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他識破了我的謊言,內心有些慌亂,想了一會兒,說道:“我的確與她見過一面。僅此而已。”
王彌點點頭,“古小姐別緊張,但是憑你剛剛對我所說的話,我是可以將你待會警局進行調查的。但是我不想這麼做。”
“古小姐,原原本本的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我,我不會找你的麻煩。”
我咬了咬嘴脣,不敢看他的目光。
王彌嘆了一口氣,“沒關係,古小姐那天說過,你與你的朋友一起見到這三個人的,是吧?”
“經過調查,我們知道那個人是金然集團的總裁祁然,對麼?”
我沒吭聲,低著頭絞著衣角。
“我已經通知祁先生了,”王彌看了看錶,“祁先生應該快到了。”
他見我依然沉默,繼續循循誘導,“古小姐,這件事情警方已經查了很久,希望你配合我們。我們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大,請你理解。”
咖啡廳外進來一個人,冒著滿身的寒氣,四處巡視了一圈,從容的向我們這兒走過來。
祁然簡單和王彌招呼一番之後,就對他說道,“想了解什麼事情問我就可以了,古純那天嚇得不輕,女孩子嘛,王警官應該理解。”
王彌點點頭,他和祁然就在一邊談論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祁然的回答很巧妙,基本避過了那些不利於我們的問題。
“祁先生那天爲什麼會想起開車去荒山工廠?”
“是這樣,我和古純的公司最近在合作,準備在H市買一塊地皮開發工廠。而荒山那邊很適合我們的方案,因此我們去那裡具體觀察一下。”
“你們是什麼時候見到三個死者的?”
“大概是中午十二點左右。”
“見到他們是什麼情況?”
“當時情況很緊急,那三個人開車一輛白色麪包車,而路的對面是我們,如果我們不停車,兩車很可能會相碰。”
“所以你們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的?”
“我們的車停下,然後趁著他們下車的時間,衝了過去。”
王彌點點頭,“謝謝祁先生的配合。”
“應該的。”
我和祁然送王彌走出了咖啡廳,看著王彌的背影遠去,祁然對我說道,“走吧,一起吃頓飯?”
“好啊,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笑道,“我請客!”
我們去了一家日本料理,我很是吃不慣這種寡淡冰涼的食物,我索然無味的撥弄著筷子,開口道,“這麼說,當時的你在裝睡咯?”
“也不能這樣說,”祁然放下筷子,用餐巾拭了拭嘴角,“當時我的意識是清醒的,但說什麼都醒不過來。”
“哦?”我提了興趣,“就是鬼壓牀?”
“也不盡然,”祁然微笑,“就是那種靈魂能看到自己的身體以及外界發生的一切,比鬼壓牀要高級幾個檔次。”
我哦了一聲,“不過當時的情況真的很危機,還是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嗎?”
祁然沉默了一會,垂下眼瞼,“不是我不想說,而是……”
“你知道這件事對你沒什麼好處。”
我看著他的樣子,不像是敷衍我,試探著問他,“難道與紅葉有關?”
祁然雙眉微挑,似乎有些意外,“你猜到了?”
我緊張的嚥了咽口水,“不會真的是紅葉吧?”
在此之前,紅葉與祁然的確以男女朋友的關係相處了一段時間,這期間,難保祁然不知道紅葉的一些秘密。恐怕白諦的身份也是從紅葉那兒知道的。
“紅葉有時候表現的很不尋常,所以我起了疑心。”
祁然也不隱瞞,大方的說道,“在那三個人將你綁起來的前一天,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但是你不接,你還記得嗎?”
他說這話,讓我有些尷尬,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天晚上……心裡亂的很,誰的電話都不想接。”
祁然嘆息一聲,“古純,如果你接了我的電話,那麼第二天可能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了。”
“啊?”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
“我對紅葉起了懷疑,在紅葉的身上安裝了監聽器,紅葉向外打過什麼電話,我都瞭如指掌。”
祁然說這話的時候頓了頓,看了我一眼,“那天晚上,我聽到紅葉接了一個來電。而她在電話中談到了你。”
“談到了我?”我的手心冰涼一片,緊張道,“是她要害我?”
祁然搖搖頭,“電話裡紅葉似乎並不想這樣做,極力阻止。”
“她說,不可以這樣做,她是老闆的妻子,老闆這些年很不容易才找到她,不可以這樣做!”
“而後紅葉似乎與電話裡的那個人爭吵了起來。最終,紅葉說了一句,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辦。明天中午,荒山工廠。”
“我不知道她所說的要去辦的是什麼事情,但直覺一定與你有關。於是我便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想要告訴你,你現在很危險,而且,明天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去什麼荒山工廠。”
我爲自己的任性而後悔不已,如果當時接聽了祁然的電話,哪裡會出後面那麼多的事情?
“但是紅葉要做的是什麼事情?當時她說要離開,就再也沒有回來。”
祁然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他嘆息一聲,“我見你不接聽電話,心裡急得不行。去你家裡和你的公司找遍了,可是都沒有人。”
他說的很平淡,可我知道那天晚上他一定爲我擔心死了。
我有些懊悔的低聲道,“對不起,害你爲我這麼著急……都是我不好。”
祁然溫和的看著我,“你是我的朋友,我當然不想你有事。”他拍了拍我的手臂,繼續道,“第二天我一早就去了荒山工廠,但是那個地方太大,我並沒有去過,實在找不到你。”
“不過幸好,還來得及將你從禍害中就出去。”
祁然微笑著,臉上一片溫情,溫柔的樣子讓我感動不已。
我
哽咽道,“祁然,我真的很幸運,能夠與你做朋友。我爲我之前不好的行爲向你道歉!”
祁然有些詫異,“這是哪一齣?我捨命救你,難道是爲了讓你感謝我嗎?”
“當然不是,”我連連擺手,“如果不是你,我今天也不會坐在這裡。祁然,相識就是緣分,來,我敬你一杯!”
祁然好笑的看著我端起了清酒,然後一飲而盡,“敢喝了?”
清酒很有一種清雅的香氣,喝到嘴裡口感平滑甜潤,“好喝,再來!”
“少喝點,白先生會怪我的,”祁然無奈,看著我一杯接一杯的,不一會兒就將瓶中清酒倒盡,見了底。
“沒事兒,白諦對我很好,他捨不得說我的,”我笑嘻嘻的,舌頭有些發麻,一把摟住祁然的肩膀,“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白諦的身份的?”
我不待他回答就說到,“一定是紅葉說的對不對?”
祁然好脾氣的笑笑,“如果你這麼認爲,再好不過。”
我認真的點點頭,“白諦這麼牛X,除了被豬隊友背叛之外,誰能知道他的身份?”
我連帶著將祁然杯中的酒也和乾淨,“好兄弟,你說是不是?”
祁然含笑看我,輕聲說了句,“傻瓜,你以爲我和紅葉在一起是幹嘛?”
“幹嘛?”眼前的祁然已經成了雙影像,朦朧又迷糊,帶著一種夢幻感,可眼睛卻是亮晶晶的,我甩了甩頭,“不是因爲她長得漂亮麼?”
“是爲了你,”祁然憐惜的撫著我的鬢角,“傻瓜……”
後面的事情我已經不知道了,但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一個柔軟觸碰在我的額頭,是那樣的珍重,又帶著虔誠的小心,嘴邊似乎流過一些繁複的咒語,停在耳朵裡就像經文一樣煩冗又雜亂。
我打了個哆嗦,卻發現自己在一片滿是硃砂色符紙的空廳裡。說是空廳,又像是佛家的寺廟,只不過空無一人,四周也沒有什麼擺設。
我奇怪極了,站起身走動,依然見不到人影。
這裡的感覺縹緲中又有些熟悉,似乎是來過這,又似乎初次相見。
空廳中招搖的符紙如魂幡,入眼之中如煙水行走,讓我的頭腦再次昏昏漲漲。我忍不住這種催眠似的符紙飄搖,剛剛閉眼的一瞬又睜開,卻發現已經換了一個場面!
我慌亂的看著四周的場景,寬敞明亮的大廳,直觀天地的四根石柱……
中央站著一個黃金蛇紋面具的男人!
他的面前有著一口水晶棺材,棺材裡躺著一個女人,閉著眼睛,我忍住恐懼湊過去一瞧,她……她竟然與我長得一模一樣!
我顫抖著,看著那個男人緩緩將女人的手從棺材中拖了出來,又拿出來一個鋒利的匕首,在那個女人的手腕上輕輕一割!
殷紅的血液汩汩從手腕中流淌出來,彙集進男人在下方擺好的一個印著古怪符文的銀瓶中。
血液不斷地額流淌著,一條細迷的紅色線絲在手腕與銀瓶中勾勒出來,血腥的場面卻又極爲悽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