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若衣一番話說得我可算是啞口無言，她都這樣了，我還能說什麼。我意識到自己再繼續和她扯下去，纔是真的得不到好果子吃，立馬就決定拋開這個話題。

我就問青若衣說：“木清雨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青若衣臉上表情收斂，隱隱中透露出來一股頹色。她說：“這其中牽扯太複雜，我也沒有辦法和你多說。你現在不想讓清兒和你一起，無非是因爲你們兩個的身份。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清兒早就知道你是人了，她一直以來，都是把你當成人來看待，這一點，我相信你也有所察覺。所以你不用覺得心裡有障礙，你們兩個的接觸，一開始就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

我不由得訝然，說實話，我一直以來，都覺得木清雨是把我當成木偶對待，所以在我心裡和她是有一定隔閡的，青若衣這番話說得我措手不及，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青若衣說：“好了，這件事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你想到變得更強，非得讓清兒幫助你不可。所以你還是安心接受，耐心等待吧。”

我心裡嘆了一口氣，沒辦法，青若衣拿住了我的痛腳。只有接觸過虛神，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水平，要說不想變強那是不可能的，明明現在有機會，我當然不可能拒絕。

所以我乾脆閉嘴，不說話了。反正拒絕不了，索性當做默認。

青若衣笑著點了點頭，她說：“看來你已經有決定了，這樣就好，免得我再多費口舌。”

我想了想，還是繼續問青若衣說：“我想要知道一件事，虛神的力量，究竟可以到什麼程度？”

青若衣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她說：“你這是想要對付南宮嗎？南宮的力量可不是你一時半會兒就能夠超越的，至少也得有個十年八年的沉澱才行吧。哦，南宮就是你說的那個聖母。”

我又是一愕，沒想到聖母也是有名字的。我感覺自己這幾天經歷的事情有些可笑。一開始我還以爲張老頭兒嘴裡的聖母就是我要找的那個聖母，一直到我見到了青若衣，才知道自己弄錯了。

現在來看，青若衣真的和聖母有一定的關係。我決定詢問一下聖母的消息。雖然我現在和聖母的差距依然很大，不過得到青若衣的肯定之後，我對於自己的力量也有了一定的底氣，現在打不過，不代表以後打不過。

我就問青若衣說：“我聽人說，聖母就在嶺南，你應該知道她具體的藏身之處吧？”

青若衣饒有興致地看了看我，她說：“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是我打擊你，就你現在這點水平，還是不要去接觸南宮，否則的話，你肯定得死無葬身之地。你以爲南宮還和我一樣嗎？我是看你有趣，所以才和你說這麼多。說實在話，我們其實都不怎麼看好你，你看你又弱又沒有資質，天知道你什麼時候纔可以擁有足夠的力量。你沒有力量，我們就得一直被困著，你可不知道我這幾百年多麼難受。”

青若衣自顧自說著，不過我從她的話裡面倒是聽出來了一些東西，我就開口問她：“你剛纔說的是，我們？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虛神？”

青若衣眼睛一瞪，她好像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急忙就偏開頭不再看我，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她的模樣有些好笑，不過我卻沒有心情笑。青若衣肯定不是她現在表現出來的這樣子，她只是在逗弄我罷了。一個用人的屍體來製作屍傀屍犼的人，會有什麼小孩子心性嗎？

青若衣的話給我提了醒，這個世界上，真正我沒有接觸到的東西還有很多。虛神並不是一個個體，而是羣體。當我知道虛神和獵人之後，當我猜測到孫苗也是獵人之後，我就想過，要自己對抗虛神。

可我真的太弱，青若衣卻在這時候說可以幫我得到力量。我不知道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我沒有理由拒絕。

如果虛神的力量真的可以有復活孫苗的可能，那我或許會把這件事放一放，一來我確實打不過，二來，到現在爲止，真正和我敵對的虛神也只是聖母罷了。

雖然我遇到的也沒有幾個，但是我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壞人，那麼虛神肯定也是不一樣的，他們都有獨立的思想，既然如此，他們肯定也分了好壞，總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所以這件事真的需要謀而後動。我暫且將之放在一邊。

我看著青若衣又問：“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虛神的力量，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青若衣見我沒有糾纏，瞬間就帶上了笑，她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這個問題很有意思，你說虛神的力量到了什麼程度，這個我還真的沒有辦法回答你，畢竟，虛神的力量一直也沒有個準確的定論，你可以說它是毀滅的力量，也可以說它是創造的力量。想要毀滅一個東西，這是很簡單的，千千萬萬種方法，不過創造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青若衣眼睛裡帶著驕傲，她好像在對我炫耀。我不由得感覺好笑，明明青若衣就不是一個純真的女人，她偏偏又要做出這個樣子，那的確是好笑的。我沒有覺得煩惡，畢竟，看到青若衣的樣子，也是一種樂趣。

青若衣說：“你應該也看到屍傀和屍犼了，他們都是這個地方的人，不過他們都死過一次了，或者是患有頑疾，又或者是其他某種原因而死，他們死後他們的親人都自願把屍體交到皇城，再由虛神出手，可讓他們再活一次。當然，這肯定是有代價，比如屍傀，它們就需要許多具屍體糅合在一起纔能有力量，再如屍犼，它雖然成了個體，但是並不能夠成爲純粹的人。畢竟是死了一次，虛神的力量頂多對它們進行再一次加工罷了，不過它們能夠活過來，那就是一件不得了的事。而且我告訴你，它們還可以保留一定的生前的記憶。虛神的力量，絕對是你不可想象的。”

青若衣兀自說著，我卻早就已經呆住。虛神的力量可以創造，這是多麼驚人的事情，對於普通人而言，甚至對於我而言，那已經近乎於神話了。

我當然相信青若衣，畢竟我已經親自接觸過屍傀和屍犼，我能夠感受到它們的情緒，它們的智慧。我開始緊張起來，因爲青若衣的話，真的給我指明瞭復活孫苗的路。

我一直等了好久，才消化掉青若衣的話。青若衣一直笑著看我，她好像很樂意看到我吃驚的模樣。

我回過神，我就問青若衣說：“我想知道，你嘴裡的創造，有什麼條件。”

青若衣想也不想就回答：“條件嘛倒是沒有多少，首先你得有虛神的力量，而且絕對不是普通虛神，再者，屍體總要有，而且是需要完整的屍體。”

我再一次震驚，我更感覺到緊張。也還好現在是木偶身體，否則的話，我肯定自己現在會流出層層的汗水。

我問：“難道沒有說屍體必須要在某一段時間內纔可以復活嗎？”

青若衣想了想，就說：“這個啊，好像真的有限制。”

我差點叫出來。雖然現在木偶身體沒有知覺，可是我還是感覺到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是太過於緊張而導致無法控制。如果說孫苗已經死了太久，從而超過了限制，那是不是說，孫苗就沒有辦法復活了呢？

現在機會就在我面前，我怎麼能不在意。

青若衣就說：“這個限制嘛，是因爲屍體必須要保證完整性，你想啊，如果屍體不完整了，那肯定活不過來。這其中涉及到了一些你不知道的東西，反正你只需要清楚，完整屍體才能復活就是了。”

我心裡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又緊張起來。因爲孫苗的屍體並也不在我這裡，她被老五奪走了。想到老五，我就有些咬牙切齒。現在也不知道老五有沒有對孫苗的屍體做什麼，萬一被火化了呢？萬一老五已經把孫苗安葬了呢。

我覺得很忐忑，可是現在沒有半點關於老五的消息。老五一直以來都是神出鬼沒，我也就見過他三五次，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可是孫苗等得起嗎？

我努力拋開了自己的想法，因爲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就算想也沒有用，徒增煩惱。我寧願相信老五用某種方法將孫苗的屍體保存好了。

這不是沒有可能啊，因爲老五絕對是一個很瞭解虛神的人，他甚至可以打開困住聖母的禁制，這也證明了老五的不凡。我記得老五也說過，他說是孫苗拜託他讓他帶走孫苗的屍體的。

孫苗應該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她怎麼會不給自己找一條後路呢？老馬肯定也知道虛神力量的特殊性，說不定，他就是爲了要復活孫苗！

我當然是在安慰自己，可是我寧願相信自己的想法。我心裡稍微感覺到安穩了一些，可是我還是有另外的問題。

青若衣說，虛神力量復活的人，要麼就是屍傀那樣，要麼就是屍犼那樣。雖然他們本質是人，但是實際上，他們根本不可能被人接受。

就好像我，我難道不是人嗎？可我的身體變成了木偶，我怎麼對別人說我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