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如晴天霹靂般砸暈我的神志,“你,你說什麼?”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我……我懷孕了?”
白諦神色倨然,看著我,徐徐開口,“正是。”
看著他眉眼中隱有歡喜外泄,我終於相信我懷了身孕這一事實。
“你,你爲(wèi)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已經(jīng)忘了正在跟他吵架這件事,看著他的面容嚴(yán)肅起來,對我說道,“你曾經(jīng)說懷孕十年太漫長……我怕你知道這件事會很抗拒。本意是想著先瞞你一年兩年,早告訴你……”
“白諦!”
我憤怒的瞪圓了眼睛,“你混蛋!”
“你多休息。”
白諦並不準(zhǔn)備與我糾纏,控制住我的雙手,不由分說的將我掖進被子裡,“這段時間已經(jīng)幫你請了假,你安心在家休養(yǎng)一段時間。”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失控的喊道,“你根本沒問過我的看法,我從來沒說過要生孩子!”
白諦聽了這話,周身散發(fā)著寒潭一般的涼氣,“這由不得你!孩子你我相見那晚懷上的,難道我告訴你,你要把他打掉嗎?”
“我……”我一時語塞,雖然我從沒有過懷孕的計劃,但是這孩子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中,就憑他是我和白諦的骨肉,我也不可能打掉他。
何況……
白諦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澀,“我不想給你太多壓力,古純,冷靜一段時間我們在談。”
我無神的坐在牀上,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離開了臥室,離開了家裡。
手指不自覺的附上小腹的位置。
這裡,真的已經(jīng)存在了一個生命嗎?這感覺,竟然如此神奇……
剛剛在氣頭上,說了些什麼話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記得白諦很受傷的離開了臥室。
我有些心煩意亂,心跳的有些快。
孩子在腹中要呆……十年……
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腹,“寶貝,別怕……”
我鬼使神差的說出這句話,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肚子裡的小寶貝十年之後就會蹦出來嗎?會像孫悟空那樣?
腹部毫無徵兆的挑動了一下,似乎在迴應(yīng)我的話。
我有些驚喜,想不到肚子裡的寶寶已經(jīng)如此通人性,“寶寶,你是在迴應(yīng)我嗎?”
過了幾秒鐘,那緩和的胎動再一次來臨,喜悅,興奮,激動!
我顫抖著摸向自己的小腹,我們竟然已經(jīng)能夠交流,雖然肚子裡的小寶寶還不能與我說話,但是……
這是我的孩子啊。
是我和白諦的骨肉,
愛情的結(jié)晶,見證我們愛情的成果。
我愛他,就如愛白諦這樣。
我在家裡獨自呆了三天,白諦鮮少出面。更多時候,還是在我熟睡之中,白諦會從背後擁住我。清晨空落落的身邊,總有有一種熟悉而溫存的感覺……
……
這之中,周伯濤來過一次。
周伯濤看著我,臉上堆著笑容,“大嫂……”
我瞄了他一眼,“又是白諦讓你來的?”
“嘿嘿,
嘿嘿,”周伯濤陪著笑,“大嫂身體怎麼樣?”
我懶洋洋的說道,“沒什麼事兒啊,坐吧。”
周伯濤點點頭,坐在沙發(fā)上,有些遲疑,“老大沒有告訴你孩子的事兒,也是爲(wèi)了你好。”
“是麼,”我淡淡一笑,“這麼大的事情不告訴我,難道不是怕我把他的孩子打掉?”
“孩子來的太突然,誰也沒有想到。老大他也是怕嚇到你……”
周伯濤頓了頓,“你還不知道在汪山發(fā)生了什麼事吧?”
回來之後白諦見到我就和我吵了起來,將我監(jiān)禁在家裡,我哪都去不了,當(dāng)然什麼都不知道。
我點點頭,“白諦沒有告訴過我。”
周伯濤站起身,向外走去,“大嫂,我?guī)闳ヒ娨粋€人,你就知道了……”
周伯濤開車帶我去了諦純公司的一樓,在最裡側(cè)的一個小房間,我見到了消失已久的凝露。
在來的路上,我隱約知道我要見的人是誰,周伯濤並告訴我,沈賀在汪山那場拼死搏鬥灰飛煙滅,永無轉(zhuǎn)世。
沈賀是如何走上半鬼這條路的,我並不知道。但在我的印象中,曾經(jīng)的他,還是那個神采飛揚的男生,會在路邊和我啃著煎餅果子說笑話。
可是再次見面,已經(jīng)物是人非……
我有些惋惜,無由生出些許悲傷。
也許人的選擇,真的很重要吧。
進了屋子之後,我看著椅子上這個髮絲披散在面前的落遢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分不清顏色,頭髮一縷一縷的垂在肩膀上,油膩膩的,這種白中泛青的臉孔上帶著無所謂的神情,卻在看到我的一刻,發(fā)生變化。
之所以能夠分辨出眼前這個流浪漢一般的女人是凝露,還是靠著她手上鮮紅的指甲。
雖然曾經(jīng)嫩白如蔥的手指已經(jīng)不見,但那十指的指甲還是那樣鮮豔奪目,炫色逼人。
凝露在看到我的時候,瞳仁閃現(xiàn)一絲痛苦,卻並沒有以往看到我時那種不屑與怨恨。
這個女人身上,揹負了太多的血債。
如今的她之所以外貌依然與人相似,是因爲(wèi)她已經(jīng)超脫,有著金剛難破之身和不小的怨力。
不過她的對手是白諦,滔天的能力又如何?
“頭兒他知道嗎?”
問這話的是凝露,我沒想到她開口第一句,竟然是關(guān)心頭兒的看法。
我搖搖頭,“他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頭兒並不關(guān)心這件事,他並不想知道。
“那就好。”
“那天在公司,真的是你嗎?”
我問她的時候忍不住看著她裸露在外面的腳踝,果然看到那個印象極深的“L”。
“我喜歡頭兒,你知道嗎?”
凝露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起來。
“頭兒那樣的男人,是個姑娘都會喜歡。我愛他簡直愛到了骨子裡,我寧願犧牲所有,也想要得到他的垂青。可惜,頭兒只會將那種我得不到的感情放在你身上。”
“如果你不出現(xiàn),我曾經(jīng)想過,我會很認真的對待這份感情,哪怕是暗戀。我不會使出任何
手段得到他,這是我這一生唯一想要認真的,重視的對待的感情。”
“可是那個被頭兒喜歡的人是你,我很不服氣。”
我聽到這苦笑一下,看來在很多人的眼中,我的確很差勁。
凝露自顧自的說道,“於是我想盡一切辦法。嫉妒矇蔽了我的雙眼,在我意識到我錯出了什麼事情時,一切爲(wèi)時已晚。”
她將臉埋在手掌中,無力的長嘆一聲,“我沒想到一步錯,步步錯。我嫉妒你身邊有那麼多的寵愛與關(guān)懷,當(dāng)我和沈賀走在一起的時候,我沒有想到,這是我進入地獄的開始。”
“沈賀是半鬼的人,遺憾的是,當(dāng)我知道這件事時,我也成爲(wèi)了其中一員。”
凝露在說這話的時候,有一絲悔恨,“我的本意只是得到我心愛的男人,只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我從來都沒想過要接觸那麼血腥又變態(tài)的東西,從來都沒有!”
她的情緒猶如開閘的洪水,一瞬間崩潰,“我已經(jīng)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看著從前那些用過的東西,我的包包,我的化妝品,我的高跟鞋,有這些有什麼用呢!?”
“我再也不配擁有頭兒了,曾經(jīng)完美的一切,都離我遠去!”
“而這一切,確實因爲(wèi)我那可怕的嫉妒欲……”
凝露深吸一口氣,“古純,我曾經(jīng)做了很多錯事,對你,對頭兒,對我們的同事。”
她髒污的脣角勉強牽來了牽,“對不起,替我……說一聲對不起……”
我有些不忍,上前一步,“凝露,你……”
我想告訴她,對我們,她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害,她該道歉的,是那些慘死在她手下的無辜亡靈!是因爲(wèi)那該死的超脫,而平白無故被殺死的普通人類!
凝露忽然極力的伸展起四肢,在原地站了起身,像是在接觸什麼禁錮似的。
我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幾步,卻發(fā)現(xiàn)她的活動範(fàn)圍只在很小的一塊,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她的周身像是被刀子刻了一般露出血肉。
黑紅色的血漿迸濺出來,門外的周伯濤應(yīng)聲而入,將我護在身後。
“她是想以命祭那些亡靈。”周伯濤沉聲解釋,讓我唏噓不已。
以命換命,隱有不忍,脣邊發(fā)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實在無法觀看這些血腥滲人的畫面,我忍住胃部的不適離開了這間小房間。
周伯濤在我平復(fù)之後,有些遲疑的對我說道,“大嫂,其實在我們感到陵墓的時候,古川他已經(jīng)被攻擊了……”
“什麼!?”
我失聲尖叫,“白諦不是說他已經(jīng)安然無恙了嗎,怎麼……”
“你放心,古川現(xiàn)在的確沒事,比活驢還精神!”
周伯濤連勝解釋,向我再三保證古川一定沒有問題,不信一會兒可以帶我去看他。
“那你爲(wèi)什麼說他收到攻擊?”
“那是因爲(wèi)老大以血相救。”
我怔住,“你是說,古川受了很重的傷,是白諦用血救了他?”
周伯濤點點頭,“老大的血天地難求,異常珍貴。可這血每流失一滴,老大的魔力也會隨之減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