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我就在房間呆著,直到祁然半夜回到家裡,敲了敲屋子的房門,我才慢吞吞的反應(yīng)過來,從牀上走下去開門。
祁然挑了挑眉,“一整天沒出去?”
“恩,在等消息。”
“你這樣身體會壞的,”祁然嘆了口氣,“血液雖然會再生,但也禁不住你這麼喝。”
他揚了揚手腕處纏裹好的紗布,“就算是可憐可憐我,下來吃飯吧。”
我跟著他走下去,發(fā)現(xiàn)他似乎早知道我不會吃飯似的,打包了許多食品帶回來,菜色清淡而精緻,很合我的胃口。
“吃吧。”他細心的將碗筷推到我的面前,“多吃點。”
我憂心忡忡的拿起筷子,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奶油蘑菇湯,”我笑了笑,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嘴裡,“恩。”
“好吃嗎?”
祁然在一邊溫柔的注視著我,不時爲我佈菜。
眼圈在祁然說完這三個字之後就紅了起來,淚珠不爭氣的如泉涌,我忽然撂下筷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白諦以前也會給我做蘑菇湯的……”
婆娑的淚珠晶瑩的泛起從前的回憶,甜蜜而溫馨,但在現(xiàn)在看來確實那樣的心酸與苦澀。
“他也會問我,好不好吃,”淚水就像斷了下的珍珠,灑進了乳白色的湯汁中,不見去落。
回憶中白諦溫柔的注視現(xiàn)在就像是一把利劍,緩慢的穿過我的心臟,將我釘在了一個萬劫不復(fù)的境地之中,可一轉(zhuǎn)眼,無論我怎麼掙扎都尋找不到那溫柔若良辰般的眸光。
天上的明月固然皎潔,可再亮的圓月也比不上曾經(jīng)白諦的一眼一笑,如隔百年……
祁然就坐在一邊,神色複雜的看著我抽泣著,回憶著,哽咽的說出曾經(jīng)與白諦甜蜜而美好的時光,那些畫面就像是百花筒中,一轉(zhuǎn)而過,又讓我捨不得在回憶,生怕翻閱太久會讓那些美好變得越來越蒼白……越來越淺薄……
“別哭了,”祁然的聲音似乎是受到了我悲傷的感染,變得沙啞起來。
“白諦會沒事的,”他遞過一張紙巾,卻見我無暇揭顧,就徑自爲我擦起淚水。
“上天從來都是眷顧好人的。”他輕柔的將那些酸鬱的淚珠從我的面上拭去,薄嫩的肌膚在淚痕凝結(jié)之後變得乾澀,木訥起來。
“而你也一樣。”他認真的看著漸漸止住抽泣的我,“從來沒有什麼人能夠讓我如此感同身受,古純,”
他輕輕的捧住我的臉,“我會幫著你一同將白諦從深淵裡拉回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感覺有些異樣,連忙垂了垂腦袋,祁然的手一僵,繼而聲音有些苦澀的說到,“放心吧,我不是乘人之危的意思。”
他放下手,清朗的聲音如分拂掠耳畔,“對於你,我總是有著特殊的情懷……沒錯,就是情懷。”
“我應(yīng)該天生就是保護你的騎士,負責你和王子的幸福甜蜜。放心吧,騎士不會越矩。”
我擡起眼睛,向他俊雅的面上看了看,他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睛睜看著我,裡面神
色溫柔不落,如永不會熄滅的盛火,久久的照耀著我。
他這一番話讓我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連忙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我並不想讓別人參與進來,兇險程度是我們每個人都無法預(yù)料的。”
“白諦不在這裡,誰也無法保證自身的安全,所以……”
我誠懇的對視著他清亮的雙眸,“這件事情你別插手。最好的做法就是不管不問不看。”
祁然的雙眸就像是忽然蒙了一層淡霧,變得複雜起來,“我不會那樣做。”
他的聲音篤定而堅持,“我做不到對你不管不問,我更不會讓你置身於險境。我祁然不是貪生怕死的人,而對你古純,我更加沒辦法這樣做。”
他嘆了口氣,“就當我曾經(jīng)虧欠過你什麼把,我總是覺得,我沒辦法讓你一個人冒險。所以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一定告訴我。”
“恩,謝謝你。”
我輕聲點頭說道。
在祁然的家足足等了三四天,我還是沒有等來青玄的好消息。
我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恐怕事情真的……
這些天手機一直處於關(guān)機狀態(tài),不僅如此,我早將手機卡從裡面拔了下來,我早知頭兒神通廣大,要真給我來個定位,把我抓回去到?jīng)]什麼,要是牽連到祁然可就不好了。
青世一直被我貼身存放著,裝載著白諦的玉石是要我用生命來呵護的,我說什麼都不會放手。
我拿著青世找到了周伯濤。
“大嫂,這些天白先生一直來公司和家裡找您。要不要給他……帶給口信?”
“不,”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他憑什麼關(guān)押我?就讓他找去吧。”
“白先生也是出於關(guān)心。”周伯濤勸慰道,“他知道這件事情有多艱難,也知道會遇上什麼樣的危險,所以不想讓您去冒險而已。”
“算了,那……那給他打個電話吧。”
我這麼說著,就將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插上手機卡,撥通了頭兒的電話。
“喂?”我有些不自然的招呼道,“喂!”
電話已經(jīng)接通好幾秒,卻不見那邊回覆,過了好一會兒,頭兒懶洋洋的聲音才從那邊傳過來,“誰啊?”
“哼!”我氣鼓鼓的哼了一聲,“沒事兒,就是告訴你一聲,我還活著,用不著您操心來找我。”
“誰找你了,”頭兒滿不在乎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我一天忙得要死,哪有功夫去管你這個瘋女人,你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管我什麼事?”
我悻悻的哦了一聲,“那沒事兒了,拜拜……”
我剛要掛斷電話,卻聽到那邊招呼道,“哎哎哎,等會兒,你跟誰在一起呢?”
“幹嘛?”我機敏的察覺到他口氣有些許變化。
“這麼敏感幹啥?就是問問你,吃飯了沒,要不要一起吃點?”
頭兒輕佻的聲音從那邊響起,笑嘻嘻的。
“不吃不吃,沒工夫!”我不耐煩的說到,“沒事兒了吧?我掛了啊!”
“哎……”
我按
下了掛斷,對著一邊笑意不停的周伯濤說到,“沒事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大嫂,”周伯濤攔住我,“要不這件事你就別插手了。”
“怎麼了?”
我奇怪的看著他,這些人都是怎麼了,一個個都不讓我救自己的男人。
“這件事情白先生說的沒有錯,的確很危險。”
“如果老大真的回來了,知道是你冒著風(fēng)險將他救回來的,也不會高興。”
我搖搖頭,“伯濤,這不是關(guān)乎高興不高興的問題,而是關(guān)於性命與自由。”
“我們必須盡最快的速度將白諦救出來,這纔是最要緊的。”
周伯濤垂下眼簾不再說話,看得出他也十分糾結(jié)這件事情。我們的人手不夠,能力有限,只能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努力纔是。
“我先走了。”我拎起揹包,“有事聯(lián)繫。”
我走出了咖啡廳,外面的空氣很清新,但吹在身體上冰涼一片,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我小心翼翼的將貼身的青世捧出來,照耀在陽光下的青世泛著光潤的色澤,溫潤的觸感讓我的心情好了不少,就連冰冷的身體都一併溫暖了些。
我將青世放到脣邊,輕語道,“白諦,你很快就可以出來的,很快!”
青世剔透的閃耀著微芒,看上去就像是在呼應(yīng)我一般。我輕輕在青世的玉身上摸了摸,讓我輕柔的將青世重新裝了回去,準備離開。
可我還沒走出小區(qū)的大門,身後就被人牢牢拽住。
突如其來的力量讓我忍不住尖叫一聲,下意識的用能聳動的肘部向後一擊,卻打了個空。
我驚恐的向後面一看,卻發(fā)現(xiàn)頭兒一臉陰沉的站在後面,面色難看的可怕。
我尖叫道,“等什麼呢,救我……”
我忽然意識到,身後牢牢抓著我的人,應(yīng)該就是頭兒帶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抓我回去!
我憤怒的向著頭兒大吼,“混蛋,你憑什麼抓我,憑什麼啊?”
“帶上車。”頭兒淡淡的開口,徑自轉(zhuǎn)身上車,任由我在後面如何掙扎也不理會我。
車子一路開,目的地卻不是白家老宅,而是窗鎖嚴實的平房。
“古純,別怪我絕情,我說了這件事情你不能參與就來,就不會讓你動手。”
頭兒一臉複雜的看著我,有不忍,有決絕,有堅持……
“放開我,”我緩了緩憤怒的心情,平靜說道,“有什麼話好好說,這樣抓著我太過分了吧?”
“我也是不得已,”頭兒的面上有些冷酷,“好好在這裡帶著,我們會想辦法讓白先生回來的。”
他大步流星的向車子走去,背影冷厲的像一陣冬風(fēng)。
“混蛋!我不會原諒你的!”
我在五六個保安的注視下不情願的向屋裡走去,屋子裡很乾淨明亮,傢俱以及所需的物品一應(yīng)俱全。
可沒有自由。
我看著幾名保安帶著墨鏡,面無表情的看著我,痛喊道,“看什麼看,我要換衣服,出去呆著!”
(本章完)