道的人自是覺得這是個小女孩。我哪兒敢這般認(rèn)爲(wèi),苗煙煙真離了寨子,遭殃的也不會是她,擔(dān)心個什麼勁兒!
關(guān)於苗煙煙所說,我卻是隻當(dāng)作聽不到,實在懶得理會她。
而江蘇影把對我的不滿這時候就拋了出來,語氣生冷地說:“他會照顧你?不把你賣了都算好事!”
我靠,你就算對我有看法,也不必要這樣子敗壞我的形象吧。還把苗煙煙賣了,這我都不願意接觸的人,她求著我我都沒這心思!
倒是苗煙煙,竟然還爲(wèi)我爭辯,說:“我纔不信。小哥哥怎麼會是你說的那樣。”復(fù)而轉(zhuǎn)頭,看著我又說,“小哥哥,我說的可對?”
妹的,你這樣問,我到真想給你賣了,免得見到心裡膈應(yīng)!這自是沒心情回答她。
苗清大概看不懂我們之間種種,就悶著頭不做言語。等到我們這兒安靜了,她纔對著江蘇影問:“小哥,既然你本來就是外邊人,爲(wèi)何又要參加這選陰?大長老可是說了,陪聖女出嫁,或者十年都沒辦法離開,豈不是浪費你的年華?”
對於這個事,我給江蘇影的評價就一句:吃飽了撐的!你這又不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還在臺上跟我一個勁兒爭,不是撐的是什麼?
但我還是猜想這人如此執(zhí)著,會不會真有什麼目的。她不說,我當(dāng)然沒辦法問,這會兒自是也不覺得她會給個心裡真實的答案。
江蘇影這便笑了笑,說:“什麼選陰,我都不在乎,就是感覺生活很無趣啊,無趣得心裡難受,這好不容易碰到點以前沒有過的事情,自當(dāng)試試,不然日子怎麼打發(fā)?就算陪著聖女是一輩子也離不開,那也給我點挑戰(zhàn)不是,總比外邊無所事事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