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嘛???”
我失聲尖叫,“你不要命了嗎?這裡火勢這麼大,你會被燒死的!”
他卻充耳未聞,披著衣服衝了進來。
他不顧熱烈的火勢,衝進來跑到了鐵角架旁。
他伸出雙手,努力將這鐵角架向外拉扯著
不知道是出了多大的力氣,將這足能燙熟人得三腳架拉動了幾分。
他一點一點地行走在火海中,吃力的堅持著。
“停下,停下??!”
我哭喊著,想讓他放手
肉體凡軀,如何能經受得住這烈火的炙烤!
時間一分一秒,眼看著他身上那件原本溼漉漉的衣服已經被燒的所剩無幾,而我卻坐在高高的鐵角架上,安然無恙。
“祁然,放手……”
我拼命地直起身體,想要減輕重量。
在無可忍耐的溫度中,他竟然真的將鐵角架拉扯出了火海,又讓我毫髮無損的落到了地面,而他,卻在見到我,完好無損的一顆,軟軟的倒了下去。
“祁然,祁然??!”
我努力的拍打著他的臉龐,祁然的溫度高得驚人。
但好在周身沒有什麼明顯的燒傷痕跡,但他也定然受傷頗重。
正想著如何能夠將祁然搬運出去,我卻聽到工廠之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那三個人竟然返還回來!
大塊頭拎著一根木棒,就氣勢洶洶地向我們走來。
“就知道那輛車有問題,如果不回來看看,就讓你們跑掉,真是壞了我們的大事!”
透過燃燒正旺的火簇,我知道,如果再次被他們抓到手,落在他們的手裡,我和祁然的下場都會,慘不忍睹。
我也不知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翻身站起來將祁然放到我的背上,轉身就向工廠的後門跑去了。
跑出去我才知道,這工廠居然是建立在半山腰上的,放眼望去,無邊無際的荒山環(huán)繞著這個工廠。
從工廠的後門所通向的是不見底的山腳下。
我背上揹著祁然,看著這個高空,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猶豫的片刻,身後那三個兇神惡煞的人追了上來.
三個人持著鐵棒,小平頭陰陽怪氣地對我們說道,“想跑?看你跑到哪兒去!”
這三個人緊接著就包圍著我們,逼迫了上來,身後的祁然昏迷不醒,毫無意識地趴在我的後背。
無論如何也不能投降,不能讓他們抓到!
我咬了咬牙,看著深不見底身後,又看了看越圍越緊的那三個人。
落在他們手裡,還不如摔死來得好看!
我轉過身去,不再猶豫的縱身一躍,身體獻於極速墜落的半空中。
在降落之中,我清晰地聽到身後那三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摔成肉醬,這賤人必死無疑!”
我揹著祁然,兩個人的重量,讓我們墜落的速度非常的快,不一會兒就已經看到了山底。
我看著那堅硬無比的水泥地,腦海中卻並沒有自己摔成了爛泥的畫面,反而生出一股自信。
我隱隱感覺到,跳下去,我會沒事。
急速下墜的身體不停降落,在距離地面還有幾百米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懼意,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後頸傳來祁然的輕聲喃喃:“不要……不要死……不……不要……”
我眼眶一酸,迎著呼裂的山峰再次睜開了雙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穩(wěn)準的站在了地面。身後的祁然也是一聲未吭,我們兩個居然毫髮無損???
這不是奇蹟,就是傳說!
我揹著祁然,不可思議的轉了一圈,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到了山腳下。
剛剛跳下的山崖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點,那三個惡人更是渺小到無可從視。
身後的祁然還陷在昏迷之中,眼前剛剛脫離險境,應該趕緊把他送到醫(yī)院診治纔是。
可眼下荒山一片,去哪裡找車輛呢?
我泛起愁來,但說什麼也不能在這裡站著乾等著??峙萝嚊]找到,那幾個惡人倒是先追上我們了。
我揹著他,大步向前走了幾步,卻發(fā)現(xiàn)極其困難。
祁然身材高大,此時不省人事,在我背上簡直重逾千斤。剛剛揹著他,從火海中逃到山崖邊,已經用盡了我的力氣,這會兒安全下來,竟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腿已經因疼痛和失力抖得分外艱難了。
我硬是咬著牙,向前拖了幾步,卻發(fā)現(xiàn)這實在是一份無法完成的差事。
我用盡最大的力氣,儘量輕緩的將祁然放在地上,不讓他磕碰到身體,這纔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我翻了翻我的全身,手機錢包全都不在身上。我只得將爪子伸向祁然,從他的口袋中摸出了手機。
我滑動著他的手機,想要找出一兩個可以打通電話的聯(lián)繫人。赫然發(fā)現(xiàn)他最近通話的聯(lián)繫人是紅葉,時間是在今晨。
而在紅葉之後的,就是昨天給我撥打的數(shù)個未通電話了。
我將手指按在紅葉的通信欄上猶豫不決,要不要向紅葉求救?
不論是從她與白諦的關係,還是與祁然的關係來說,她都是最佳選擇人。
但我的內心深處,似乎總有一種聲音,呼喊著抗拒與紅葉做接觸。
我再往下翻動聯(lián)繫人,看到了頭兒的電話。
我立刻大喜過望,毫不猶豫的撥了頭兒的號碼。
電話足足響了半分鐘,頭兒才接聽起來。
“祁先生?”
那邊用不確定的口吻輕聲問道。
“是我,古純!”我連忙對他說道,“我們現(xiàn)在在一片山林裡,祁然他昏迷過去了,你能不能過來接我們?”
那邊愣了片刻,“你在哪???”
……
……
半小時後,我扶著昏迷中的祁然坐進了頭兒的車裡。
我心有餘悸的看著身後揮斥著鐵棒的三人,拍了拍胸口,抱怨道:“你就不能早來點?在晚一分鐘就要幫我們收屍了?!?
頭兒也嚇得不輕,看來也是第一次面對這幫窮兇極惡的歹徒,“我這叫來的及時好不好?古純,你怎麼到哪都惹禍?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我愁眉苦臉的看著他,“別提了
,新的一年,簡直是噩夢的開始……”
我跟頭兒講述了從白諦去救古川開始的一系列事情,說完之後,我的心從剛剛逃生的喜悅中沉了下去,不知道白諦那邊怎麼樣,古川會不會被救出來?
頭兒聽我說完這一系列的事情,嘖嘖道:“跟你在一起,就跟拍電影似的,什麼時候不驚險刺激了,那也就該大結局了。”
我剛想反駁他,卻突然發(fā)現(xiàn)車後傳來“嘭”的一聲巨響,頭兒的車居然被車後一輛麪包車追尾了!
“我X!”頭兒罵了一句,我急忙向後一看,好傢伙,哪裡是追尾,這分明就是剛剛那三個惡人,他們開車追上來了!
“坐穩(wěn)了!”
頭兒吐掉嘴裡的香菸尾巴,以一個帥氣的姿勢將菸頭撇了出去,車速極快,迎風正好砸中後面那輛車的前擋風板。
我看著頭兒摩拳擦掌的樣子,依舊不安的問他,“能甩掉嗎?”
頭兒冷哼一聲,“我可是十歲就偷爺爺?shù)能囬_,你覺得我駕駛技術怎麼樣?”
我放下心來,點點頭,時不時的看著車後面窮追不捨的三人,想著白諦要是在這就好了。
車子行進一圈又一圈,車速的確很快,與身後的麪包車也逐漸拉開了距離,我終於長呼了一口氣,“頭兒,我以前看錯你了,你是個靠得住的男人!”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頭兒的面色很不好,他有些不安的看了我一眼,“跟你說個事兒,做好心理準備啊?!?
我嚥了咽口水,“你說?!?
“我們好像迷路了?!?
……
頭兒這個悲催的發(fā)現(xiàn)已經爲時過晚,在經過這條山路唯一一條長長的直道時,我們已經看到了這條並不寬闊的道路對面,迎來一輛白色的麪包車。
“靠!”
頭兒坐直了身體,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古純,別害怕?!?
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靜,“這輛車安全係數(shù)很高,我現(xiàn)在撞過去,還有百分之二十的機率活下去。”
他看了看副駕駛上昏迷不醒的祁然,“敢跟我打個賭嗎?”
我深吸一口氣,眼中是視死如歸的凜然,“來吧,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頭兒不在做聲,手指緊緊的攥住方向盤,骨節(jié)分明。
我,頭兒,還有祁然,或許命運在冥冥之中一定要讓我們三個歷經此劫,或者生,或者死。
我看著頭兒紅著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頭兒,”我絕望的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也許是我這一聲輕嘆讓頭兒放棄了鋌而走險的計劃,又或者在千鈞一髮之際,讓頭兒發(fā)現(xiàn)了不必兩敗俱傷的那一線生機。
眼看著那輛白色麪包車就要與頭兒的越野劇烈相撞的時候,頭兒手中的方向盤猛地拐了一個彎,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斜衝上45°角的山坡,竟然就這樣劃了過去。
而身後那輛白色麪包車卻躲閃不及,一頭撞在了山腳下的大樹上,冒起了陣陣青煙。
頭兒長舒一口氣,看著傻呆呆的我,笑了起來,“傻子,說什麼也不能讓你陪我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