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羞怒,也撅起了嘴巴,“幹嘛啊,不喂就算了嘛!”
我很不高興的坐直了身體,看著白諦冷哼一聲,拿起勺子繼續慢條斯理的挖著冰淇淋吃。
我看著他冰雕似的面孔,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狀似漫不經意的向他身邊靠了靠,緊接著我將他挖滿了一大勺冰淇淋的勺子忽然搶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到了嘴裡。
“呼哈哈!”
我搖頭晃腦的炫耀著戰功,將勺子重新扔到了冰淇淋的盒子裡,“好吃!”
我得意的甩了甩頭,繼而看著黑著臉,怒容越來越嚴肅的白諦,竟然有些後怕。
Word天,他不是這麼小氣了吧?他這生氣的樣子,與剛相識的時候,我要離開他露出的樣子一模一樣,難道現在他不會吃我的醋,反而會吃一個冰淇淋的醋?
我吞了吞口水,嘿嘿低頭一笑,有些心虛的解釋道,“怎麼了嘛,我也想吃啊,可是隻有一個盒子……”
“啪”的一聲!
剛剛那盒草莓味的冰淇淋連盒子帶勺子全部被掀翻在地,粉紅色的冰淇淋灑滿了地面,一片狼藉與粘膩。
“髒!”
白諦冷漠的看著怔住的我,沉而緩的扔下這個字,起身離開了客廳。
我看著地面上那一灘融化粘稠的冰淇淋,就像心裡面的五味雜陳被打翻……酸,苦,辣,鹹,澀……
我咬了咬嘴脣,努力不讓不好的情緒影響到自己,終於硬生生將即將掉落的眼淚給憋了回去。
在當初選擇用幻魂陣救助白諦的時候不已經想到了嗎?這會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況且奇詭說過了,記憶即使不能恢復,也能再造不是?
就當我們的感情,重頭再來。只不過這一次,換成了我追白諦,這有什麼難得?
女追男,隔層紗嘛。
我抽了抽鼻子,將地面的狼藉收拾乾淨之後,轉身去看了看臥室中的白諦。
他坐在牀邊,看著桌子上擺放著的我們相片的相框。
他的神情冷漠極了,就像看著一個不關己事的人。可漸漸地,他的眼神出現了一絲茫然,不知想到了什麼。
我看了半晌,只覺得心中酸鬱無比。
嘆了口氣,我對白諦說道,“今晚你想住哪裡?我把房間收拾一下。”
其實用腳趾頭想也能想的出來,白諦不可能與我在同一件屋子住宿,而且無論出於哪方面考慮,我也不可能提出同牀共枕這樣的意見。
“不用,”他站起身來,將手中的相框隨手扔到牀上,“我出去住。”
“你……”我咬咬牙,還是決定挽留一下,“可是你現在對別人沒有記憶,怎麼可以出去住呢?”
他瞇了瞇眼睛,“擔心我?”
“當然,”我忙不迭的點頭,“我當然擔心你。”
我期待著他會說出什麼暖心的話時,卻見他輕蔑一笑,眼中的漠然那般涼薄,“管好你自己吧。”
我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無力的依靠在門框
上,眼看著白諦站出去,孑然一身的離開了家中。
關閉上的房門就像是心裡的那扇窗子,砸的我整個人都有些懵然。
我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敲響了隔壁小鹿家的房門,周伯濤不在家,一見到小鹿,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許久不見,小鹿再次見到我,我就是這樣的出場方式,著實讓她嚇得不輕。
“怎麼了?”她將我牽進屋子,用盡了一整盒紙巾才勉強止住我的眼淚。
我斷斷續續的抽泣著,只將白諦失憶,徹底將我忘記的事情告訴了她。
她瞪大了一雙杏眼,“失憶?太狗血了吧?”
“就是這麼狗血。”我吸了吸鼻子,“怎麼辦,現在的白諦好冷淡,對我一點也不好,還嫌棄我髒。”
我眼淚汪汪的將剛剛屋子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小鹿,委屈又上心頭,哭淨了另一盒紙巾。
我委屈的說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當然隱去了不應該讓小鹿知道的那面。
“好了好了,”小鹿心疼的抱著我,說道,“事情已經發生,就沒辦法挽回,這當然是誰都不想的事情。”
她頓了頓,說道。“現在只有想怎麼才能讓白諦恢復記憶,或者讓他試著接受你,纔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我點頭說道,“我知道啊,爲了這件事,我已經請了長假,就爲了陪在白諦身邊。可你看現在,白諦都不讓我碰他。”
“那怎麼辦?”小鹿也很爲難,這種事情多在電視裡出現,可真的發生,我們都只能束手無策。
“這樣吧,過幾天我和伯濤說說,讓你們多來家裡坐坐,我和伯濤給你和白諦創造點機會不就行了?”
“行嗎?”我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樣會不會讓白諦更加反感我?”
“不會啦,”小鹿擺擺手,“你只要把握好,沒那麼容易讓他討厭你的。”
“記得,欲拒還迎,這句話時男人欣賞女人時,女人最要注意的方面,知道了嗎?”
“恩,”我認真的點點頭,“就是對他也冷淡一點,但是戲不要過頭,是嗎?”
“賓果!”小鹿得意的打了個響指,“孺子可教,朽木可雕!”
回到了家裡,我看著曾經充滿溫馨與甜蜜的家,只剩孤單單的我一人,霎時間的冷清與空虛就在屋子中顯現出來,寂靜的四周,習慣下來,就連電視的聲音都覺得吵鬧。
手機鈴聲一陣嗡鳴,來電顯示上正是頭兒。
“白先生怎麼樣了?”
“還好,出去住了。”
電話那頭幾乎是不可思議,“你怎麼能讓他出去住?他現在誰都不認得,要是天師那邊來人傷害他怎麼辦?”
“不會吧?”我遲疑著,“他對我們自己人的防備都這麼高,對別人怎麼可能放鬆警惕?”
“有什麼不可能的?”頭兒那邊恨鐵不成鋼的聲音,“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讓白先生獨自出去呀,你也太大意了!”
我有些煩躁的撓撓頭,“我有什麼辦法,他都願意跟我說話,我哪裡攔得住他?”
掛了電話,我猶豫再三之後,還是對著青銅戒指默唸白諦的名字,“白諦,白諦,白諦!”
身邊沒有青光大盛,也沒有熟悉溫暖的懷抱,耳旁足足過了兩三分鐘,纔想起他冰冷而淡漠的聲音,“幹什麼?”
“沒事……”我嚥了咽口水,“我們都覺得你出去住這件事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所以……”
“不用你管。”
白諦的聲音打斷我的話,讓我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好。
“沒事少跟我聯繫。”
他冷冰冰的扔出這句話,讓我又是羞愧又是寒冷。
現在在白諦的眼裡,恐怕我只是一個普通到塵埃裡,而又糾纏著他不放手的傻女人吧……
曾經的那些記憶隨著時間這個盲匠遠去,留下的只有鬼斧過處的駭目年輪,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我呆呆的坐在客廳裡,只覺得這世界一切都離我遠去,而留給我的只有這若死地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我趕忙睜大已經痠痛的雙眼,站起身,驚喜的看著白諦開門進來。
“你……你回來了?”我激動的看著白諦,“回來就好,回來……”
“回來去幾件衣服,”白諦淡淡開口,一陣冷風似的越過我,去臥室打包衣服。
“你真的要在外面嗎?”我苦澀的說道,開口已經是濃濃的悲傷味道。
“恩,”他簡單的回答道。
“我、我來幫你。”我走上前去,想要幫他將衣服打理好。
“不用!”他就像躲避病毒似的避開我的手臂,反抗的樣子讓我的心裡一算,眼眶霎時間紅了。
“我自己來。”
他淡漠的看了我一眼,速度很快的將衣服打包整理好。
我一路跟隨著白諦走到門口,看著他決絕毅然的身影,只覺得前塵恍然如夢,這個白諦纔是夢醒的他,而我們之間這樣尷尬而惱人的關係,才應該是我們的應有。
白諦的身影在開門的一瞬間停了下來,似是不經意的頓了頓,“我住在朝歌酒店,你有事就去那裡找我。”
這句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話瞬間就像雞血一樣讓我的全身充滿了力氣,白諦願意告訴我他的住址,是不是代表著,我們之間的關係開始逐漸回暖?
我用力不迭的點著頭,“好,好,我明天去給你送早餐,行嗎?”
我幾乎是懇切的看著他,見他不爲所動的冷酷臉頰,哀求道,“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怕酒店的東西不合你的胃口。”
他緊蹙的眉頭終於有些舒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幾乎如得到特許的聖旨一般,我放鬆了緊繃的神經,開始自我安慰起來,白諦終究是對我有感覺得,否則不可能讓我去給他送早餐,對不對?一定是的!
我興奮的摩拳擦掌,想著明天要給白諦準備一些什麼東西纔好,這樣的興奮足足持續到後半夜,天都快亮了我才和衣躺下,睡了個把小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